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繼續思考下去會變得感傷,這也不是一個叫美妮想要深入的話題,當下她也就接續之前的玩笑:「這樣說的話原來不是顧忌我,擔心我被爸爸做什麼,反倒是想我幫爸爸啊?」
「這種事情我認為是雙向的。」巴頓提起這個話題其實就是為了這一刻,「父母看到子女馳騁戰場會擔心,只是這不代表身在戰場的我們就不會擔心親人,甚至應該意識到戰場並非正常的地方,某處有著親人等待我們回去的日常,因此軍中才會以同袍兄弟相稱。」
巴頓說得如此直白,別說是美妮,任何一人聽到也能大概領會這番話的意思,更何況就時間來說,上次進行類似的對話還沒過一個月。
美妮並非討厭或者抗拒這類話題,就只是真的沒有更進一步,值得特別在此刻深入細談的想法,因此她隨便應付了一下巴頓——也不介意被對方發現自己在應付,然後帶回到本來的正題:「那關於戰鬥能力的事,有什麼想要跟我確認的?」
「主要關於妳昨天追加的報告。」
美妮沒有感到多意外自然是因為能夠預想得到,這幾天都沒等到巴頓聯絡,其中一個可能是對方真的太忙難以抽空,另一個可能則是就算看了那些報告也沒有事想要親自跟她確認,直至看到昨天新報告後就不得不見了。
「我就單刀直入問了,現階段真的無法重現嗎?」
「看要從哪個角度判斷了。」美妮稍作思考,「昨天我與『未知』連接後,連接的深度局限在平常戰鬥水平的極限,沒有像第一次遇到『擬態者』或者在『第一城』裡那般深入,所以無法使出那種技巧可能是因為連接深度不足。」
「也可能是『未知』沒按照妳的命令執行吧?」巴頓當然不是在報告內看到,畢竟關於與「未知」溝通,也就是包含命令這個操控方式目前仍是機密。
「也得劃分為『未知』接收到命令但沒有執行,又或者那個連接深度不足以傳達這個命令。」
聽到美妮的補充,巴頓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之後陷入沉默,甚至闔上眼睛專心思考,直至思緒告一段落後才重新向美妮搭話:「那妳覺得是哪一種?」
「應該是收到命令但沒有執行吧?」美妮和巴頓相反,沒有多想就給出回應,畢竟在失敗之後她就想清楚了,她也不等巴頓追問就接續解釋:「我的副武器應該是不自覺下以命令方式產生的,從此可以判斷『未知』讀取我們的想法不受限於連接深度。」
「如果『自在』——這是目前內部對那種控制特殊物質能力的暫定稱呼——是受制於連接深度自是最好不過,不,也不能說好,畢竟深度連接過於危險……痛苦,但至少可以作為緊急狀況時救命的秘技,但若果是有某種條件導致『未知』不執行……這可麻煩了。」巴頓說出心中的想法。
「在無法交流的情況下難以找出那是什麼條件,儘管站在『未知』會保護『甲冑少女』的角度來看,只要陷入真正的危險應該就會出手,但無法百分百保證這個推論。」美妮道出了巴頓的擔憂,「不就是因為這個理由,長官才會下令要大家以自己的方式試著學習……那個『自在』嗎?」
巴頓並沒有直接承認,而是反過來向美妮問:「妳怎樣看這種做法?」
美妮呆了一呆,並非她沒聽清楚,也不是對這樣的對話方式感到陌生,畢竟她與巴頓討論時,巴頓很喜歡以提問的方式來確保對方有跟上,或者可以說誘導她說出自己的想法,但是她察覺到這次不是如此。
這種狀況下美妮不怕說錯話,因此大膽地提出心中的推想:「長官覺得這做法太過一步登天?」
巴頓彷彿早就料想到美妮會這樣回應,毫不意外地點頭,「既然妳能夠推想得了,也是這樣認為吧?」
「嗯……畢竟只要能夠用特殊物質就能對付敵人,那只要能用就好,不用局限於什麼方法,至少是『甲冑少女』——也就是透過『未知』能自由運用,最好則是跳過『未知』直接使用,要說一步登天也就後面這部份吧。」美妮說到這裡時只覺得這思路太過正常,儘管不是說二人間的討論總是跳脫,但如此平凡會叫她感到奇怪,而一旦產生這樣的想頭就會自然而然挖掘下去。
「不對……會覺得現在做法一步登天,也就是說本來有腳踏實地的做法?」美妮想到這裡時不禁倒抽一口氣,「長官該不會有能扭轉戰略的戰術,只要『甲冑少女』繼續強化本來的部份,有辦法攻略那個不可能的戰力差距?」
聽到美妮那跳躍的發想,巴頓禁不住輕嘆了口氣,「妳總是這麼敏銳吶……」
看到巴頓一邊說一邊把平板電腦遞給自己,美妮也只能汗顏接過,螢幕上顯示的似乎是某個作戰的草案。
美妮不是草草掃過而是認真仔細閱讀,因為她知道巴頓既然給她看,大概也想聽聽她這名「甲冑少女」的想法,就這樣默默地讀完後,她做了一個深呼吸才說出感想:「這不像長官的風格呢。」
巴頓沒有答話,僅以眼神示意讓美妮說下去:「超級優渥的回報,所以得付出相應的風險,一旦失敗可能重演『第一城』逃亡戰,就算冒犯也得說……這和賭博沒兩樣吧?」
「我還以為妳會著眼於真的有這個可能性。」
「我覺得自己能活著坐在這裡,實在沒什麼資格說絕不可能就是。」
「扯得有點遠了。」巴頓慢了一拍才如此說,他心中其實本想著細問美妮的想法,只是想了想最後還是放棄了,「回到『自在』上,雖然我知道那是妳命令『未知』達成的,但只有妳親身體會過,所以這個問題只能夠問妳,那是一門技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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