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九三零。
千橘炮擊點。
「千橘,第一個炮擊目標位置資料已經傳輸完成,請確認。」
在耳機傳出支援人員的聲音時,千橘其實已經透過眼罩型視像裝置知道炮擊目標的相關戰術情報,不過最重要的始終是開火的指令。
「千橘收到,已經準備好與『未知』連接。」千橘回答後便開始集中精神,以不會發出聲音的程度輕輕咬牙。
隨著背後裝著「未知」盒子傳出小小的馬達聲,原本分隔「未知」與皮膚的隔板便隨即收起,像是黏液翻動的聲音傳出,冰涼的觸感自那背後開始擴展全身,苦痛的地獄隨即開始。
即使千橘的出擊次數已經達到三位數,而實際與「未知」連接的次數更在這之上,超乎人類所能想像的痛楚依然沒辦法用一句「習慣了」就能夠忽略,痛始終是痛,「甲冑少女」不過就只是變得能夠忍耐,即使感覺到骨頭像被液壓機擠壓而變形、斷裂甚至粉碎,還是能夠按照指示行動。
在千橘回答隨時可以開始連接的時候,她的手已經放在背後其中一個特大型「黑盒」上,隨著連接開始,那些漆黑卻閃著亮光如油般的液體從「黑盒」的開口流出,彷彿擁有生命的液體渴求著少女的身體,吞噬了她的全身,轉眼間硬化成為甲冑,漆黑在不知不覺間轉變成白色,同時染上了橙色圖樣的色彩。
不過千橘並沒有理會甲冑的部份,而是集中精神在製造出橘子外型的炸彈,與此同時在她旁邊的其中一座380毫米火箭炮接收到指示開始運作,位於單發炮管下方的機械臂拿起旁邊彈藥庫彈出的火箭彈並移送到千橘身旁。
能為「甲冑少女」所使用的火箭彈自然是特製的,關鍵在於火箭彈的戰鬥部設計成可拆除的分離式,而這時另一條機械臂就是抓住中空的戰鬥部移送到千橘手邊,她所生成整整有足球大小的橘子炸彈就那樣順利地置入戰鬥部裡。
其後的工作由火箭炮的自動操作系統完成,包括鑲嵌已經封藏橘子炸彈的戰鬥部到火箭彈上,然後把火箭彈填充到火箭炮管內,最後是由射擊指揮員按下發射的按鈕。
表面看上去就和普通火箭彈沒什麼兩樣的特製火箭彈拖著橙紅的尾巴飛往天際,經由系統的導航朝著目標前進,既然一切都是系統計算與操作,又為何需要把這些戰術資料透過眼罩型視像裝置傳遞給千橘知道,自然是與通過這種方式達成超長距離轟炸的成功率有關。
要理解為何看似不必要的資訊會影響超長距離攻擊的成功率,則必須先理解「甲冑少女」戰鬥的原理。之所以需要與「未知」連結成為「甲冑少女」,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要藉由「未知」的幫助使用「黑盒」中的材料製造出能夠傷害敵人的武器,關鍵部份在於那種材料能夠侵蝕敵人的外皮,如此才能造成傷害。
液態的材料到底如何轉變為特定形狀成為武器,詳細的操作由「未知」主導,實際上「黑盒」中的材料也是由「未知」準備的,要形成怎樣的武器則與每名「甲冑少女」有關,目前已知道的就只有與「甲冑少女」的想法存在重要關係,也有研究推論那是「未知」讀取少女的適性後生產出最適合其身體使用的武器。
不論如何,「甲冑少女」使用的武器需要「未知」的幫忙來維持,事實上這武器的關鍵部份,也就是侵蝕的效果亦與「未知」息息相關,換言之能夠想像失去「未知」維持的武器就算保有外形也會漸漸失去能夠侵蝕敵人外皮的能力。科學家們為了方便研究與討論,便把仍然具有侵蝕能力的武器狀態稱為「活性」,反之當武器失去侵蝕效果時就視為「惰性」。
如此一來武器與「甲冑少女」的接觸就很關鍵了,以近距離戰為主的「甲冑少女」自然不怎麼需要擔心武器惰性化的問題,反之以遠距離戰為主的「甲冑少女」則會因為武器在脫手後會出現惰性化而受到影響。
儘管惰性化的速度因「甲冑少女」而異,但無一可以避免在數分鐘內完全失去侵蝕的效果,因此就算是擁有像千橘這種遠程攻擊手段的「甲冑少女」,也無法預先準備大量炸彈等到需要時才拿來攻擊。
因此要讓武器保持最佳的活性狀態,非得讓「甲冑少女」盡可能持有,亦是這個緣故當初在「第一城」戰鬥時,會以千橘登上載人導彈搭配外骨骼機械手套輔助來進行長距離空中轟炸。
至於與借用火箭彈進行超長距離轟炸成功率有關的部份,自然就是倚賴「未知」製成武器的原理,橘子炸彈作為「甲冑少女」生成的武器,顯然不是用什麼引信來引爆,而是來自「甲冑少女」的意念,就像生成武器的原理一般那樣的不科學。
若是與「甲冑少女」處於接觸狀態還好說,但都已經離開數以十、百甚至千公尺的狀態下到底是怎樣的連接——這個問題就留待科學家慢慢研究,但人類所使用的技術也不一定是已經完全弄清楚當中的原理,只要透過不斷重複實驗得出穩定的觀測結果,就可以進行應用,比較有名的例子就是飛機了。
此刻非得把火箭彈發射數據傳達給千橘知道便是基於多番測試後得出的成果,當千橘越是清楚她生成的橘子炸彈狀態,才能越精確操控炸彈引爆的時機,要是她不清楚橘子炸彈的狀態,最壞的狀況甚至無法引爆,即使成功引爆也說不定會有幾秒延遲。
儘管不是沒有設置定時倒數讓橘子炸彈自行引爆的選項,畢竟只要以火箭彈的飛行速度與目標距離等等數據就能計算出命中所需時間,但是在她把橘子炸彈放入火箭彈的戰鬥部,到完成裝填並發射的過程中難免存在一定的時間誤差,以火箭彈時速達四、五百公里來算,哪怕在空中引爆的時機存在僅半秒誤差,都將影響橘子炸彈引爆後所構成的彈幕落點,簡單來說就是根本無法準確命中目標。
結果就是只能以目前這種複雜的方式進行超長距離轟炸,透過傳達最大量的資訊令千橘得以準確感應其生成的橘子炸彈,得以在最佳時機發出近乎無延遲的引爆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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