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碎片 - 《都市碎片》#215 三分鐘

一如往常，章弦靜被帶到一個房間，然後被置於一張巨大的椅子上。椅子就像一張世上最舒服的沙化，幾乎把章弦靜小小的身體完全包裹著。

然而，躺坐其上的女孩，一丁點舒適感也無法得到。

過了沒幾分鐘，她身上便多出一束又一束不同功能的喉管與電線……

沒錯。每晚休息之前的三數小時，章弦靜都是這樣過的。在一堆她根本不可能明白的檢測與實驗之下渡過。

她面向的那面牆，是一片黑色的玻璃。那時候的章弦靜，不懂那是甚麼用的。只是，曾經在一次不知名實驗期間，導致燈光異常，在一閃一閃當中，她看穿了那片玻璃……

玻璃後的，是個跟她一模一樣的女孩……

異常，這一夜，再度出現。

不知何故，實驗人員把這次的實驗強度調高了。而且，是以倍數調高！

那是一場測試皮膚韌性與細胞分裂形式的刺激性實驗，原理甚麼的，小弦靜自然不明不白。本來，她對此已算是習以為常，也從來不會擔心些甚麼，反正擔心也沒用。

然而，這次不一樣了。

在她承受痛苦之前，她聽見了自己的尖叫聲！

絕對是她的聲音，卻在她根本還沒有張口的時候，已代替她尖聲呼喊出來！

緊接著，她已分不清甚麼跟甚麼是真抑或是假……

她的叫聲給加入了。不由自主的，她無論自控的呼喊。遺憾的是，她早已知道，在這別墅裡，她只有呼天不應……

這一次，她的叫喊聲不孤獨。她聽見自己的，兩耳同時也聽到另一個自己的……

呼應著她心裡的吶喊，她的主觀時間又改變了。

之前與章伯的相處，算是快樂的時光，她把一分鐘的時間當成一百分鐘來渡過。此時，承受著痛苦，她真心希望下一分鐘就能結束一切，就是經歷一百分鐘，在她來說只是過了一分鐘那樣就好！那麼，她只需要痛苦三分鐘不到，就能安然完成今晚的實驗與測試了……

以往，她屢試不爽。

就像那甚麼大文豪最偉大一本著作中所說的……她讀過，讀不懂，卻隱隱有了自己的一套——除了自己以外，沒有甚麼是能夠控制的，尤其災難與痛苦。然而，可以控制自己、自己的思想，接受苦難，改變苦難，那苦難再不難，難過再不難，往後餘生都是獎賞、都該慶幸、都能感到幸福……

如果是一個成年人，經歷過不少苦難，能夠有這樣的想法，應該也算是一種自我慰藉了吧。然而，那時候的章弦靜，只有五歲。

短短五年的人生中，要經歷多少痛苦與難過，才能有這樣的覺悟？

這可算是一種逆向思維了吧。而且，是最恐怖的一種……

「這是尼采！我記得這是《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

是痛得出現幻覺了？章弦靜的腦裡，響起了又一個自己的聲音……

不過，似乎，比她年長得多……

是媽媽嗎？媽媽的聲音跟自己是這麼相似的嗎？

媽媽，章弦靜可從來沒見過也沒聽說過呢……

《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是甚麼？是我看過的那本書嗎？根本看不懂呀！

人的靈魂意識，其實就是不停輪迴，不斷重複過著一模一樣的人生，經歷一模一樣的快樂與哀愁、喜樂與傷痛。活著的時候，肉身不自由，也無法控制與改變命運。想要突破這樣的輪迴，不能逃避，不能扭曲，只可以以自由意志改變心態去接受、去擁抱命運旅途上的每一分每一秒，不論好的壞的……

小弦靜不知道這些是不是那本書想帶出的意思，她根本不可能懂，也不可能體會到多少。然而，那確實曾經是她一些模糊的感受。或許，但凡日復一日經歷著同一樣的苦難，那麼誰大概都一樣，會有這樣的明悟吧。不然，早就忍受不住，也無法支持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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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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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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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碎片》#215 三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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