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座地圖上找不到的海島,常年隱於白霧茫茫下,孤懸海上不與外界連絡,屏棄了人為的造作與污染,終年氣溫適中。
島上林木陰翳,生機昂然。沒有猛獸的危害,只有溫馴的動物在此繁衍生息,沒有所謂的自然的危害,舉目所見盡皆祥和與安樂。
在島上生存就跟呼吸一樣簡單,若稱此地為天堂也不為過,因為恐怕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這裡更適合人類居住的地方了。
這樣適合人居的地方,僅住著一對幸運的母子。母親名叫依蓮娜,是個擁有豐富知識,體貼又和藹可親的美麗年輕女性,始終掛在臉上的微笑是她的招牌特徵;她的孩子名叫湯姆,正值活潑好玩的六歲年紀,湯姆總是黏著媽媽又對眼前的一切感到好奇,渴望冒險與探索世界。
母子倆住的小屋位於島的中央,牆面以樹枝編織而成,再由泥巴覆蓋,使得牆面沒有縫隙,屋頂用為數不少的棕櫚葉交互層疊。屋子雖小卻是功能屬於母子倆充滿愛的溫暖小屋。小屋四周被花草圍繞,時常有彩蝶飛舞其中,五顏六色,煞是好看。屋後有終年不竭的山泉作為母子倆的飲用水。坐在屋前聽得到小鳥唱歌和涓涓泉水聲,也聽得到遠處傳來的細微且反覆循環的浪濤起伏聲。
對所有事物都一知半解的小湯姆,看著媽媽用一截燒餘的木碳,在石頭上寫下了「2273」,疑惑的他指著2273說:「媽媽,這是什麼?」
「湯姆,這是我們在島上生活的日子,從你誕生那天開始計算,今天剛好是第二千二百七十三天。」
「喔,原來是這樣......這裡這麼好,媽媽,為什麼只有我們兩個人住在這裡?」小湯姆又問。
「因為我們很幸運,是上帝的選民,上帝安排我們住在這座像天堂的島嶼,所以我們要知足和感恩才行喔。」依蓮娜才說完立刻給了小湯姆一個擁抱和親吻。
「我們是什麼時候來到這裡的?」
「在你出生的時候。」依蓮娜回答。
「我們為什麼會來到這裡?」小湯姆繼續問。
「因為我們很幸運。」
被母親溫情軟語包圍的小湯姆,聽母親如此說,也感到自己很幸運,然而『幸運』是什麼?到底哪裡幸運?小湯姆懵懵懂懂地不理解。不過孩子畢竟還是孩子,有吃有玩,就將這些問題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第3027天。
小湯姆在小屋前自顧自的玩著,突然心血來潮渴望探索眼前世界;他違背母親再三的叮嚀,趁母親沒注意,獨自穿過樹叢朝海岸而去。他撥開草叢踏上沙灘,一步一腳印,感受到沙粒的柔軟,小湯姆雀躍的聆聽浪濤,陶醉在遠眺海天一色漫漫沒有邊際的美景中,又近看海擊沙岸滿眼的碎浪白花綿延不絕的此起彼伏。
水是透明的,為什麼大海是藍色的?難不成海裡有顏料流出?心懷疑問的小湯姆想摸摸海水,藉以從中發現出屬於自己的答案。就在他舉步向大海走去時,小湯姆的背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湯姆、湯姆......」
是媽媽的聲音,小湯姆停止向前,轉身望著;依蓮娜急呼呼地跑到小湯姆面前,她氣急敗壞的張口大罵:「媽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這個不守規定的小惡魔......」
小湯姆從來不曾見過如此咆哮又歇斯底里的媽媽,簡直嚇壞了,小湯姆摀著臉當場嚇哭了。
