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東大概猜想得到,章柏不惜代價都要擺脫原生家族的原因。以他在女兒死後的改變來看,章曉晴應該就是那動機了。遺憾的是,哪怕跟當時似乎擁有足夠力量的連貫城合作,哪怕跑到了台灣章家的手似乎伸不到去的澳洲,章曉晴也逃不掉噩夢。的確,章柏曾經的努力,在那章家面前,似乎變得多餘。
然而……
殺章曉晴的,甚至可能威脅到任何與連在橋有關的人,那不都是李清橋那想要奪「盟」的人嗎?
果然,說故事的人,不是刻意隱瞞了不少細節,就是連他們都以為事實確如他們所說。丁東無法怪責沈希嵐與連在橋,還有高野星童。但這不妨礙他怨氣沖天。
「呃!」丁東忽然想到了些甚麼,稍稍放開靜璇,苦笑起來。
「我也想到了。」靜璇退至能與丁東清楚望見彼此的距離,一面慚愧。
章家的背後,是那甚麼明日會。據丁東對那組織僅有的了解,就是神秘又恐怖,勢力遍佈全世界,理念甚麼、主要目標甚麼的,皆無人知曉。
連在橋,還有不知數量的「訂盟者」,背後則是可能比明日會更神秘也更恐怖的存在。丁東暫且稱之為未知同盟。郭清流一家,似乎也是其中一員……
當日失控了,做出種種可怕的事,那位李清橋,是連在橋的親兄弟。然而,他也不過是一枚棋子。他本該是未知同盟的直系,應該曾經是被大力栽培的「訂盟者」,只不過伴隨他可能獲得的權力,是他無法承受的責任,於是他選擇了叛離。既然想要叛離的是未知同盟,那李清橋斷不會毫無所恃。若把明日會也考慮在內的話便說得通了。李清橋那時候背靠的,可能就是與未知同盟在同一層面上的明日會……
「還有宏圖基業、達見企劃那些巨企財團!媽的,有夠麻煩的!」
丁東罵了聲,個人習慣突破了此刻微妙的狀態,再次在他身上生效,把正思考著的都說出話來。他抓了抓頭,抽出香煙直接燃起來,用盡氣力的重重抽了一口。
「真不該讓妳找到來。不對,就算妳沒自己來到這裡,章家那些人似乎也會把妳帶來吧」
既然都把那一堆堆煩死人的串連起來,丁東自然想到靜璇老家的那些人,為何會在這陣子突然出現靜璇眼前了。
靜璇幽幽的吁了口氣。矛盾不由自主在她心裡萌生。她從來都知道,丁東是無法被騙倒的人,也不會簡單被表象蒙蔽。只要有一點點碎片,他就可以憑其不受限制,甚至稱得上天馬行空的思考邏輯,把缺失掉的空洞都填滿,然後還原一切。所以,只要把足夠的材料交到丁東手上,他自然會想明白靜璇要面對的是甚麼了。
然而,另一方面,靜璇又不想把丁東牽扯進來。這差不多兩年以來,她都懷疑連在橋想要調查的,其實就是她自己,又或者是台灣章家。她無法確定,因為她真的早已脫離家族了,多年來不相往來。章弦靜那名字,她都幾乎要忘掉了。她真的不願意再讓那埋藏掉的身分重新出現,也不想丁東與她的關係有所改變。
當然,她只想到惡化的情況,倒沒有想過如當下這般……
靜璇看著丁東,他放開了她,卻沒有鬆開他們相握的手。這種改變,靜璇發現,挺好的。
外面無論何時何地,等著他們的似乎都是一場一場危機。留在這裡,其實蠻不錯呢,不是嗎?至少甚麼權利與責任都可以暫時丟一旁去,至少他跟她可以不必害怕任何人事物的在一起。
「妳似乎比妳自己所想的更重要。」丁東捧著靜璇的下巴,托了托的,換個方式逗她,笑說:「記得那次在洋禾醫院嗎?」
靜璇當然不會忘記。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對她來說可算是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丁東的溫柔(如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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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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