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在永遠沒有必定,總是充滿未知的現實中,是非常正確的說法。
特別是眼見所做的事即將成功,終於能打倒強大的敵人前,往往是最危險的時候。
儘管蝕蜂沒有因為意識到這番道理而特別提防,但她從一開始與「擬態者」決戰至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未有絲毫大意,所以絕對不能說蝕蜂給了對方可乘之機。
這一次蝕蜂依舊耐心找出好的角度後,才一躍而起準備施加最後的壓力,她沒有因為「擬態者」一直以相同的方式應對而麻木,腦海裡確實做好了要是對方忽然變招的話,應該如何應對的想像。
即使「擬態者」此刻的反應確實難以想像,蝕蜂還不至於被這意外的畫面所震懾,腦袋一直高速運轉,尋求當下怎樣的行動才是最佳的選擇。
在蝕蜂起跳的剎那,「擬態者」也跟著甩動抓住牆壁的肢體,整個人向前飛行。
就像蝕蜂觀察「擬態者」一模一樣的防禦方式,「擬態者」也在觀察蝕蜂如何進攻,所以牠在最佳的瞬間,即是蝕蜂因為離地而無法改變移動軌道的時候,以最大的力量將自己甩了出去。
毫無疑問,「擬態者」的判斷非常正確,這一次交錯,蝕蜂是不可能攔截「擬態者」的。
然而蝕蜂實在不懂「擬態者」為何會做這個決定,畢竟這只是重演不到一分鐘前的狀況,要是「擬態者」再度放棄與二人對決,只是一心突破的話,此刻手腳比之前更為破爛的「擬態者」,不太可能擋得住蝕蜂的追擊。
蝕蜂為何每次起跳都要調整角度,除了確保交鋒時能正面迎擊外,也是考慮到「擬態者」放棄防守選擇逃離的時候如何追擊。
即使蝕蜂不解,但該做的事情還是得做,在思想準備充分的情況下,她輕鬆扭動身體踩在牆壁上,以一個三角跳返回地面後,再藉由這股力量,全速朝著背後毫無防備的「擬態者」突進。
「擬態者」則是在甩開蝕蜂之後,沒有持續留待在上空,畢竟以肢體勾抓牆壁來移動的方式,速度實在太低,因此當順利蕩出去逃離蝕蜂的攻擊軌跡,便立即擊打牆壁加速降落,邁步狂奔。
蝕蜂早有準備而立即反應過來,另一邊擔任後衛的千橘則是時刻仔細觀察而看得清楚,限制對方移動與妨礙敵人突圍本來就是她的職責,當下看準「擬態者」的動勢後,便立即以橘子炸彈招呼,最後剩餘的地雷陣亦發動了。
這就是最後防線,要是沒能攔住「擬態者」,那一切都完蛋了。
饒是如此,千橘卻不擔心,她很清楚蝕蜂能夠在那之前處決「擬態者」。
面對千橘追加投擲與預先埋設作為地雷的橘子炸彈,「擬態者」依舊選擇犧牲那隻殘破不堪的巨足,原本承受千橘持續投擲的橘子炸彈就十分勉強,不,應該說是處於持續消耗而只需要多些許時間就會完全損耗,如今還加上最後一波地雷的爆發,巨足終於失去原形,可以視之為遭到破壞,那條手在重生之前沒辦法再使用了。
可是這也意味著,「擬態者」擋住了所有來自千橘的攻擊。
「擬態者」一直前進,即使千橘並非傻站在原地而是一直後退試圖維持距離,但雙方已經拉近到隨時會展開交戰的近距離了,不過就像之前那樣,「擬態者」對千橘不揪不睬,大概是即使失去巨足的保護,只能以身體正面承受剩下來的橘子炸彈,仍然不覺得千橘有辦法造成足夠的傷害。
又或者,「擬態者」已無餘力再理會那些,只是想要達成自己的目標。
只是在「擬態者」真的能越過千橘之前,牠還有一個難關得要跨越,來自背後的蝕蜂已全力追上。
「很好,要是牠繼續只用肢體來護住要害,現在的攻擊絕對足夠破壞肢體了!」蝕蜂確認變成巨足的那隻手已經斷開,另一隻手則像之前那般扭到背後保護著要害。
那可以說是「擬態者」最後的壁壘。
只要把這隻手拿下,雖然「擬態者」仍然活著,但也和死了差不多,剩餘兩條腿要防守的話那牠就跑不了,硬是要跑就等同沙包任由蝕蜂魚肉,因此當「擬態者」頭也不回只打算以剩餘的手來抵擋蝕蜂時,便可以說勝負已分。
蝕蜂小心提防對方會否又有奇招,但是一刀下去,準確砍在了那條狀的手臂上,看來「擬態者」為了避免要害直接曝露,不惜犧牲掉這條手也要硬抗著蝕蜂的揮砍。
外皮已經碎裂,內裡的血肉裸露出來,蝕蜂等到最後一刻防備「擬態者」的怪招,直至再不揮下去雙方就要重新拉開距離,所以她揮出了另一刀。
刀光一閃,血肉飛散,背面的外皮也禁不住這一擊,整條肢體被兩刀砍斷。
勝負已定。
「擬態者」已經失去雙手,任憑牠再有神通,也不可能在接下來的戰鬥戰勝蜂橘,看到這一幕的蝕蜂與千橘一致如此認為。
「所以真的不是暗藏什麼,而是牠的極限……」蝕蜂在心中嘀咕的同時調整動作,雖然接下來「擬態者」已難以反抗,但她還是得追上去將其處決才行。
基於「擬態者」不顧一切往前奔,砍下牠背後那隻手的蝕蜂自然被拉開了些許距離,她趕緊穩住姿勢並打算立即追擊時,一種異樣感在心中泛起。
準確來說,是因為蝕蜂到了這一刻依然小心警戒,注意力放在「擬態者」僅餘的兩條肢體上,才會注意到奇怪的地方,而腦袋一時之間無法理解的關係,心中才會泛起了異樣感。
「擬態者」奔跑的動作有些許不自然並非因為身受重傷,而是雙腳的底部有著奇異的隆起。
「不……不是吧?」蝕蜂意識到那是什麼了。
彷彿在嘲笑蝕蜂現在才想到一般,「擬態者」在確定蝕蜂需要重整的空檔而無法妨礙,又或者到了不使用就再沒有機會的這一刻,解放了一直偷偷蘊藏在雙腳底下的力量。
「粉碎者」的全力衝刺,不是單點而是雙點齊發,目標——三公里外的列車,「擬態者」自身化為一顆炮彈,從攔阻牠的兩名戰士眼前消失。
重新喚醒二人意識,令二人回過神來的,是一道叫人絕望的爆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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