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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是，無論外形或氣質，眼前人跟靜璇都是那麼的相似，那麼的接近，為何丁東能夠毫無懸念的就能認清到底誰是誰？這裡，已經是一個物理科學幾乎完全不適用的地方了，長得怎麼樣，除了本身實際的長相之外，某程度上也許或多或少會受著丁東的印象而影響。丁東很清楚這一點。
那麼，在他渴望能夠看見不一樣的人或事物時，思念另一端的靜璇自然是他的首選了。然後，為著某一目的，他憑藉真實想像，把連離初給拉進這個意識空間裡，會把他首選的形象給投射到對方身上也說不定。
所以，眼前這個連離初，到底是本來就跟靜璇長得那麼的相似？抑或是丁東在不知不覺間以其想像動了手腳？其實丁東自己也還沒理清頭緒。
這樣有點不清不楚又難以確認的情況下，如果丁東自己對靜璇的思念大過於一切的話，連離初以靜璇的形象出現，對正在渴求「救贖」的丁東來說，肯定是最為理想的。那麼，至少在此時此刻，在丁東眼中，連離初跟靜璇就沒甚麼分別了。然而，丁東還是很快就醒覺過來，無比清晰的思緒之間，他知道哪怕往後餘生都得困在這鬼地方，眼前的連離初也絕對不是靜璇，哪怕替代，也不可能。
「情感實在太難懂，明明就是念能，卻又肯定超越念能。無論外相，又或感覺，甚至連我自己對她的印象與想像都包含在其中，理論上，把妳視為她，應該理所當然的。但情感上，卻打從一開始就把這個可能性給否定了。」
「你會懂的。而且，會比誰都懂。」連離初輕輕一笑。
「我把妳給想像出來，可不是要解析情感！」
「我自然知道。」清秀而俏麗的臉上，那一彎微笑，變得莫測高深。
「那麼，妳的經驗，可以分享給我，對吧？」
丁東總算把目光移離連離初，環視四周……
無數個丁東，做著同一樣的動作。
然後，丁東張大了嘴巴，似再合不上來。
連離初，只得一個！
在無數鏡面上，倒影反照出的，跟之前沒分別，只有丁東，全部都是丁東，卻沒有此時此刻就在丁東跟前的連離初！
更讓丁東抓狂的是，他能看到的每一個自己，似乎都看到眼前的連離初，那愣住了的神情，全都一模一樣！
見鬼了！明明誰都看見，卻又誰都沒看到，甚麼跟甚麼呀？
「還不懂嗎？」
「鏡，是空間守護。」丁東看著另一個……另一團自己說。那一團當中的其中一個他無縫接上：「鏡，能夠守護，是因為能夠反映一切；被反映的任何人事物，都被封存於鏡像中。」
連離初就似到了動物園，興致盎然的來回看向不同的丁東，同樣地自問自答。
丁東卻似再也看不見連離初，完全投入到自己跟自己的對話中。
連離初沒有顯現於鏡像中，給丁東帶來的衝擊，跟之前他無論怎樣也只能看見鏡像中自己的倒影，程度上幾近沒有分別！
「鏡，是為了保存而存在。對人來說，不就是之前想過的那樣？自證存在呀！你沒有變老，怎麼腦袋這樣不靈光？」
「你不說說你自己？我就是你！」
「自己跟自己吵起來，我似乎是真的瘋了！」
「瘋，是我的特色。你別轉移話題！」
「都想到了，還沒懂嗎？想到，即是已有認知。有了認知，怎可能還不懂？」
「自證存在，換個說法，就是執著於自我的存在……嗎？」
「執念，也是思念的一種？應該說，是情感的其中一種極端，對吧？」
「這是武俠小說嗎？得進入所謂『無我』的層次，才能夠在亂流中邁步？」
或許，連丁東自己也不知道，以往跟不同的自己無視時間與空間的聯繫時，竟然是如此這般讓人無語的。只不過，鬧哄哄的，他確實把需要的邏輯線給理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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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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