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尾鵙不停地在黑夜叢林中越野奔馳,走了多久,第4小隊的成員都沒在意。因為他們只知道走對方向也好,都還沒收到能令他們停步的訊號。
「滾裝船不是會發訊號嗎?現在應該快到那河才對。」雅莉尼蒂問道。
「地圖顯示是這樣,一到河岸就可以停步。」辛迪給她和其他隊員一個可以安心的回應,雖然他們每一個都很清楚這答案,仍是要說出口才能使人安心。
「有可能是剛好沒收到,再等一下。」費班加入穩定軍心的行列。即使這裡沒有人是初次行動,身在無援的月亮上又要逃過追兵,是不可能不緊張,不害怕。因為那是與生俱來的本能。
費班就算不是血肉之軀,「誕生」時也有盡量迴避危機的「本能」。因為機械不是刀槍不入,只是在一些情況下比血肉之軀更能抵受傷害。只因相對的強而無懼和不再顧慮,和因為害怕而不行動一樣壞。
「我們快到河岸了。」列素報告最新的情況。
五部機一直在林中奔跑,似乎沒被發現,追兵也沒有前來這個方向。途中也沒有人遇上意外而不能行動,一切都很順利,唯一的問題是接應的人沒有發訊。
而且他們不知道沒發訊的原因,單純是通訊系統有故障,船員忘記發訊,甚至是滾裝船已經被佔據或是擊沉。不安隨之而在各人心中擴張。
因為快要到達河岸,各機開始減慢步伐,最後停在石燕河的岸邊。不少比機兵還高的
水文學分類上,第4小隊眼前的是「河」。但就算他們身在第3類機兵,用比常人高近五至六倍的身高看世界,石燕河在這裡寬得以公里計算的一段看來就像海。因為即使現在是白晝。他們沒有輔助的話,都看不到對岸的樣子。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F4mLEf0Bb
「18,要不要試向克羅蒂迪號發訊?」卡梅拉不希望坐以待斃。
「暫時先不要。放無人機試試找尋克羅蒂迪號的位置,再接收它的訊號。」
辛迪想起隊中已經用了兩部無人機,而且留在之前埋伏的山頭上,便決定用自己帶的無人機實行這任務。
「由我來發射吧。我總不能來到這裡,唯一做的事只有帶你們玩沒獎品的機兵越野賽。你們幾個負責看看有沒有敵人」
辛迪的長尾鵙一步一步慢慢踏到河中,確認她的機兵不會一下就落到太深的位置。而她的戰友都紛紛舉起武器,以備隨時迎擊可能出現的敵人。
當頭頂不再受樹冠阻礙時,一部無人機由辛迪的長尾鵙背部射出,升至一定高度後才於夜空中以自力飛翔。接著,長尾鵙回到樹冠的掩護之下,等待無人機看到克羅蒂迪號的位置,或是收到它的訊號。
過了不到半分鐘,無人機傳來它收到的訊號。
那是一首歌,數年前在銀釀上流行過的流行曲。雖然銀釀長年都在內戰中,但不管是不想離開,還是不能離開,住在這裡的百億人仍然努力地在艱苦環境中過活。很多人一直以自己的方式盡力支持這些努力生活的人, 像是作和唱這歌的藝人。
這首歌曾在數年前很流行,而唱這歌的歌手在水瓶衛士參戰後曾經改名換姓當過志願者,嘗試用更實在的行動協助這裡。不過,那歌手後來被俘虜,至今仍不知道在哪裡的遙遠星球,以俘虜之身工作。那歌手的歌在這數個月球上,也慢慢變成反抗的象徵。
這歌用作克羅蒂迪號向告知第4小隊所在位置的訊號,或許就是這樣。
「你們幾個聽到嗎?是那首歌。」辛迪發問時蓋過了歌聲。
「聽到,18。無人機應該能確定位置,對吧?」
「可能要點時間,22。」她回應雅莉尼蒂後,無人機就剛好給了她想要的答案。「確定了,在南方數公里外。我嘗試和克羅蒂迪號聯絡。」
辛迪開啟了行動前預定好的通訊頻道,經無人機向對方發訊。
「想不到女王陞下在黑夜出巡,太好了。」辛迪說出指定的暗號,表明自己的來意。
「你是誰?看到女王陞下出巡,不是應該要讓道嗎?」對方以聽來沒有意思的說話回應,實際上是看看對方是否真的要接應的人。
一切也依預定一樣,辛迪可以放心繼續說。
「當敵人和危機無所不在時,朋友也越來越少。能有女王陞下這朋友相助的話,是我們的榮幸。」
過了一兩秒後,克羅蒂迪號回覆辛迪那句表明自己安危的暗號。
「第4小隊,時間無多,請你們盡快登艦。我們會派出無人機導航,在相對近岸的地方等你們。」
「收到。」辛迪中斷和克羅蒂迪號的通話。「只要等到對方的無人機發訊,我們便可以上船了。」
長尾鵙沿河岸澗水而行,走了一段不算長的距離後,第4小隊看到克羅蒂迪的燈號。雖然石燕河平均深度能讓克羅蒂迪這種兩百多米長的大船安全航行,為了安全,克羅蒂迪號只是稍為駛近河岸,讓長尾鵙以噴射跳躍或是氣墊滑行接近,再登上甲板。
在無人機的帶領下,五部長尾鵙以氣墊滑行接近河中心的滾裝船,再慢慢地踏上克羅蒂迪號的甲板。即使甲板以強度很高的材料製作,結構也很堅固,也不代表他們可以粗暴地登船。