依蓮娜像觸電般呆愣著,幾秒後,如同大夢甦醒,她換了張慈愛臉孔用微笑與溫軟語調安慰著說:「湯姆,媽媽是為你好,媽媽跟你說過海裡有許多可怕的生物,媽媽不想更不能失去你,要知道你出生前,你爸爸就是在海裡被鯊魚咬死的,就連屍體都找不到......」
聽媽媽這樣的解釋,啜泣的小湯姆釋懷了,他抹去眼淚撞進母親的懷裡,接受依蓮娜的溫暖。依蓮娜花了功夫才讓小湯姆重拾笑容,小男孩有了這次經驗再也不敢獨自往海岸去,除非媽媽在身旁,倒不是因為海裡藏了什麼會吃人的生物,而是因為比起恐怖的海中生物,媽媽少有的暴怒更讓他感到害怕,因為他唯一的依附就是媽媽;他無法想像如果媽媽不再慈愛他的話,該是怎樣的恐怖世界。風波過去,日復一日的單調和重複,隨著時間過去,小湯姆的疑問也越積越多。
第3159天。
「媽媽,為什麼妳的頭髮是紅色的,我的頭髮卻是黑色的呢?」某一天,小湯姆在洗臉時,不經意注意到了自己在水中的倒影,他看看媽媽又看看自己,抓抓頭髮忍不住問。
依蓮娜放下手邊的工作,靠近小湯姆時蹲了下來,體貼地與小湯姆視線相對,她微笑著回答:「湯姆,每個人的遺傳基因不一樣,雖然你從媽媽的肚子裡出生,但是媽媽認為你的基因更多來自於你的爸爸,因為你的爸爸頭髮是黑色的。」
「喔~」小湯姆嘟著嘴歪著頭,似懂非懂:「那媽媽,爸爸到底長什麼樣子?」
從一出生就不曾見過父親,連一張圖片都沒有,小湯姆對父親充滿了好奇與想像。依蓮娜微笑著,從地上隨手抓起細短的樹枝,然後與小湯姆的小手交疊,在地上用簡單的線條勾勒出男子的粗略模樣。
「湯姆,這就是你爸爸的樣子。」
小湯姆看著地上粗糙的人像,思考片刻後自言自語的說:「哦,這就是爸爸,我的爸爸......」小湯姆以男子圖象為中心不停打轉,試圖用各種角度來觀察他的『爸爸』,努力把爸爸的樣貌記在心裡,讓爸爸活在他幼小的心靈宮殿中。
依蓮娜不只用樹枝畫圖,也用樹枝在地上書寫文字,一字一句耐心的教小湯姆識字辨音,甚至說故事給小湯姆聽。小湯姆最喜歡聽的是亞瑟王與石中劍的故事,為此小湯姆還用泥巴和枝條,在屋前做了個不成比例的石中劍,自得其樂的扮演起亞瑟王來,這裡奔那裡跑的,一不小心撞破了頭,哀哀喊痛,讓依蓮娜又氣又好笑。
隨著時間逝去,小湯姆漸漸成長,如今的他不再是依偎在母親身邊的黏人小男孩,成為了初懂人事的少年郎。不再滿足於母親的教授與回答,少年湯姆對於周遭的世界越來越好奇,好奇之中同時又夾雜著少年獨有的煩惱和迷惘。不知道為什麼,少年湯姆對於眼前的一切,都感到有一股無法形容的怪異,到底哪裡怪,他卻說不上來。
或許是帶有少年獨有的敏感和叛逆眼光,所以看什麼都覺得不正常吧。儘管少年湯姆有好多疑問,但依蓮娜對於她無法回答或不想回答的問題,定是顧左右而言他,再不然就用『我們很幸運做結。』這樣的答案對於少年湯姆來說難以接受卻莫可奈何。
第5612天。
這晚又碰到反覆發生類似的情況;黃昏前,少年湯姆坐在營火前,等待母親準備好晚餐。不知是什麼原因,每天晚餐前的一小段空白時間,依蓮娜必然消失不見且去向不明,然後在落日的當下,帶著處理好的食物,有時還有濃郁香甜的果汁回到小屋,重點是少年湯姆從來不曾見過母親吃過她帶回來的食物,這讓他感到很困惑。
終於這天少年湯姆按捺不住,他看著端在手上已煮熟的牛肉碎塊,忍不住用變聲期的聲調問:「媽,我們沒有養牛,怎麼會有牛肉,這些東西是從哪裡來的?」
「孩子,牛肉是媽媽打獵來的。」
「可是我在島上從來沒有看見過牛。」
「湯姆,知道嗎?我們很幸運。」
