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的光環在無雲的雙重夕陽下顯得漸漸耀眼,四引擎的斑海雀式垂直起降機於這片天空飛翔,而且它的機翼和機身正發出微弱的光芒。低功率的等離子幕可以控制飛機飛行,當飛行時不需要考慮雷達隱形,開啟它來協助飛行是個好選擇。
運輸用的垂直起降機正在減速,而且緩慢地降低高度。因為它這次行程的目的地已經在附近。在一望無際,反映著橙黃光芒的海上,有數條白色的尾波,那就是目的地。
第5水上聯合艦隊的核心,由母艦卡素斯指揮的戰鬥群現在正航向南方,準備和更南部的艦隊匯合,想必是司令部正在策劃新的行動。不過,身在斑海雀機艙的雅莉尼蒂都只能猜測,不知道,亦不可能知曉他們要執行的到底是什麼。
「卡素斯,這是Paruh 5,正在接近,準備帶著貨物降落。」
過了三兩秒後,斑海雀得到必要的回覆。
「Paruh 5,這是卡素斯,收到。確定了訊號,可以依指示降落卡素斯。」
「收到。」雅莉尼蒂答覆後,她轉身看了背後貨艙一眼,接著立即把目光移回前方。運送那件靠多條帶和鎖固定在數塊貨板上的大型貨物就是她和裝卸員前來卡素斯的原因。貨艙和駕駛艙本應有門相隔,但這部斑海雀是只限在有大氣層的星球上運用,能保持氣密艙門早就被拆,以減重量和保養負擔。
「機長,妳看了那貨物好幾次,沒問題吧?」旁邊擔任副機師的裝卸員忍不住發問。「妳比當裝卸員的我還緊張。」
「沒事,你就當我多疑吧。」遲疑了數秒後,雅莉尼蒂繼續說。「名義上它是給艦載機聯隊的測試用武器,詳細就列為機密。但是,如果它真的是測試用武器,很少會這樣獨立運送。」
機長道出自己的疑惑,裝卸員身為下屬也相對放心說心底話。
「我也覺得奇怪,就只是單純在沒交戰的海域運送它應該不會有危險。而且,既然詳細是我不能知道的機密,那我沒必要過問。已經有太多事要忙要煩惱,我不需要再知道那麼多。」
「對,你說得對。」雅莉尼蒂微微點頭。
斑海雀繼續減速和下降,而卡素斯在機長和裝卸員眼中漸漸由一個白點,變成一個快速移動的金屬島。
雖然雅莉尼蒂沒有乘坐過,但卡素斯和白城號,也就是第3水上聯合艦隊曾經的旗艦一樣,都是長約360米的航空母艦。和暴風鷲等比較,它小型又不起眼,但這種水上航空母艦不用飛翔,設計相對簡單亦更便宜,令它的數目遠多於暴風鷲。
「看到它就想起3水聯的白城了。」雅莉尼蒂記起來到這裡之前的事,雖然是發生在兩個月前,但一回想起就像是很久之前的往事。「那裡的人很好,艦載機聯隊救過我們的次數,和空戰隊救過我們的次數差不多。就可惜艦都被匪軍偷打......而我們什麼都做不到。」
「但是,機長妳在3水聯不是開運輸機的嗎?艦隊受襲,妳本來就做不到什麼吧?自責也......」
雅莉尼蒂搖了騰空的左手幾下,語氣變得異常沈重:「我在3水聯時開第3類機兵,而且我是能軌道反艦的。我和殘存的人打不下所有軌道上的偷襲艦……連仇都沒辦法報。」
「對不起,我不應該問。」裝卸員立即道歉。
「是我自己想說,不是你的錯。」雅莉尼蒂隨便地揮了左手一下,表示根本不在意。「但我很久之前在星峽參加維和任務時,是駕駛機兵運輸機,後來因為局勢變差,機兵隊缺人,最後我就去了那面。」
斑海雀依卡素斯發出的指示接近,雅莉尼蒂轉向後,和卡素斯的飛行甲板成一直線。比戰鬥機大型不少的斑海雀繼續接近這個戰鬥群的中心,當它飛到卡素斯上方時,速度降至和母艦一樣,接著在四個核融合噴射引擎的推力協助下,安全地在甲板降落。
經核融合反應爐熱力所加熱的噴射氣流極之灼熱,不是因為甲板由高強度又能耐熱的物料製作,再塗有能耐熱的油漆,很可能會受尾焰灼燒而受損。
雅莉尼蒂確定斑海雀已經降落,卡素斯的裝卸人員和機械人正在前來後,她的手指向後方的貨艙。
「幹活了。開門、穿外骨、解鎖。」
手按下機尾艙門的開關後,本身就穿有強化機能的飛行裝的雅莉尼蒂離開駕駛席,踏上掛在後方的作業用外骨骼。不用負責操作斑海雀的裝卸員則比她早一步穿上外骨骼,走向貨艙。
為固定貨物以不會在飛行時移動,甚至撞進駕駛艙,所有貨物都會被多重的帶子和鎖固定。而現在因為這不是全無人機,機上沒有攜帶理貨機械人,解鎖和裝卸的工作只有由機組人員穿上作業用外骨骼親自負責。
兩人很快地把帶子的釦和鎖解除,再把貨物推到母艦的甲板上。數塊連起來的貨板底部都有輪子,加上外骨骼可以大幅加強使用者的力量,只要小心的話,推動它並不是難事。而且外頭有其他的人員和機械人協助,工作很快就完成。當叉式起重車抬走貨物,再和卡素斯的裝卸人員確認把貨物送抵目的地後,雅莉尼蒂這輪的工作才完成。
此時,耳機傳來收到新通訊的聲音。
「斑海雀有訊號?有人找我嗎?」
外骨骼傳遞了雅莉尼蒂的想法到系統,通訊器立即為她接通了。
「Paruh 5,這是控制塔。妳完成任務回來後,立即去人事部。似乎是有些緊急情況。」
「Paruh 5收到,我剛好把要送的東西送到卡素斯,正準備回程。可以告訴我發生什麼事嗎?你們急得連在送貨時都直接找我。」
由在守空隊的日子開始起計算,雅莉尼蒂工作了好幾年,都沒試過在外執勤時收到人事部的通知。今次找得她如此急,情況很不正常。
「人事部沒有交代,只說是有緊急調動。」
「希望不是去什麼鬼地方吧,我現在就和裝卸員一起回來。完畢。」
中斷通話後,雅莉尼蒂揮起外骨骼上比她本人手臂還大得多的獨立右手,向裝卸員示意回到機上,準備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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