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要潛入地底,二人戴著夜視儀在漆黑空間中探索的訓練自是做過不少次,因此這樣的抱怨藍蝶也算是聽到耳朵長繭了,當下只是拉著蒼彈朝著地底前進。
說不定也會有敵人對聲音產生反應,因此蒼彈就算有千萬個不願與不快,都只能盡數留在心裡,幸好的是她與藍蝶基本上不用透過對話就能相互理解,甚至連軍用手勢都能省下來。
二人完全沒受到環境影響,至少表現上既沒有對黑暗感到恐懼,也沒有因為深入敵人陣地而遲疑,就只是手牽著手,一步又一步走下樓梯,十多級後一個迴轉,又往下走了十多級,如此走了大概兩層的深度,終於來到庇護所的第一層,等待她們的是一條寬闊的走廊。
基於這種地下庇護所是為了避開敵人所造成的災難而設,設計上當然不像是一般抵禦什麼天災或者核災的庇護所,「敵策局」也不至於富有到在全城建造如此高級並且數量足以容納百萬人的地下庇護所,說白了這裡其實是一個臨時的暫避空間。
考慮到結構安全,左右兩邊各有五個小廣場,每個大概能容納百人,另外還有儲備食糧的倉庫與洗手間,如此這般的構造一共有三層,除此之外有什麼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在最底層深處設有一條緊急逃生通道,能夠在必要時經由「第一城」的地下鐵路逃生。
雖然在夜視儀的輔助下蒼彈與藍蝶能夠看到對方,但她們二人牽著的手只需要一個小小的動作便足以互通想法,兩人默契地逐一打開通道兩邊的門扉,並沒有做很仔細的調查,大概是看兩眼沒有值得注意的地方後就繼續前進。
搜尋完第一層沒有發現後,二人很自然回頭前往第二層,以同樣的方式搜了一遍,依然沒有任何發現,便前往這個庇護所的最後一層,最終還是一無所獲,因此二人停在了通往地下鐵路的緊急逃生通道前。
整個庇護所都沒有敵人的痕跡,加上在二人眼前那道像是銀行金庫門的閘門毫無疑問具有隔音能耐,蒼彈決定在這個時候開口說出就算心靈相通也難以傳遞的想法:「我覺得不要開門比較好。」
藍蝶並沒有立即答話,她思考的是作戰計劃中的指示以及現在心中的感覺,一時之間難以定奪。
蒼彈感受著從手心傳來的一點點糾結,亦瞭解到藍蝶的顧慮,只不過她為了掃除心中的不安,也為了尋求藍蝶的認同,決定繼續輕聲說出自己的見解:「從外進入『第一城』的地下鐵路早就確認過有大量敵人存在,我們才剛進入『第一城』,也就是說在這前面而已。」
蒼彈的話藍蝶並非不懂,但是她們的任務包括確認入侵敵人巢穴的方法,目前要是在這扇閘門前停下,很難說背後其實會不會經過敵人改造而無法通行了,況且這個可能性並不低,畢竟敵人在地底築巢的話很自然會弄成適合牠們的模樣。
到底要不要確認——雖然作戰目的寫得清楚,但現場如何行動是交給現場人員自行裁量,假若明確肯定會觸發敵人的警報,那就絕對不用多說趕緊離開,調查其他地方才是正確的,也就是說所謂的風險與利益。
遺憾的是二人的聯覺並沒有厲害到能夠透視門後的世界,況且感覺這種東西非但曖昧,也不是說想要就能有,如今面對這個狀況,確實只能以賭博來形容。
「我認為應該進去。」藍蝶最終說出了相反的意見。
蒼彈輕輕吁了一口氣,她當然沒興趣在這個時候爭論甚至內訌,只是冷靜地確認藍蝶的想法:「妳覺得這裡是真空地帶吧?」
藍蝶肯定地點了點頭。
「就像地面的狀況,只要守在外面就不怕有敵人進入,加上地下鐵路是有限的狹窄通道,所以目前我們身處的地方反而是安全地帶,從巢穴內搜索效益才是最高的。」
對於蒼彈簡明扼要的說明,藍蝶再次點了下頭。
蒼彈想了想,提出了另一個提案:「那要不要等另一邊行動起來,製造說不定會出現的混亂後才進入?反正我們已經確實確認入口了嘛。」
蒼彈所說的另一邊自然是之前在城門口與她們分道揚鑣的駕駛員兼電子技官,當初因為無法確定敵人會否視「第一城」的電子系統為威脅而攻擊——假若只是手機或個人電腦當然不會,但是能連結戰術系統操控「第一城」防衛設施的電腦系統就難以判斷,在保險的考量下最終決定讓整座「第一城」的系統進入休眠狀態以免遭受破壞,這亦是這個城市中唯一還有後備供電的地方了。
那名電子技官的任務便是攜帶著最高安全級別的物理金鑰前往能連接中樞系統的設備以取得管理權限,然後重啟「第一城」的管理系統,當系統重新啟動時將會有很大機會驚動敵人。
那毫無疑問會置深入敵陣的蒼藍於險地,然而這就是所謂的兩手準備,一旦「第一城」管理系統成功啟動連上網路,只要設置在城內的所有監測系統重新運作,屆時透過設置在城內的大量感應器便能立即掌握「第一城」內的狀況。
因此理論上來說,一旦電子技官的任務完成,蒼藍這邊就該停止潛入調查並且趕緊撤退,蒼彈的提案是不成立的,不過實際操作上難免會有一些空檔時間,例如系統重啟過程中尚未取得需要的資料時,蒼藍的任務依然是繼續嘗試深入調查,直至到確認成功收集需要的情報後蒼藍才會撤退。
藍蝶理解蒼彈的意思,但她最終還是搖頭否決了這個提案:「那人能否成功是未知之數,不可能乾等。」
「妳比我想像中還要堅決呢。」
「我可不想被試探我的人這麼說。」
蒼彈禁不住一笑,「妳仍然這麼敏感就好了,畢竟戴著這東西真的對我有很大影響,接下來要靠妳的耳朵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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