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恍惚間，我走在道上，隨著一干陌生的人群前行。陰暗的天空下，四周白霧纏繞，道路兩旁荒草幽深，不見人煙。仿佛沒有生息，渺渺茫茫，寂靜至極唯有腳步聲一路綿延不絕。
走著走著，白霧逐漸散去，眼前陡然一亮，我看到小道盡頭處佇立著一座大宅，長長人龍一貫進入宅院內，奇怪的是人龍像被宅子吃掉似的，只瞧見人進去，卻不見人出來。
門口佇著一個老漢，他不停來回奔走殷勤招呼來客，待我走近了，他笑盈盈的迎了過來說：「先生，下棋？還是喝茶？」
我一怔：「這......我不知道......」
「那小老兒就替先生決定了。」老漢看起來見多識廣也不耽擱，直接熟練的朝內昂聲喊了句：「喝茶又一個兒~」
小廝熱呼呼的引我進入院內坐下，很快地端來一壺茶和一對茶碗，擱在了我的面前。
「先生請喝茶。」小廝說完話，忙碌不止的又去招呼其他人。
相對於院外，裡頭是另一番天地；巨大的院落約有百步寬，置中架有一座戲台子。院內鬧哄哄地，黑壓壓地坐滿了人，男女老幼各色人等皆有。有的人翹著二郎腿，百無聊賴；有些人則一臉茫然，沒睡飽的模樣，呆望前方。
每個人的面前除了小桌几外還有一個椅子，而桌几上擺得不是茶組就是棋盤，用意不明。
驚雷般的鑼聲響起，人聲煞止，目光所在處，一位白袍老頭不知何時站上戲台，他朝台下拱手致禮，然後笑呵呵的朗聲說話：「諸位呀，黑夜追逐白日，白日緊隨黑夜，任憑你用盡心機也枉然，到頭來不過夢一場，萬事皆空，還不如看老朽變個戲法給諸位瞧瞧，樂一樂......」
老頭大喝一聲，舉起長袖不停抖落抖落，居然從袖裡落下了與他同個模樣數不清的白袍老頭，翻滾落地後各自尋了空位坐下，直到填滿了所有位子為止。
至此喝茶的喝茶，下棋的下棋，人人各得其所，沒有寂寞。
面對眼前的老頭，我舉杯淺聞一陣，淡黃色的茶水透著芬芳花香，入喉後先苦澀尾勁卻是甘甜，其中有百般的滋味縈繞心懷，說不盡也道不明。
老頭：「如人飲水，如人飲水啊~」
從頭到尾老頭就這句話，除此之外，只有喝茶。
時間過去，院內的人漸漸離開，沒多久院內不由得空蕩起來，我見時候不早了，於是起身作別，老頭笑呵呵的回了句：「天下無不散的宴席，理當如此，理當如此啊~」
離開大宅時，我抬頭看了一眼宅上的大匾，上頭寫著『周公府』三個大字。我從原道返回，撥開白霧尋著向前，突然天地墜入黑暗之中，待我睜開眼睛時，窗外已是黎明景象，我大夢初醒的從床上爬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