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在湖心上的不僅是雲彩,也包含我的心。
百里尋覓,獨鍾意山林裡的一株盛開梅花。
只須一眼,我們成了彼此的俘虜。
再也不願掙脫,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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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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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黑壓壓靜悄悄的,忽然,下了一場雪,飄飛著,打破了精神上的寂靜與沉默,房裡的矮櫃上插著一朵嬌而不豔的粉白色梅花,像探照燈點亮了整個屋舍,遲暮之年的佐梅佇著拐杖好不容易步履蹣跚的走到椅子前坐了下來,她從陳舊的盒子裡取出那張她視若珍寶的一張照片,照片裡是個西裝革履、儒雅並且氣宇軒昂的壯年男子,他是她逝去許久的丈夫,佐梅最近患病難癒健康狀況每況愈下,她自感時日無多了,為此卻十分高興,她用孩子般的語氣悄聲對相片裡的丈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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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等很久了吧,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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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飄洋過海來到一九一二年的北京,那年她桃李年華僅僅二十二歲,名字叫佐藤屋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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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生於日本冬天時降雪隆隆滿眼銀白世界的北海道,是個為生計艱難奔波的家庭,中學時她考入護士學校,在畢業工作滿五年後被派往日本駐中國公使館工作;屋登不曾想過她會在那異國戰火紛飛的地方,在那樣不可預知奇異的情況之下遇到他,是始料未及亦或是天生註定?只能說命運撲朔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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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他雄姿英發,神采奕奕,她氣若幽蘭,亭亭玉立;他倆是不同世界的兩個人,是兩條沒有交集的平行線。一聲令人驚愕的槍響開啓了這一切,將原本平行線的兩人拉在了一起。開槍的是三十歲的保定陸軍軍官學校校長少將蔣百里,受傷的也是蔣百里,他當著兩千餘名師生面前朝自己開槍自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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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開槍的緣由來自於百里辭了雲南民政廳長到保定軍校履職後向全體學生的承諾:「我一定會把你們訓練成最優秀的軍官,不然我就自戕以謝天下。」在他焚膏繼晷的銳意改革下,一座野草叢生千瘡百孔又幾近關校的保定軍校煥然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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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百里那開明洋派的新式作法卻不得以袁世凱為首舊式當權派北洋系頭頭的歡心,明裡暗裡使絆子,處處刁難,使得本來就辦學困難的保定軍校更得不到應有的資源與協助,就算他親自到北京周旋也無果,他向袁世凱請辭,袁不批准;眼見努力的成果打水漂即將毀於一旦,剛毅的百里走上了偏鋒,他決定以死謝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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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五點,天還矇矇亮,蔣百里下令緊急召集全校師生在尚武堂訓話。他頭戴硬殼大檐帽,帽上缀有五角形帽徽,穿著黃呢料軍服與長筒靴,斜肩槍套全副武裝精神抖擻的走上了臺上,他對師長們慷慨陳詞勉勵一番後,百里突然掏出手槍朝自己胸膛開了一槍,歪歪扭扭的走了幾步,然後倒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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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學生滿腹疑惑的聆聽校長訓話時,猝不及防的居然響起槍聲,子彈穿過校長的身體,回過神來校長在槍響後已然倒在臺上血泊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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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定軍校校長自戕震動朝野,大總統袁世凱也坐不住了立即命交通總長曹汝霖找日本外科醫生火速前往保定醫治,當時派往保定的人當中有軍醫平戶和助手佐藤屋登,經檢查發現蔣百里心臟小葉尖被擦傷,幸運傷勢未到危險的程度,只是血積腹腔不便抽取。平戶要百里靜養,自己回到北京把調理的工作留給了屋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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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中國軍人在臺上朝自己開槍,而且是當著兩千人的面前,屋登無法想像是怎樣的情況須要用如此極端的方式,她對他從好奇開始,雖然素未蒙面又萍水相逢,善良的屋登真心希望這個氣息微弱的男人會活下來,她為他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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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不知多久的昏天暗地後,百里睜眼看到的第一眼是屋登在為他量測生命徵狀,並一條條細細記錄在本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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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請問我昏迷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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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詫異接著屋登一臉困惑的說了句日語:「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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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明白眼前女子是日本人不懂中文;這難不倒百里,因為他曾在日本留學五年,整整學了五年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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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用流利的日語說:「護士小姐,請問妳,我昏迷多久?」他的日語不僅流利還尊稱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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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登頗為驚訝,說是驚訝卻有一些驚喜,因為離開醫院她在街上所接觸的中國人不僅不懂日語無法溝通還有些粗陋,眼前這個俊朗的男子卻是謙遜有禮文質彬彬,可說是雲泥之別。這樣謙和的人怎麼看都不像是舉槍殺人的軍人,更何況他殺的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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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登:「你會講日語,你在哪裡學的日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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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我曾到日本學習五年。」說完突然感到胸口一陣疼痛因而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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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登急說:「蔣桑,現在不要說話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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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屋登莫名焦急的樣子百里覺得有趣,禁不住開了一個玩笑:「是,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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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登噗哧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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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登隨後退出病房。