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幕上顯示的東西，令不算寬敞的辦公室內，唯一實體地存在的人單手托著下巴，苦惱下一步地如何行動。
辦公室此刻的主人是個身型魁梧的男人，左臉到頸上的傷痕彷彿在告訴所有看到他的人他是身經百戰，能在煉金術士有這席位全靠實績，而不是奉承。不過，當真的有自己指揮的艦以至艦隊後，柯拉卡的「戰場」由前線移到後方。他不再真的時刻衝鋒陷陣，而是要在大局上做就讓部下取勝的條件。
「原來，不只是莎歐之藍嗎？」
光是看著螢幕上那些相片和偷拍片段，聽到在卡凡四重星的棕星截聽到的通訊，柯拉卡已經知道現在的情況很複雜。
如果這些相片和影片，還有種種報告是如實地反映幾百光年外的情況，現在棕星的赤鏽已經有以百艘計的作戰室艦隻集結，以不同名義於軌道上各個太空港停泊。
雖然以百計的艦隻連同艦載機不是一個很大的數目，但如果只用於襲擊各星系的設施或是小型艦隊，它們的破壞力仍舊不能無視。所以收到這情報的柯拉卡和旗下艦隊不得不對應，或是起碼要想對策。
然而，這不算是最大的問題。
「但現在還沒法確定那東西的交收時間和對象，就算今次錯失了，都沒辦法再追擊。」
本來佈滿相片和報告的螢幕，被數張臉孔的影像所蓋過。柯拉卡自言自語的時間完結了。
「告解長，司令，因為事出突然，所以我只能這樣倉卒地召開這會議。」
只從外表看，很難想像柯拉卡會對螢幕上的各人如此客氣，而且那不是向上級阿諛奉承。雖然在螢幕上的其中兩人手握大權，如果他為了自己的目的而奉承絕不稀奇。
一個是身穿深色便服的男人，如果他沒有那小小的綠色神諭晶吊墜，葛黎卡告解長看來就和一般人無異。不是接觸戰爭這圈子的人或許只當他是一般人，而不是附近一帶星區裡，其中一個掌握最多情報的人。
另一個就是穿有正規米菲拉軍服的高級將領，詹吉．廖里赫。近來於法諾星峽和交匯區交界作戰的第18聯合遠征軍，第35艦隊，現在就是由這位新任司令指揮。廖里赫會成為司令是因為他的前任死於一次空襲，連同整幢建築物被炸毀。
會議中最重要的人物就是他們，而其他參加會議的都是他們或柯拉卡的幕僚。
「偷走列尼火炬的莎歐之藍部隊，很有可能已經在卡凡四重星，赤鏽的尼亞迪太空港。如果我們不行動，它很可能會被交到新的買家手中。」
葛黎卡聽完柯拉卡的說話後才開口。
「我正準備和遠隨向交匯區的分局，還有本國總堂開會商討對策時，你就剛好找我商討。」葛黎卡停下了一兩秒。「你們駐艦的告解官有向我匯報情況，我也看過報告。你覺得今次的情報有多準確？而且買家是誰？火炬真是如伊巴谷那個理論估計一樣的話，整個旋臂域的人也想要它。」
「我會說是九成，因為截聽到的通訊顯示『把韋蘭罐頭湯交給客人』，也提到賣價。我們駐艦的告解官正在追查買家身份。」
「韋蘭罐頭湯。」廖里赫唸起莎歐之藍為他們搶走的東西所取的名字。「莎歐的傢伙取名字方式也有夠差。」
「如果放著不管，而買家不是銀聯或是伊巴谷的話，只要有足夠時間和技術，買家就可以為我們的敵人提供大量裝備，形勢只會更惡劣。本來我們想行動，但因為沒辦法確定買家，加上赤鏽上空有其他敵人，所以才聯絡兩位商討對策。」
比起只聽聞過名字的列尼火炬，廖里赫更關心柯拉卡提到的「其他敵人」。
「是什麼樣的其他敵人？」
「如果我們的報告沒錯，以核引擎反應、曲速航行的空間彎曲反應，非戰時發訊器的偽裝訊號等分析，赤鏽上空已經有以百艘計的作戰室艦隻集結，以不同名義於軌道上各個太空港停泊。」
「有沒有實數？還有來自什麼作戰室？」廖里赫想要答案。「就算卡凡四重星是由三個還沒對我們宣戰的國家所控制，不能質然進攻，我們也要知道有些人在活動，以備終有一天要討伐他們。」
「除了莎歐之藍、60嘯風，還有最少一個法諾交易所的加盟成員艦隻。另外，交易所早前僱用，現在有合作的一家傭兵公司分隊也在那裡。」
