美妮在醫療部門裡快步地穿梭,不一會便抵達藍蝶所在的病房,如今後者已經甦醒,經過手術後沒有必要再像之前那般拒絕他人探訪,當下自是沒有門衛也不需要做完無菌處理才能進入。
「看到妳比其他人所說更有精神真是太好了,藍蝶前輩。」美妮在敲完門得到應聲後,以簡短的慰問代替打招呼。
坐在病床上正單手拿著書本的藍蝶甚是疑惑地望向美妮,似乎感到相當奇怪地發了呆一下子後,才突然想起自己應該答話而開口:「剛放監就來?有心。」
「放監啊……真是精簡過頭但又沒辦法說是錯的講法呢。」美妮無奈地笑著的同時走到床邊坐下,「她剛剛該不會是在計算禁閉完的日子吧……」這樣的無謂想法當然只會藏在心中。
「啥事?」
「作戰後就沒說過話了,作為『甲冑少女』的同伴單純來表達關心不行嗎?」美妮知道藍蝶並沒有惡意,至少這還不是會讓對方感到厭煩的程度,因此大概就只是個性上這樣不說廢話,又或者一眼看穿了她的意圖,「不過這樣能夠有話直說也是不錯,所以我就開門見山了,我希望能直接從妳口中聽到關於作戰期間的感受。」
藍蝶木無表情,沒有皺起眉頭又或者改變嘴形,就只是雙眼稍微睜大了一點,或許這算是驚訝吧,「都在報告上。」
「嗯,我當然有徹底看過了。」美妮說「徹底」兩個字時其實有點心虛,畢竟是在來見對方之前才讀的,「但文字和看到人對話的差別……這方面妳比我更清楚吧?況且說不定也有無法寫進報告的部份,不是嗎?」
藍蝶聽到後半那番意有所指的暗示時,像是一隻貓咪看到陌生人一般豎起了尾巴警戒起來,這番舉動毫無疑問惹起了美妮的注意,在雙方互相凝視了一陣子,各自在腦海裡打著主意時,最終藍蝶只是「嗯」了一聲,給出一個雖然同意卻似乎完全不打算作解釋的簡短反應。
不過總歸來說也是同意了,接下來就是「藍蝶式」的敍述,雖然美妮已經有所心理準備,可是故事開始不久後她已經在心內吶喊應該把名為蒼彈的翻譯機叫來的。
基於藍蝶知道美妮的本意,所以是從戰況最絕望,也就是她與蒼彈不得不忽視界限加深與「未知」的連接程度說起,即使是「藍蝶式」的細說,該有的關鍵還是有的,就只是美妮需要多點時間消化或者提問,儘管本來幾句就能弄清楚的內容會演變成幾番對答,但也多得交流的關係讓美妮有更深入的瞭解。
「雖然我在報告中有看到,但妳和蒼彈前輩在深入連接後,分別都聽到另一個自己說著完全沒有邏輯的話語,除了這些外還有沒有其他聲音?」美妮等到對方說到一個段落後,提出了最感興趣的問題。
「其他?」藍蝶疑惑地應了一聲,關於這部份她被巴頓、醫療人員、研究員甚至是同伴都問過無數次,倒不如說從她醒來後,除了肢體與手術的事情外被問得最多的就是這部份了,「應該有什麼?」
「嘖……到底是敏銳還是我的問法有問題啊……」美妮表面上不動聲色,「就是不知道才問呀,況且正如妳提到,我完全沒出現這方面的情況,甚至是在撤退戰最後我也應該再度深入到那個程度,仍是沒有發生這樣的事,這當中或許有什麼意義。」
對於美妮的解釋,藍蝶並沒有給予什麼反應,她只是獨個兒思忖著什麼,應該是在重新仔細回憶當時的狀況,最終像是失望般嘀咕:「不行,當時顧不得。」
「呀,別在意,那情況會在意這個才奇怪……」
「不。」藍蝶搖了搖頭,那副模樣毫無疑問是在否定這樣的說法,「除了當下,還有未來。」
「是指要把經驗帶回來分享?」美妮多少有點習慣如何解讀那些過於精簡的話語,「我覺得這要求有點過高了,特別是妳們當時那些『話語聲』也對精神產生影響,沒有人會責怪妳們。」
藍蝶沒再說什麼,也不知道是接受了這些安慰還是沒必要在這件事上爭論,「妳不是這樣,有別的?」
始終這是一種交流,並非美妮單方面向對方索取自己想要的情報,自己所知道的事情當然也應該跟對方分享,「不知道算不算別的,但基本上我的狀況由始至終都和平常連接時一樣,都會聽到某種具有意義的『心聲』,也就是『未知』引誘我們投降的甜言蜜語,這一點按照其他人所說都是一樣的。」
藍蝶嚴肅地點了點頭,這已經是熟悉不過的體驗,平常在說她們所抵抗的精神侵蝕就是不要受這些話語所誘惑。
「而隨著連接深度提高,就只是這些聲音變得清晰,就算抵抗也感覺會佔據滿整個腦袋而已,對抗的扼要還是沒變——不要去聽、思考那些話語就是最好的做法,我從來沒發生過妳或者蒼彈前輩所說的『片言隻語』。」
「很奇怪。」藍蝶眉頭深鎖。
「奇怪在為什麼想奪取身體,精神層面卻製造沒意義的噪音嗎?」美妮試圖推論。
藍蝶卻是搖了搖頭,「我們和妳不一樣。」
「呀……畢竟目前深入到那個連接程度的人就我們三個,二對一所以顯得我是奇怪那個嗎……」
「不,可能兩邊都錯,也可能沒有標準。」
「也就是說單純只是反應因人而異,從一開始就沒有所謂的標準?」
「嗯,看巴頓會否試試看。」
「誒……直喊名字?」美妮還沒傻得真的問出來,「確實,假若願意讓其他人做測試,或許可以得到什麼線索,要是出現第三、四種甚至更多其他狀況,或許就證明沒有某種標準,但假若是兩種已知狀況之一,說不定就能夠從中分析出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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