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卡米爾與蒼彈在進行著像是互相安慰的對話時,在這座鳴石基地的另一處,位於巴頓的辦公室也即將上演另一場對話。
之所以是即將上演,自然是因為在內的二人在見面時打過招呼之後,至今為止大概過了快五分鐘都沒有人開口。
不懂內情的人或許會以為是二人都太累了累得不想說話,他們看起來和卡米爾差不多,那眼袋厚重得像是吃了一記重拳,實際上二人都是從作戰至今未閉過眼,僅是如此的話對二人來說也是還好,再加上持續高強度工作的話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身為這辦公室的主人巴頓自不用說,就算「雷光作戰」這個計劃本身也有包含戰後處理的安排,但作戰過程實在太多意外以致需要他做一些應變抉擇,為了處理那些最優先的事務一直忙到不久前才告一段落,想當然只限於緊急的項目,接下來還有大量僅僅沒那麼緊急但依然重要的事需要處理。
至於在這辦公室的客人則是本應負擔這些工作的一部份,然而從作戰開始前他就不見蹤影,雖然在作戰即將結束時巴頓順利聯絡到他,但他還是直至到現在才現身,這個人自然是墨菲斯了。
既然疲憊不是二人沉默的理由,那就是各自都有不想先作聲的原因。
墨菲斯並非出於那滑頭的個性,而是他也沒把握這名伙伴到底知道了多少,要是由他率先開口就可能說出了不必要的情報——沒錯,就算是並肩作戰的戰友,還是要分清楚某些話能說,某些話不能說。
對於可謂理性至上的巴頓來說,這次的原因倒是更傾向於感性,他認為墨菲斯應該主動交代,才一直保持沉默等待對方開口。
兩人都是歷經風波的老練之人,對於抗壓能力都是一等一的他們來說,這種無言的壓迫力實在不算什麼,狀況似乎會這樣一直持續下去時,突然有所行動的是墨菲斯。
只見墨菲斯從軍大衣的內袋拿出一包香煙,不是雪茄或者什麼高級品,真的是那種能夠在便利店隨便買到的普通貨色,然後就默默地吞雲吐霧起來。
看到墨菲斯這番舉動,巴頓終於禁不住有所反應,倒不是因為沒談起正事而沉不住氣,而是抽煙這件事引起他的感慨,「我以為你已經戒掉了。」
「這說法不太對,從沒上過癮又何來戒掉之說呢?」墨菲斯也不望向巴頓,依然緩緩地抽著他的煙。
「還是老樣子,抽煙的選擇權在自己手上,不是因為上癮而忍不住抽吧?」巴頓想起了當年的往事。
「記得就好。」
「這種說法會讓那些尋求戒煙協助還是甩不掉煙癮的人哭死喔。」巴頓說出了過去那個年少不懂事的自己所開的小玩笑。
「如果你想繼續測試我們的記憶力有多好我是沒有意見。」墨菲斯知道這裡不會有煙灰缸,所以直接在空杯子裡抖掉煙灰,「但是時間有限這一點對我們兩個來說都是一樣的吧?」
「你既然知道還在那裡抽煙?是壓力大到不禁緬懷起以前的日子?還是說你不敢跟我說明你到底在背後做了些什麼?」到了這時候巴頓終於把話挑明了。
「敢不敢嗎?」墨菲斯反問一聲,「我還真沒想過還有這種思維,作為推心置腹的摯友,我以為只有能不能罷了。」
「以你能力,只要敢的話有什麼不能說?」巴頓當然不可能退讓,就算他一直處理著那些緊急事務,可沒有一刻忘記墨菲斯在他所不知道的背後做了什麼勾當,只是為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煩,他才從發現後就阻止任何人——包括他自己去做調查,免得消息在無意間洩露出去令更多人知道。
「我就把這視為稱讚收下吧。」墨菲斯熄滅了香煙,思忖半晌後才接續說:「簡單來說,就只是兩手準備,桌面上由你指揮『甲冑少女』作戰,桌面下在做什麼,由我這個和各國斡旋的總長來處理,知道這樣不就夠了嗎?」
「前提是那暗地裡在做的事沒有超過我的底線。」巴頓一臉正色,他敲了桌面幾下,心中的焦躁完全隱藏不住,除了是嚴重睡眠不足影響外,也是知道墨菲斯可能又準備耍滑頭,「我負責軍事,你負責軍政,這確實是我們之間無須言明的默契,所以過往就算你怎樣胡來,我都能夠以那是必要的行政取向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這次不一樣。」
「有哪裡不一樣?」墨菲斯仍是沒說出重點。
「我無法再面對『她們』。」
聽到這個回答的墨菲斯不禁從椅子上轉過頭望向巴頓,然後又重新望向前方,點燃起新的香煙抽了幾口後,他不得不佩服這名摯友,他事前已經做好一切能做的隱密工作,卻仍然被「推測」到那一個地步,實在是他始料未及。
「巴頓,我已經提醒過你很多次,你投入太多感情了。」
巴頓以為墨菲斯會就此坦白,因此他完全沒想到對方竟然把話題扯回到自己身上。
「我知道你辦不到把『甲冑少女』看作能夠替換的兵器,事實上她們的狀況過於獨特,不適於過去任何理論,無法量產、難以替換以及戰力不穩等等都證明她們不是好的兵器。」墨菲斯沒理會額角泛起青筋的摯友,僅是繼續說著自己要說的話:「不好,但本質始終是兵器,別弄錯了。」
「我今天要你來並不是想跟你探討這個陳年話題。」巴頓按捺住自己心中漸漸燃燒起來的怒火,正如他所說,關於「甲冑少女」的事情早已討論過無數次,他們之間是誰都不可能說服誰的,一直以來就是抱持各自的想法相互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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