百里閉上眼睛。那一晚,屋登的微笑映在了百里的心上,他從未見過笑得如此好看的女人,不知道為什麼,百里想再看到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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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常望著窗外的梅花愣愣發呆,他排斥打針吃藥,甚至不與人交談,除了屋登小姐以外,屋登似乎是唯一一道可以敞開他黑屋裡的一縷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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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屋登來查看病人:「早安,蔣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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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將軍,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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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登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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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故百里大為振奮,再接再厲說:「昨天來不及問妳的姓名,妳可否告訴我妳的姓名,我現在這個情況沒辦法下床,不然的話我就追著整座醫院的人去問妳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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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登笑說:「那麼我們做個交易,我告訴你我的名字,然後你要乖乖打針吃藥,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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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你給我妳的名字,妳之後叫我吞砒霜我也照吞,而且眉頭都不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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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登笑笑恭身彎腰說:「我叫佐藤屋登,請多多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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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躺在病床上的百里要怎麼照顧她呢,反而是屋登照顧著他,她的溫柔與細心逐漸融化了他堅如鋼鐵的心;屋登對此一無所知,她覺得自己只是盡一個護士照顧病人的責任而已,並沒有多想什麼,但她的確不自覺為百里多做了些護士責任以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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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下午,屋登見到百里再次斂起笑容望著窗外的梅花樹看得出神,顯然心事重重,屋登見狀沒有打擾。隔天早上,百里的病房內出現了一株插在花瓶裡的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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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當屋登出現在百里的眼前時,百里說:「謝謝妳,佐藤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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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登燦開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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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因為她的笑吸引了他,他忍不住想讓她多笑些,而她因為他健談風趣想再多聽他說話,以排遣她處於遠離家園處於異國的寂寞時光,彼此的生命因此越來越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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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登鼓勵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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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忍耐,忍耐是勇者的徽章,自殺是推卸應有的責任,要以國家為重;活下去更需要勇氣,為國家為家人而活,這個時代,你們國家尤其需要你這種不怕死有勇氣的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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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對屋登這番見解感到慚愧,一個弱女子能說出這樣擲地有聲的話,百里自己這堂堂七尺男兒又怎麼能不重新振作呢?於是一掃頹喪之氣,精神煥然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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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相知相惜漸漸產生情愫,在百里傷勢好轉屋登即將離開他時,百里向屋登幾近告白的說了這番話:「我依你的話不再輕生了,但以後遇到生死難關,沒有像你這樣的人在我的身邊,誰來提醒我,鼓勵我的勇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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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受震動的屋登在遇到百里前從來不曾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她必須面對一個她喜歡的男人向她告白,而屋登自己竟艱難徘徊在接受與拒絕的矛盾之中,只因他是中國人,屋登在沒有辦法決擇的情況下回到日本,她想回國之後想必百里也會死心,自己也能在家人的陪伴下忘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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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年不見,回到北海道的家,母親哭著擁抱了她,父親開心極了奔出去買菜買肉,就等著三個哥哥回家就要開灶吃團圓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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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登趁沒旁人說:「母親,我在北京遇到一個男人向我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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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笑說:「北京啊,那男人哪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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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登低頭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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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肯定不是北海道人。