葛黎卡聽到柯拉卡特別說明「傭兵公司」，即時舉起左掌。
「......我知道你想怎樣，但不要那麼樣進攻。」
葛黎卡手上的情報夠多，令他可以比較準確地猜柯拉卡的打算，即使不能料事如神，起碼都能把猜的範圍修窄。
「黃星的卡韋薩、橙星的薩維達和外圍紅棕兩星的艾歐雷聯合會有協定，一旦進攻任何一國，三國也會同時出兵。你這樣做是送死，我們也可能一樣。」
宇宙中危機四處，小心防備是必須，但廣結朋友以有照應也是不可缺的生存之道。就算是「隱蔽」派，不少時候都會和自己人以外的組織有種種合作，特別是在卡凡四重星這種同時由多方控制的星系，合作和協定就更重要。
雖然三方加起來都不算強大，但卡韋薩和薩維達背後有多個盟國，聯合會所屬的隱蔽派網絡早就和反水瓶派系合作，正面對抗的話，或許會令近來不妙的戰況雪上加霜。
「告解長，那不是一般的傭兵公司，私營軍事企業，而是在這輪大攻勢前，襲擊我們所有合伙人的真兇。」
柯拉卡傳送了多張相片和報告，以證明自己沒有說錯。
「我們在棕星的線人分析過近來入港的船隻，其中有部分科莫艾、貨船和飛剪船曾經在大攻勢前於我們受襲的星系出現。引擎反應、航行反應、訊號、外型，很多都一樣。他們以為用不再存在的分部訊號就能掩飾，但騙不了任何人。現在我們知道是誰在搞事了。」
「是誰？」葛黎卡問道。「我有聽說過那些人的身份，看看你們和我所知道的有什麼分別。」
「法諾交易所，他們應該是在一群自野雞段大狩捕後，迫一群失去分部的人交出識別訊號，再讓傭兵用包括這訊號才內的東西襲擊各地。」
葛黎卡以點頭代替直接回應。
「但這不是要我們介入攻擊整個港口的理由。」廖里赫強調自己無意介入今次行動。「搶回列尼火炬的話或許可以，攻擊港口甚至中轉區都等同宣戰。你應該知道我們現在戰力吃緊，不能這樣輕舉妄動。」
「司令，你說這是輕舉妄動嗎？」
柯拉卡的反應有異，情緒好像要爆發。
「我們在大攻勢死的兄弟，不比你們聯合遠征軍或是修會的少。恕我直言，你上任的艦隊司令被殺，一找到襲擊者後，參謀部就立即批准你們發動反擊戰。連戰列艦戰隊都出動，為的就是把實行襲擊的索墨戰鬥群轟到不能重組。一次，我們就一次反擊戰都不能實行嗎？」
柯拉卡沒有吼叫，但廖里赫依然感到他要找出口的怒氣。而廖里赫身為他的上級，盡量抑制著自己的情緒，不要因對方而一起動怒。
「上次我們和你們一起討伐戰犬那堆瘋狗，記得損失有多慘重嗎？如果現在的事發生在數個月前，我們還可以批准你們反擊，甚至召集你們能找的所有人，把那傭兵公司連根拔起都行。但現在不行，你自己想一下我們在這裡的情況多嚴峻。」
雖然水瓶衛士和那些加盟的新國家仍有力控制走廊不少星系，也能繼續在外臂交戰，但在局部的戰場上情況不樂觀。交匯區和星峽交界這一輪攻勢，加上針對橫渡星峽的要衝的襲擊，令水瓶衛士疲於奔命。如今令更多國家正面參戰的話，或許這數年來聖戰和啟蒙的努力就會白費。
「阿勞卡的11天內戰完結後，宣稱皇家一直蒙騙人民的軍政府就已經對我們宣戰。以前支助你們，和我們暗中合作的日子完了。你還要多最少三個國家加入嗎？」
通話中因為這句而出現沉默，是一種叫人非常難受的沉默。為了打破這局面，柯拉卡再展示一張影片。
「或許襲擊整個港口太過份，如果是這樣呢？把那個流亡政府的希望成真後再粉碎，這樣足夠行動甚至對他們宣戰嗎？」
當廖里赫和葛黎卡看到那張一個人在太空港走廊走過的影片，就算見慣風浪都沒法不驚訝。
因為他們看到的是理應不再存在的人，活生生的在走廊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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