「媽......」
抱著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精神,少年湯姆還打算繼續追問,忽然頭頂上有奇怪的狀況發生,一顆原本高懸在夜空上的星星,上一秒還閃爍著,下一秒居然意外的發出不明且強烈的紅色光線,緊接著離奇的往下墜落,墜落之際還發出喀喀聲,速度之快僅在眨眼之間。
少年湯姆察覺到動靜,仰頭看到星星在轉眼間變大向他飛撲而來,還來不及驚嚇,碰的發出轟然巨響,島嶼為之震動。星星不偏不倚地掉落在了島的另一頭,母子倆沒有受到傷害。
「湯姆,你留在這裡,媽媽去看。」
少年湯姆沒有回話。依蓮娜起身離開營地,少年湯姆見母親消失在目光之外時,迅速起身在後追蹤,保持著既不會讓依蓮娜察覺又不至於追丟的距離。不知過了多久時間,氣喘吁吁的少年湯姆追蹤母親來到靠近海邊的樹林處,不知道是何緣故?樹林內正透散出陣陣的紅色光線,撥開樹叢他發現母親緩緩走向一個兀自發出紅色光茫的不明物體,樹林的紅光就是來自這個不明物體。
只見依蓮娜蹲在不明物體前,仔細查看,隨之在不明物體上摸索著什麼。不一會兒,銀白色光芒取代了紅色光芒,緊接著光茫消失,四周頓時恢復成原本的陰森幽暗。透過月色,少年湯姆看見母親毫不費力的抱起那個墜落的不明物體,然後緩緩朝一處山壁前行。依蓮娜走近了山壁,將東西放下,用手觸摸著山壁上凸起的一角。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山壁居然向內退縮,隱隱然讓出了一條往裡的通道,形成了從外看去不知深淺的洞窟。依蓮娜再次抱起不明物體,駕輕就熟的進入了洞窟內,很快地又走了出來,她再次按下凸角,洞窟立即消失恢復了原狀。
少年湯姆吃驚的目睹了一切,一時半刻間無法消化,他暗自記下然後用最快的速度,奔回了營地,在依蓮娜回來前,湯姆坐在營地氣喘吁吁之際,裝作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
第5613天。
早晨天才亮沒多久,少年湯姆就迫不及待尋著昨晚的路線,來到洞窟的隱藏地。少年湯姆在石壁前仔細端詳發現到一個明顯的凸角,他朝凸角又按又拉,岩壁卻沒有一丁點反應。不放棄的少年湯姆時而敲敲打打,時而貼耳傾聽,花了半天卻徒勞無功。
第6947天。
剛滿十九歲沒多久的湯姆,脫了一身稚氣,如今既英挺又強壯,還留著一頭過肩的黑色長髮,心智日趨成熟的他肯定的認為身處的世界大有問題,湯姆好多次問了媽媽關於島上和那晚星星墜落的問題,媽媽的回答卻是不著邊際的敷衍,於是他放棄發問,下定決心要自己找出答案來。
這天,他又來到洞窟再次檢視這片摸索不止千遍的岩壁,東瞧西看試圖從中找出蛛絲馬跡來,然而湯姆終究一無所獲。午後,湯姆撿來一段富有軔性的彎木,用棕櫚纖維搓揉成一段堅固的繩子,將繩子固定綁牢在彎木的兩端,再把竹子片削成銳利的箭矢,放入裁量好的竹筒內,竹筒再用繩子串連。背起做好的這一組弓箭,湯姆離開營地,在森林裡尋了個僻靜的地方練習射箭。
咻咻一一咻咻一一,前後兩支箭刷地正中靶心,湯姆露出得意的微笑,這是他苦練多時的成果,因為在沒事可做也為了消磨時間,他就自己摸索學習製造弓箭,和練習射箭。再次背起箭矢,湯姆往森林深處走去,全神貫注聆聽四周的動靜,掃視尋找動物的蹤跡。嘰嘰喳喳,他發現一隻野兔在矮叢裡蹦跳,嗖一聲,俐落的引弓射去,野兔還來不及察覺到危險,就被箭矢射中當場一命嗚呼,成了湯姆第一隻獵到手的戰利品。