東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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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登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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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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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登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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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不會是四國、九州那麼遠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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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登這次搖得更用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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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一臉疑惑的說:「我猜不到,女兒,妳直接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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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登:「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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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心裡咯噔一下露出吃驚惶惑的表情,一時半刻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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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他今年幾歲,是作什麼的?你們怎麼遇見的,告訴我,我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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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登將百里的身世和兩人如何相遇的過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母親,她也把處於難以抉擇的矛盾中也一併傾吐。知女莫若母,雖然女兒不明說母親已然知道女兒愛上了她口中的那個中國軍人,因為在她形容百里時會不自禁的洩出微笑,在述說到百里的告白時又面露痛苦的神色,顯然女兒已陷入愛河裡泥足深陷了,因為如果不愛何來痛苦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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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登的父親突然急切切的出現在門口,其實他早回來了,只是躲在門後聽著,他著急的說:「日本難道沒有好男人嗎?為什麼要嫁給那麼遠的中國人,尤其這個男人還受過傷,還是個隨時會上戰場拼命的中國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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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登不言不語,在父母的注視下起身默默走出屋外,她走入一片白茫茫的雪花世界裡,這是她熟悉的世界,她躲到這片熟悉無人的地方無助的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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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北京的百里知道自己的愛情擱淺猶不放棄多次寫信給屋登,近乎一日一封,他對她傾訴那如大海深廣的思念與愛慕之情,屋登最後回了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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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妨把真相告訴你,日本女子嫁給中國人會有很多困難,而我必須得到父母的允許才行,父母不允許我嫁給一個身帶暗傷的中國軍人,看來事情已無希望,你死了這條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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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信的百里心急如焚的回了一封堅決如鐵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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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因為你的安慰而活下來,我因你而生,如果你不同意,我便要到日本去,死在你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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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登小姐心裡如同翻江倒海再也無法抑制這清感浪潮,她將這封信拿給父母看,她回到房裡把自己鎖了起來,從那天起屋登茶不思飯不想,日漸消瘦下去,父母很著急,他們知道屋登心意已決無法更改只能流著眼淚獻上祝福。得到父母的祝福屋登隨即寫了一封信給百里告訴他,她將在某日抵達天津港,關於他的求婚她會在港口告訴她最後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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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當船隻在海霧茫茫一片中映出一個小點,隨時間推移而逐漸放大,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百里再也按捺不住,兩眼血紅的他自接到屋登的信每天吃不好睡不著,整日裡幻想著時間能撥快一點,恨不得明天就是屋登抵達的船期。今日一大早他就來了,他站在碼頭巴不得船像飛機般馬上飛到港口,他連一個小時都無法等待,如果可以他想生出一對翅膀直接朝屋登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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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笛聲鳴起,劃過平靜的水域,百里的愛情回來了。他一想到馬上要見到心愛的人,開心像傾倒的糖罐,連空氣都充滿巧克力的味道;然而一喜一憂,憂的是他對即將見到的屋登心裡十分矛盾與害怕,按理說革命軍人捨生忘死該什麼都不怕才是,尤其是自戕過從閻羅王手上逃生的他,但他真怕,怕屋登不答應他的求婚,如果這樣那將比死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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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船總算靠岸了,乘客陸續下船,百里終於見到了魂縈夢繫的她,一段時間不見,面帶微笑的屋登愈發美麗動人,他想奮不顧身奔去擁抱她,但理智告訴他,他不能,因為是與否的填字遊戲尚未有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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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緊張兮兮的問:「妳、妳答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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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登抑止笑意故意開玩笑的皺眉頭,裝作否定的嚴肅表情,見到百里面色沉了下來流露出痛苦難抑的表情,屋登下一秒綻開笑容說:「你真是傻瓜,我既然回來了,你還要跟我要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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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先是一愣,下一秒恍然大悟接著他深擁屋登入懷,那一分那一妙彷彿世界不存在,唯一存在的是他與她住在彼此的心裡,心裡蓋起一座充滿笑語的幸福小屋。一九一四年冬,佐藤屋登與蔣百里在天津德國飯店結婚,百里以他素愛的梅花為愛妻取名為「佐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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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三八年十一月,蔣百里在陸軍大學校長任上因心臟病離世,時年五十六歲。百里病逝後中日戰爭如火如荼,佐梅夫人奔赴前線在戰地不眠不休照料受傷的中國士兵。佐梅夫人於一九七八年病逝葬於中國,葬於她最愛的人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