各機經升降機進入下層,卸下武器後,第4小隊各人立即離開長尾鵙,由船員帶到船艙。而參加過兩次戰鬥的機兵很快就要面對結局:為了保密而被拆解。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5sK4L1JWW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LpA44cawI
艙門一開,在船員帶領下,脫下裝甲換上一般船員服的第4小隊成員進入了休息室。雖然這裡有其他船員休息,不過現在身處克羅蒂迪號的船員不是和法諾交易所有關的成員、外地的反抗派,就是反水瓶和五大的本地人,所以即使有人,第4小隊成員都能暢所欲言。
「你們隨便坐吧,這裡都算是自己人。」一個身型不高大,看來很年輕的船員說。「睡房之類的就有其他人會為你們安排。」
交待過後,船員看到這五人沒有特別的反應就打算回到自己崗位。
「如果沒問題,我先離開。」
「辛苦了。」辛迪回應後,就選了最近而沒人坐的桌子旁坐下。當其他人也坐下時,後方傳來了關門聲,年輕船員也不見了。
克羅蒂迪號看似很大,但實際可讓船員和職員使用的空間不多。就算是船員休息室,其實也算是飯堂的一部分。這裡很整潔也不殘舊,在一旁看電視,電腦或是聊天的船員打扮也整齊,臉上也沒有明顯的倦容。
驟眼看它不像在飽受戰火摧殘的月球上航行,勉強維繫命脈的水上貨船,而是在遙遠的月球上,悠然地橫越江河的內河船。
「咦,你們幾個是......」其中一個身穿橙身制服的船員因為聽到門聲而把目光由電視移到剛有人坐的桌子,他的右手指向電視螢幕。「炸得這些地方飛起來的傢伙嗎?」
「呃,算是吧。」辛迪遲疑了一下才回答。「只是和幾個瘋朋友被關在貨櫃內跳傘、拍照和越野賽跑,再坐你們的順風船。」
「不用這樣謙虛啊,美女。」另一個藍制服船員加入對話。「我們可是等這一刻等很久了,一次能嚇得他們尿褲子,讓我們打到那些畜牲不如打到滿地找牙的機會。你們做到了。」
藍制服船員點頭指著數面牆上的不同電視,每個都在直播銀釀各地受襲,同時有大規模騷亂的新聞。
大廈被火箭或導彈攻擊、駐守的水瓶衛士部隊在和敵人交戰、整個街區陷入火海、垂直起降機對地攻擊、導彈由水面艦射出,戰機從基地起飛......
「很多人都在等這一天,是你們重燃起他們的鬥志。」
「其實,你們就一早準備好。有沒有我們,你們還是會戰鬥的,對不?」
列素看著其中一個報導銀月湖受攻擊的螢幕,和預計一樣,大量的水流入地下的設施。雖然只是一個,但煉金術士仍是失去了一個工場。
「你們只是需要有人再推一把而已。」
「你們和狗很不同,是貓還是其他的人?」橙制服船員問道。
「什麼貓狗?」費班不明白對方就什麼。
「這裡除了我們外,有一個代號藪貓的人,還有三幾個戰犬軍的生還者。為了方便,我們都叫他們貓和狗。」橙制服船員解釋。「貓他比較輕鬆,狗他們嚴肅得多,一說到五大就很火大。雖然戰犬被那麼樣打,也能明白啦。」
提到戰犬的名字,第4小隊各人都知道他們經歷過什麽戰鬥。就算在沙場上,殺敵和被殺,為戰友復仇而繼續著殘殺是自然不過的事,但戰犬生還者所參加過的戰鬥太激烈和殘忍,Serval隊的成員不可能對此完全沒反應。
「所以你們是哪一面的?」另一個船員,穿黑制服的少年發問。
「是那頭貓的戰友。」雅莉尼蒂答道。「不過有機會也想看一下戰犬,辛苦他們了。」
「戰犬那幾個傢伙雖然不怎討厭,但不是每個都喜歡和別人說太多話。有些是工作外都不太理會戰友外的人,或者不會想和妳聊。」
「我們懂的。」卡梅拉回應時,看著正在報導銀釀首府陷入激戰的螢幕,那裡的政府總部有數個地方在起火。「換成是我們,都一樣會那麼樣。」
和第4小隊成員聊起來的三人,還有另外幾個船員陸續站起來,走向艙門。
「你們來了也就是我們要工作,把你們的機拆掉。只留下有用的零件,棄掉外殼,好讓那些畜牲難找出你們在這裡。」
「嗯,辛苦你們。」辛迪向橙制服船員說。
「工作而已,反正可以多賺。只要有命花就行。」橙制服船員打開艙門後,在休息室的船員都離開了。
在這裡還會發聲的,就只剩下那數部電視。
如今還在這休息室的人,今天有份點燃的戰火如今燒遍星空。這火是不是重燃希望,能否帶來勝利是未知數。但他們除了相信可以這樣之外,就別無他法。因為再虛無縹緲也好,不相信這希望的話根本沒法撐過種種的險境,完成一次又一次的任務。
ns 15.158.61.51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