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爸爸,放棄丁家能夠維持完整與美好的可能性,一切不變……
改變歷史,失去當下的自己,失去靜璇……
或許,其實那都不是誰能決定的……
又或許,早在選項放在眼前的那一刻,已經作出決定了。期間的任何掙扎,只是加深決定的確立……
已發生的,不會改變。
「我們更應該,好好的珍惜時間!」
同樣由十七歲的丁東,說出了另一番成年丁東給年少的自己靈感留語的內容。彷彿沒甚麼特別,似乎無論誰每天都有那樣說的可能,然而在此時此刻,卻是另一重矛盾。
不用說最終站會否真的出現數千人集體中毒那麼誇張的事故,前往人太多的處所,都會大幅增加感染任何有害細菌或病毒的可能性,以爸爸此時身體的奇異狀態,那肯定是一大風險。
若要珍惜時間,就像過去六天那樣,在家裡狂歡相聚就好。
然而,無論是丁東,抑或媽媽,都知道那是他們一家六口子製造美好回憶的唯一機會。魔音樂團的首次世界巡演最終站只會有一次;爸爸與媽媽難得共識,不理會爸爸不會好起來的病情,決定與四個孩子一起去瘋一晚,這也是只會出現一次的機會。
若然那之後,爸爸的情況真的每下愈況,那麼別說去瘋了,單是在最終時刻來臨前的最後努力也夠嗆了;假如奇蹟再度出現,爸爸的病情真的好轉起來,甚至有給治癒的可能,那麼最終站將是一場繼續對癌抗戰的誓師,意義變得不一樣,卻同樣只有那麼的一次。
極度的矛盾,在那時候的丁東來說,似乎不一樣。
「只要有發生的可能,就一定會發生。這是墨菲定律。」丁東深深吸了口氣,罕有堅定的說:「人類從來都很渺小,都不知那些自高自大的白痴哪來的自信可以戰勝一切!只不過,人力再少,還是可以製造回憶。既然會發生的,都一定會發生,我們便盡力控制事情怎樣發生!」
那,很可能就是爸爸之前向他表達的意思。然而,丁東要在媽媽在眼前表現出軟弱,才反而給全面激發,明白過來……
「人總想趨吉避凶,是人之常情,卻其實是妄想。」
超過了!不知為甚麼,少年丁東愈說愈憤世嫉俗似的……
「從你身上,我終於真正明白你爸在想甚麼。」媽媽的聲音,再沒有迷惘,卻又不像原來的結實堅硬,反而多出一份從前難以聽見的溫柔。
「他是在粗暴強迫我們明白!」丁東竟然不忿起來,「而且,這肯定是很久以前,他便這樣決定的!」
面對災厄,接受,有時候比意圖傾盡一切去嘗試改變,更難。然而,卻可能更值得。只有懂得接受,才能在那看似不能改變的結局來臨前,搾乾僅存的一切可能性,當中或許就有真能帶來改變的東西……
回憶,可能就是其中一種……
那時候的丁東才十七歲呀!還沒有成年!幹嘛要他明白這些虛無縹緲的逆境思維?
「相反,這是積極。」
又來了……到底這是自己?抑或那煩人的大叔?
心裡在埋怨,但丁東知道,那聲音有事沒事拋來一句兩句的,其實都在與他本身的思維,在產生某種有趣的化學作用,激發了他更為跳躍的思想,舉一反三的聯想力,似乎已變成舉一反個無限的想像力……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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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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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日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