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羅德凝望篝火,在其中聽到了痛苦的呻吟。枝椏裏的水份爆發而出,噼啪作響,女人高亢的嗓音卻在更遠處,火焰之中深不可測的地方。騎士對於這些異象早已見怪不怪,自從他和歧路女神締結契約,偶然就能看到一些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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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碎片是未來抑或過去?是否與他有關?格羅德一概不知,反正女神已經有好幾年沒有和他說話——和鱷魚纏鬥那一次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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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任務要交給他,歧路女神說,還是以卡珊的聲音,該死的女神還是改不了。但接下來就陷入了寂靜,女神沒再和他說話,格羅德本該高興,但他凝望着火焰,卻高興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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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果女神把話說到一半不是祂的原意?格羅德心中有不好的預感,但叢林間的蹄步打斷了他思考。在關心那些超然的存在之前,騎士還有自己世俗的麻煩事要處理。十二匹馬,都是輕騎兵,格羅德暗忖,恐怕還不是全部,彼此之間相隔着巧妙的距離以防偷襲,是職業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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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這些人不會與他廢話,格羅德心想,所以他早就作好了準備。先拔劍的贏,這可不能怨他。騎士拉動地上擺放的繩子,一匹馭馬跑動起來。叢林間傳出樹幹倒下的咆哮,好幾人慘叫、馬匹嘶叫,張開四蹄亂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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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站立起來,拉動下一條繩子,第二匹馬跑起來,同樣的災難發生在另一邊。雷帕特疑惑地看着他,像在猶豫自己是不是要幹一模一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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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沒有管牠,只是割斷了牽住馭馬的繩子,任由牠們跑開。他回頭騎上自己的馬,低聲地說:「我們也該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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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帕特低聲嘶叫,在淺灘旁刨起蹄子,他們面前是條漆黑的河,在月夜下顯得湍急。這傢伙不會是怕了罷?格羅德暗罵,該死的孽種。他一夾馬肚,喝道:「這裏沒有鱷魚,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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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咴!」雷帕特來回踏着小步,卻是不敢踏進水裏。看來勃可巨鱷帶給牠的陰影不淺,真他媽該死,看來要換匹馬了,格羅德悻悻地想,跨身下馬,拔出葬送者,要是不能逃,那只能戰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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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帕特不滿地前後擺動着頭,像是想告訴他什麼一樣。遠遠跑離河邊,躲到格羅德身後。騎士沒空管牠,挨在一棵大樹旁。騎兵腥紅色的短披風在樹林裏顯眼得很,果然是驃騎兵,輕裝上陣,好幾人拿着十字弩,有的是細長馬刀,還有單手細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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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還跟着好幾人,顯然受傷不輕。重傷的在馬背上呻吟,被大樹壓斷了胳膊和腿,受輕傷者照料。格羅德本沒打算看到這一景象,這些人的苦難,無論如何也有一半要算在他頭上。該死的馬,格羅德回頭,低聲罵道:「是你幹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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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帕特沒有回答,卻是用馬嘴輕咬他的肩膊,像在抗議一樣。忽然,一聲驚呼劃破了寧靜的夜,格羅德定睛一看,卻是看見無數黑影從河流裏爬出,衝向了觀察篝火的驃騎兵。他們提起十字弩就射,好幾個大白肚子被同伴撞翻,卻是繼續向馬匹湧去。騎兵們驚叫:「鱷魚!鱷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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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回頭瞥了雷帕特一眼,沙色獵馬抬高頭,以側臉囂張地看着他,像在說,我早就告訴過你了。騎士皺起眉頭,再次跨身上馬,壓低聲音說:「好罷,不過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