「哈哈哈,我成功了。」
湯姆高興極了,他三步併兩步來到野兔殞命處,把牠提了起來,用欣賞戰利品的神情查看一番。回到營地的湯姆想向媽媽展示他今天的收穫,怎知繞了營地一圈就是沒見到人。湯姆索性坐在營地前,自個兒摸索進行野兔的剝皮,端詳一陣才剝沒兩下,野兔的皮毛就輕而易舉的被他卸除了;意料之外的是,被卸除皮毛的野兔裡頭居然是由鐵骨和線路交織連結著。正當他百思不得其解時,咔滋咔滋聲傳到湯姆的耳裡,這是依蓮娜走路的聲音。
經過這麼多年,依蓮娜的身形雖然沒有改變,但外貌和以往相較有明顯不同,她的臉上雖然沒有皺紋,但臉與皮膚都出現奇怪的點點黑斑,且原本一頭鮮紅的頭髮,如今變成了暗沉的顏色,不僅如此,依蓮娜行走時還會發出不明的咔滋咔滋的聲音,像金屬磨擦聲。好好的人怎麼會出現這種狀況,湯姆不明白,然而他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也不差這一件。
「湯姆,媽要去準備晚餐了。」
「嗯。」湯姆此刻把注意力都放在野兔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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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蓮娜離開了營地,直到深夜時分都還未回來,這樣的情況過去不曾發生過;另外依蓮娜沒有回到營地表示湯姆今晚沒有東西可吃,湯姆從出生至今首次嘗到了饑餓的感覺,如同胃在翻攪打,難受的很。湯姆想去尋找母親,卻礙於黑夜深沉,只得按捺性子等待天明。
第6948天。
昨晚糊裡糊塗間睡著的湯姆早上起身後在營地四周繞了一圈,沒見到母親依蓮娜的蹤影;心急如焚的湯姆背起弓箭腰繫用石頭磨成的短刀,出發尋找母親的下落。湯姆在洞窟前發現了母親的蹤影,依蓮娜動也不動橫躺在地上。
「媽、媽......」湯姆奔了過去。
任憑湯姆怎麼叫喊,母親毫無反應,像橫躺地上的人造玩偶。忽然,依蓮娜不斷重複發出聲音,我們很幸運,我們很幸運,我們......,直到聲音減弱到聽不見為止,她再度成為一具沒有氣息的人造玩偶;湯姆詫異之餘察覺到母親似乎跟自己不一樣,原本以為皮膚上的黑點,如今看來更像是掉漆,手輕輕一撥,黑點變成黑塊片片剝落。
湯姆心裡一驚,繼而他輕易卸除掉依蓮娜的頭髮,露出腦殼部分密密麻麻的線路,與生鏽交雜的鐵質骨殼。不知打哪裡來的茲茲聲作響,天上火花冒起隨之墜下,緊接著天地陷入了黑暗之中,他還來不及驚駭,大地再現光明。
湯姆不敢置信,呆滯幾秒後,他跑離現場,往海岸移動,他取出藏在草叢裡的木舟使力推向海岸,這個木舟是他隱藏許久的秘密,是他渴求探索世界的最終手段。湯姆在木舟上放滿了椰子、飲用水,和弓箭等等,他決心冒著未知的危險離開小島。
剛出航沒多久,原本朗朗晴天,轉眼卻成了陰濛濛的,滂沱大雨下平靜的海浪莫名洶湧起來,浪高水急,風雨無情,湯姆忍受著打在臉上刺痛的雨珠,努力控制著船行的方向;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碰,木舟像撞到了不知名的東西,發出了撞擊聲,隨即停止前行,卡在海面上不退不進,然而木舟前空無一物,移到船首的湯姆摸索著,發現眼前存在著一堵看不見的牆,不自禁發出驚呼聲......
