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別師門,身揹青劍,青年道士玄玄子眼眶泛紅的向王真人磕了好幾個響頭,強忍離傷的他幾番哽咽湧上喉頭。
今天是他入道後出山的日子,自上山學道至今人間已過了五百個寒暑,這世間五百年的變化稱得上是乾坤顛倒,天崩地裂,然而關於這些,他一概不知,玄玄子只感覺在秘境中的道觀裡大約生活了五年有餘,期間他孜孜不倦的修習道術,積累道德,與學道前相比如今的玄玄子儼然是一代宗師了。
無法言說的道,是運行之理。
說起來皆因緣使然,父死家貧,母親苦苦撐持家計,為了貼補家用,少年的玄玄子頂著瘦弱的身軀上山撿柴,竟被餓虎盯上,危如累卵間他拋下薪柴亡命奔逃,慌不擇路意外的走入了道境,踏入王真人的修仙地,說是秘境不過是一片山壁下,涓涓山泉前的簡陋竹屋,奇異的是此地終年不冷不熱宛若人間四月天,彩蝶飛舞其中,花開經久不謝,屋前菜圃裡,種有各式鮮甜菜蔬,無須烹煮只需輕咬一口,竟飽足又吮指令人回味再三。
玄玄子叩謝師恩,退出道觀,接著站在劍身上念起御劍咒,只見青劍承載著玄玄子憑空飄浮,咻,向上穿梭於雲海之間。他迫不及待的想返家看看母親,然後憑藉一身所學起道觀,傳道法,顯名廣澤於天下,他日成帝王師亦有可能。
飛行於天際,本該是藍天白雲的景象,卻忽然灰濛濛一片,加上黑煙接連不斷,怎麼回事?家鄉竟出了一團黑煙,還從莫名拔地而起的大型煙囪中吐出。
是妖怪嗎?還是有仙人在此練丹?
當他沉思時,轟隆隆不知名的像天地崩塌之聲迅速迫近,他轉身看到一隻形態如鳥般的鋼鐵巨獸,外展長翼的朝他飛來,從沒見過這樣的景像玄玄子大吃一驚,意外從青劍上落下,直墜地面。
在草叢中不知昏睡了多久,當玄玄子醒來時天已黑,他仰望上天靠著星斗辨別方向,掐指算出了家就在不遠處;他喚回了青劍徒步前行。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BEL9OsIkb
走著走著天漸破曉,輪廓顯現,曾經的滄海變變成了桑田,五百年的時光早就將家鄉的印記全數抹去,路不成路,河不成河,記憶中只有青山依舊,只是禿了半邊,另一邊則種滿了檳榔樹。
原本該在的村莊,換來如今的高樓林立還直衝雲霄,路上車水馬龍,鐵獸橫行,奇怪的是人竟在鐵獸腹內被載著走,凡此種種,那裡還有當時家鄉的蹤跡。
玄玄子探明了情況,才發現時間匆匆人間已過了五百年,物換星移,人事全非,嘆息搖頭之際,佇立街頭計量自己的下一步,將何去何從?他閉上雙眼盤腿坐在大街上,任憑行人匆匆來去卻壓根不把他當一回事。
大街上坐著穿道袍的男子,揹著一把生鏽不堪的青色爛劍,演戲還是做法?
年輕情侶因好奇忍不住走近觀察,女子捧著男友送她的花束,瞧見了玄玄子的囊袋當作好玩的朝內丟進了幾個銅板,銅板落下噹噹作響的同時,玄玄子睜開了眼睛。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IKitTrusm
玄玄子:「無功不受祿,跟你借一朵花,為妳演說人生是幻夢的道理。」
玄玄子借來了女子手上的花,擱在掌心接著噁心地朝花吐了好幾口唾沫,只見花朵急速的凋萎,轉眼已化作掌中碎屑,輕輕一碰即支離破碎,情侶瞪大了眼睛,行人也停下了腳步,佇足圍觀,人越聚越多,玄玄子緊握手掌,然後作勢向上空拋灑,黑色點點落在地上,就在原本寸草不生的水泥地上,長出了密密麻麻的新芽,頓時綠意盎然,青芽頓成枝繁葉茂,彈指之間開成了五顏六色的花朵,嬌豔欲滴。
眾人驚訝到無法言語。
蝶戀花、花戀蝶,有花豈能無蝶,玄玄子揮動衣袖,數不清的蝴蝶隨即由袖裡飛出,霎時,萬紫千紅,繽紛多彩,令人目不暇給。
收!玄玄子大喝一聲,眼前的奇換回復到他手上原本的花朵,他將花還給了女子。
圍觀的群眾當作一場奇幻的魔術表演,報以熱烈掌聲之際,紛紛朝囊袋裡投入金錢。玄玄子抓起五六個銅板放入懷裡,然後念起咒語,其他的錢竟然長出手腳,各自爬回原主的口袋裡。剎那間,熱轟轟的如雷掌聲響起的同時,玄玄子消失不見。
玄玄子駕青劍在天際馳騁,想回道境,他忽然覺得這樣兩手空空灰溜溜的回返,怎麼樣都說不過去,該怎麼辦呢?就這樣白天接著黑夜,不知過了多久,依然一籌莫展。
「是他啊!」
一群人慕名而來,他們站在玄玄子前,把他當作背景拍了好幾張照片。
原來是玄玄子作幻術時被拍了下來放在網路上造成了轟動,許多人熱烈討論,有人認為影片是合成的,有人則將他評為當世最了不起的魔術師。
街頭上,玄玄子獨自沉浸在冥想中,眼皮外的世界亂轟轟的,他睜開雙眼見到無數男女扶老攜幼,圍繞周圍。人數越來越多,密密麻麻的圍了一圈又一圈。
玄玄子感到宣法的機緣成熟,於是起身說了一段道法玄妙之理,然而現場要求他變魔術的聲浪越來越大,玄玄子當作沒聽到繼續說道,片刻後,群眾感到不耐很快的就鳥獸散了。
眼前一空,萬事皆空,玄玄子駕劍騰飛,不再遲疑的朝道境的方向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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