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家徒四壁的魏代良僅喝了一碗冷稀粥填胃,然後就坐在桌前啃著四書五經,在微弱的油燈火光下,搖頭晃腦兼念念有詞,直到三更半夜,終究哈欠連連,懸梁刺股也不見效,眼皮子同鐵鎖沉江般沈重,再也支撐不住。
看來不罷休也是不行了,魏代良將書冊堆疊整齊,熄了燈火然後捉了條破被躺在床上,他幻想著有朝一日高中功名衣錦還鄉時的景象;不一會兒,像嘴裡含了糖片甜滋滋的睡著了。
模模糊糊間,魏代良聽見了如雷鼾聲,驚醒的睜開眼睛,一團巨大的火球光亮映在眼前讓他大吃一驚,雙眼差點睜不開,退了幾步才看個真切;被四周黑暗包圍的他佇立在一盞巨大的燭臺上,碩大的蠟燭熊熊燃燒。火光下,魏代良不經意發現自己的倒影竟然不成人樣,不可置信的他揉揉眼睛再看一遍,沒承想自己居然憑空長了對翅膀,又多了幾雙腳,嘴還變成了尖刺。
啊!
魏代良:「什麼鬼!......我變成......『蚊』子了?」
來不及思索,一陣強風襲來滅了燭火,魏代良頓時失了平衡被掃離燭臺外不知名處,落在暗不見底的萬丈深淵。風在耳旁呼嘯,他記起了身上有對翅膀,於是趕緊拼命鼓動翅膀,千鈞一髮之際,在墜地前一刻總算翻過身來,止了墜勢後搖搖晃晃地緩緩朝上飛了去。
好險?
騰空飛行的魏代良緩過氣來,察看四周發現不遠處有間房舍燈火通明,好奇的魏代良緩緩飛近,鑽過了門縫,眼前豁然開朗,房內陳設講究,古畫玉石,傢俱文房四寶一應俱全,全是用上等的材質製成,作派十足。
「看來這裡的主人是個讀書人。」魏代良自忖。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27WQ7hGuV
屋外騷動傳來,亂紛紛的,一個滿身酒氣身穿華服的男子踩著凌亂的腳步,在一群親友的簇擁下進入屋內。
「魏郎十年寒窗苦讀,今朝一舉成名,天下皆知啊!」
「姪兒,你為祖宗長臉了......」
「可不是嘛,我老早就說過我這族弟有出息。」
親友們你一言我一語,說的不亦樂乎,唯獨姓魏的男子不置可否,懶得搭理。
魏郎:「有道是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這等人情冷暖,今日我魏某算是見識了。」
親友聽到這頓夾槍帶棍的話,像挨了悶棍,只能面面相覷。他們沒料到該響的馬屁竟然不響,還適得其反硬是拍到馬肚子上去,硬惹來一身騷。
「狀元郎,請您安寢,我們先回去了。」
魏郎也不相送,低頭自顧自的喫茶,待人散走遠了,他直接滅燈,脫鞋上床睡覺找周公去。
這些景象魏代良這隻蚊子都看在眼裡,心裡滿溢出無法言說的羨慕滋味。
「狀元如果是我該有多好,唉。」魏代良滿腹心酸的飛到樑上,忍不住伸出舌頭舔舔心傷。肚子忽然發出咕嚕咕嚕聲,這才發現自己久未進食,滿腹空空的難受,剎那間,一股想飽飲人血的渴望湧上喉頭。左右上下掃看而去,狀元郎不就是現成的便餐,他於是鼓動翅膀往狀元郎的胳膊飛去,本能的將吸針刺進皮膚裡,正準備吸血時,狀元郎的龐然巨掌儼然一座五指山呼嘯而來,啪,魏代良一聲慘叫。
魏代良從床上驚醒,大汗淋漓,臉上莫名一陣刺痛,慌忙中睜眼發現自己的巴掌正打在自己的臉上。
此時斜月入窗照進了屋裡,人也好端端,月色也好端端,家徒四壁也好端端。
不過是場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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