「湯姆......」
天外傳來陌生且柔和的女子聲音,同時四周恢復成原本的朗朗晴天,風平浪靜下,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
「你......是......誰?」湯姆仰頭問。
一束影像射向天空,影像中出現一名年輕的婦女,黑髮尖下巴,五官神情恰似湯姆,她抱著嬰兒說:「湯姆,我是你的母親,這是我死亡前錄製的影像,我懷裡的孩子就是你『湯姆』,我親愛的孩子,媽媽知道你一定有很多的疑問,請到這裡來,來到這裡我就能解答你所有的疑問。」
另一束影像射向天空,天空上的影像清晰可辨,湯姆再熟悉不過了,那就是隱敝的洞窟。湯姆來到洞窟入口已開,眼前的依蓮娜橫躺在洞口,湯姆輕撫著母親的臉頰,然後快步走入洞窟內,眼前豁然一亮,湯姆發現自己身處在一間空蕩蕩的白色房間內,白牆上投射了一段影片,影片中浮現了太陽系,太陽系裡有一股致命的病毒隨著隕石落在了地球上,以驚人的速度開始擴散,第一時間湯姆的父母這對傑出的科技富豪,在巨大的核彈廢棄坑內秘密營造了能隔離外界的樂園島,並儲存了大量的能源與食物,還未完成病毒已擴散全球,危機迫在眉睫,因為資源有限,為了提高湯姆的生存機率,湯姆的父母決定讓孩子獨自生活在樂園島上,並為他造了一具保姆機器人,也就是依蓮娜。
影片到此結束,湯姆頭頂上的天花板突然打開,從中飛出一隻機械麻雀,振翅盤旋間從腹部投影出女子的立體影像。
「湯姆,你現在所看到的是我的意識截取系統,媽媽知道有一天,你一定會發現這島上的秘密,為了讓你正常成長,我們造了這個島,但是現在島上的能源已經不足維持全島的運轉所需,而且因為缺乏維修,許多設備已經毀損,樂園島即將被迫關閉,這樣的狀況我們事先預想到了,所以我們為你另外造了一個生活空間,裡頭的能源和資源足夠你再活三十年。」
隆隆聲響起,一道厚重的門被開啟,裡頭是個約兩座藍球場的空間,有客廳、廚房、浴廁,虛擬風景窗,以及備有足夠的罐頭和乾淨的飲用水。
「另外,我們也為你準備了不同的選擇,這是一條通往地上的道路,我們不知道眼下地上的狀況,這條道路充滿了未知和不可預期的危險......」
隆隆聲響起,眼前再現另一道門,門後烏漆抹黑的什麼都看不到,充滿了不安與未知。
第7000天。
湯姆在樂園島上與母親朝夕相處的營地處流淚的埋葬了他的母親依蓮娜,他努力的將與母親生活的點滴記在腦海中,然後揹起弓箭腰繫石製短刀來到了兩道門前,湯姆神情堅毅的靜靜凝視,讓思緒遠飄,最後一刻他邁出步伐,踏向未知的那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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