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生火不容易,雖然保留了剛才的火種,但柴支濕透,冒出黑煙,偶然蹦出的火花噼啪作響。格羅德被煙熏得咳嗽起來,眼裏苦澀,淚水讓眼前事物變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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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風雨呼嘯,剛搭起的帳篷頑強支撐。紫電劃過長空,在黑布上留下一道邪魅殘光。阿絲蘭迅速地掩住耳朵,轟雷震得空氣都躁動不安。騎士擦去眼前模糊,下一道閃電又來了,狂暴而忽然,但帳幕上卻瞬間顯現了一個巨大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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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東西!」格羅德大喊,卻被雷聲蓋過了。但除了他,所有人都看見了帳幕外的影子。那巨物擋住了電光,以致紫耀清晰勾勒出其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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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牙妮抓起銀柄的複合弓,作了一個穩定的跪姿,弓弦瞬間拉到耳邊,臉上卻暴露出心中惶恐。不,外面的東西不是人,也不是任何他們知曉的生物,格羅德心中冒起這個念頭,山上的平靜讓他們忽視了潛在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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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拔出了劍,風湧動,捲起焰舌,蹦出了丁點兒火星,卻被葬送者恍如夜影的劍身吞噬。阿絲蘭站在前方,天秤劍早已出鞘,她雙手持劍,護在胸前,一來便擺出要以死相搏的亡者劍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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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瞥望了草原女人一眼,她微微點頭,示意準備好了。騎士的眼睛最後掠過了瓊丹博,他手持着被布包裹的鐵長矛,眼裏卻沒有恐懼。矛前端的布包似乎散發暗淡光芒,格羅德沒看清楚,也許是他的錯覺罷?說不定只是火焰的影子在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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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那事物輕輕一抓,作帳布的擋雨斗篷便被撕開,夜色滲透進來,巨大影子在火光前,漆黑似礦石的棘背映照着弱小火焰。牠四足着地,像隻長得過於巨大的犰狳,卻朝他們吐出毒蛇般的長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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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龍,格羅德彷彿無比確認心中的念頭,而他知道,現在下雨了,肯定不是月神露面的時候。他的心臟猛然跳動,阿絲蘭朝怪物露齒咆哮,持劍就攻了上去,格羅德還來不及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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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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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劍飛快,砍在巨獸的頭部,發出哐的一聲,簡直就和敲在金屬上沒有差別。格羅德知道黃毛頭的力氣有多大,一劍硬是逼得怪物扭頭開去,但沒破開表皮那層漆黑、仿似晶石的鱗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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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奶奶的,這東西還真的不怕劍,格羅德暗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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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頭只有一剎,偽龍舉起巨爪,一巴掌朝阿絲蘭拍了過去。吉牙妮連忙放箭,射向牠的眼睛,嚓的一聲,箭卻是在眼簾上彈了開去,一整個鐵箭頭崩掉,飛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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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一咬牙,縱身上前,以葬送者砍向手爪。黑血濺出,格羅德卻被轟然拍開,五臟六腑彷彿翻騰,雙手傳來撕裂般痛。龍骨劍嚓的一聲,插落在地,似具腐朽的黑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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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打滾開去,全身在痛,幸好只是手破皮了,骨頭沒給牠拍斷,不幸中的大幸。他急奔過去,拾回劍,阿絲蘭又搶上前,和偽龍纏鬥。怪物看來也不笨,用手爪拍開天秤劍,似乎頭上吃了阿絲蘭怪力一擊,不敢再硬探頭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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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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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龍大吼一聲,巨大身形擋住洞口,猶如一面漆黑帶刺的牆壁。馬匹即使再恐慌,也無法衝出去。有匹馱馬全身乏力,口吐白沫,趴在地上扭頭。唯獨是六月雪站在牠們身前,噴着鼻息,有着戰馬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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