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想過,那主歌,其實可以作不同演繹?同樣的『忘記了不應發問,忘記了不應追尋,一切關於你的事都應像大海裡石沉。』沈音澄的原版,就是留戀與無奈,像帶苦澀的自憐。若要在那幾句的前後加上些甚麼,那應該便是『對不起』了。縱然沈音澄個性很強,但卻不自大,也不狂妄。」
「你想說希嵐狂妄?」自然而然想到丁東接下來會說甚麼似的,靜璇搶先反問。伴隨這提問,靜璇不懷好意地笑起來。
不難想像當事人若知道丁東對她的觀感竟是這樣,會有甚麼不客氣舉動。
「她還不算狂妄,卻肯定不會抑壓自己,尤其憤怒起來的時候。同樣的幾句,讓她來說,應該便是不忿的反話。在那幾句話前後,或許該是挑釁一般的『怎麼樣?』」
「所以呢?」
「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配上那段主歌,意義大不一樣。」丁東彷彿成功解謎一樣,哈哈大笑起來,「把這玻璃屋所處位置一併考慮進來,我猜,沈希嵐是把連在橋的一些甚麼給投進海裡去了!」
雖然還沒證實,亦無根據,但靜璇更在意的是,丁東此刻的神態。任何人可能都不懂,但靜璇大概最能明白。那麼多年來,她一直伴在這個瘋子身邊,知道每當他把腦內所有相關人事物,幾經苦思後終於全都串連起來時,就是這個神情。獨一無二的。丁東縱使不是喜歡擠眉弄眼表情豐富的人,但臉上從來不缺不同神態,然而這一刻這副神情,可能在他人生中出現過的次數也是寥寥可數。靜璇認得出來,也不會錯認了。因為這對她有莫名吸引力。這刻的丁東,正是靜璇最離不開的丁東。
這狀態下的丁東,哪怕把地球說成是平的,靜璇也會深信不疑。而且,依據一直以來的了解,她知道丁東就算對事情作出甚麼異想天開的結論,也會有具備邏輯的解釋,絕不會是單單靠猜的。
於是,此刻,靜璇望向丁東的眼神,也就變得點點不一樣了。當中,繼續她的小劇場,心裡嚷嚷:『又來了!』,另邊廂卻是無以名之的安心,甚至欣喜……
「好吧!」丁東看見靜璇這模樣,也就笑了起來,說:「給妳整理一下好了。」
靜璇就知道丁東會憋不住,所以她連發問都懶得,也沒再理會電腦屏幕上的影片甚麼的,換上一副渡假似的悠閒,舒服地坐到床上去。剛坐下,兩手自然按到床墊和還有點溫暖的被子上,不知想起甚麼了,心頭一熱……
她的眼眸裡,在本來已經夠複雜的神情中,多添了點點溫軟……
「很快就會把妳那笨蛋閨蜜給抓出來!」在這麼近的距離內,丁東自然感覺到靜璇的心情變化,不由得尷尬起來。縱然,他習慣把尷尬光速轉化成似是而非的吊兒郎當……
靜璇沒好氣的白了丁東一眼……
明明都是一如往常的神情反應,但今次這一眼,卻差點讓丁東失守!
『這不是誰要告訴你些甚麼,而是你心底裡最真實願望。』
這份衝動,是心底最真實願望?丁東不禁想起那來自魔音歌姬,卻還弄不清楚是真是幻的說話……
這,似乎更加引證了他的想法……
「怎麼總是有話不好好說,我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丁東忍住了平常輕易就能壓制下去的那股衝動,苦笑,也難得懊惱。
「你覺得希嵐像那女孩,不說一聲就讓我們親身體驗些甚麼來了?」靜璇也不是真的笨,經丁東一說就明白過來。
丁東先把兩部手提電腦關上,再索性坐在那張大桌子上,繼續抽著他的煙,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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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日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