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帕魯斯稱下午有課,於是安排瘦小的吠陀少年來引路。格羅德知道這次避不過,便和他閑聊幾句莫爾扎的傳統。有時少年問得深入,騎士拿些北洋文化生搬硬套,矇混過去,他倒是沒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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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決定先到圖書館,碰碰運氣。草原少女看不懂通用文,恐怕很難幫上忙,而且昨夜的疲累恐怕不是一眠就能洗去,他暗忖,就連他現在也感覺眼睛乾澀,身上乏力,他情願讓吉牙妮多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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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高塔的旋轉樓梯下了一層,來到橋身外側的走廊。窄窗間,陽光的暖色和牆上磷光燈的冷色交集在一起,構成一種柔和的黃,在覆蓋黑大理石的走廊中顯得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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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徒穿梭其中,走廊寬闊,足以讓好幾人並排而過。舊羊毛裏吸附的氣味、岩石、寒冷和一絲稀薄的金屬鏽味……格羅德想起了聖路斯山的城堡與北洋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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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熟悉卻陌生,他已經闊別了那種生活十多年之久。自從他在草原上流浪,便許久沒在城市停靠,更不用說讓他想起北洋的磚石和走廊了。陪伴他的,只有劍、盔甲、雷柏特,以及草原上孤僻凋零的石造遺跡,像一個經歷幾千年,已變得殘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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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阿斯閣下。」吠陀少年停下腳步,回頭喚他:「我們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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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加緊腳步,該死的,他又不自覺沉醉在自己的回憶裏。面前是寬大的樓梯,沿着球面內側而建,騎士發現盡頭滲入柔和卻奪目的白光,他的眼睛稍不適應,瞇要起來。這是什麼地方?他暗忖,是了,是圖書館。他把這裏當作橋,但不是,這裏一直都是圖書館,奈落圖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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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在光芒之中,格羅德放眼過去,讓人難以飽覽的廣闊空間出現在他眼前。那光芒、輕柔卻讓人無法忽視的光,像小太陽一般嵌於頂端,幾乎佔據了整個圓球廣場的一半空間。螺紋狀的階梯順着圓心,連接着下方十數層、迷宮般的書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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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生徒徘徊於各層,但越往底層,書架和尋求知識的人也越少,顯得越幽暗。身穿白袍的學者在書架之間引領着道路,也許他們就是幫忙找尋書籍的引路人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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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不禁倒吸了一口寒氣,他從沒見過書的數量如此讓人頭皮發麻,恐怕這兒任何一個書架,都能輕鬆超越北洋任何一位領主的藏書,更遑論是這劃分了十多層、恍如城鎮廣場的龐大空間。置身其中,說會讓人迷路也絕不誇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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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拾級而下的時候,格羅德還是抬頭凝望着鑲嵌於頂部的巨大光球,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他是否在哪裏見過這事物?不,這種感覺,他不只見過。格羅德感到一陣暖意逐漸充盈他的腦海,就像鼓燥的情緒得到撫平、思維瞬間變得開明敏銳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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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不了,這他媽的……這該死的東西,是「幽火聖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