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守第一更。」飯後,格羅德道:「你們睡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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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知道黃毛頭受了傷,需要休息。雖然她復原得很快,但也難保傷口不會受邪靈侵襲。她吃得油光滿手,繃帶下滲出血來,吉牙妮又為她換上新的。格羅德瞥見手背似乎已長出一層薄皮,與陳血交織成痂。幸好這傢伙不像吉牙妮一般讓人擔心,他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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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守夜也可以。」吉牙妮顰眉說:「你們昨晚整夜作戰,我什麼也沒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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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得夠多了。」格羅德沉聲道:「要是沒了剩下來這兩匹馱馬,我們活不了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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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我僅僅能做的了。」草原少女低下頭,黯然說。她雙手不安地窩在一起取暖,騎士卻看出了她心中的自責。這時,阿絲蘭早已鑽進了皮草和披風裏面,呼呼大睡,鼻鼾聲傳來,此外就是凜冽的風,與讓人尷尬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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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已不是這種時候。」格羅德猶豫了一會,豁然地道:「我們哪怕走錯一步,亦可能逃不出這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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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你相信不過我嗎?」吉牙妮臉上現出歉然之色,聲細如蚊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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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這個意思。」騎士搖搖頭,嘆了一口氣說:「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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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做得更多。」吉牙妮深吸一口氣,打斷了他的話:「我的傷已經好了,我也向你的神還清了所謂的『代價』。我也是戰士,雖然在你們面前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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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需要做得更多。」格羅德聲音一沉,他知道現在不是爭吵的時候,草原少女卻失去了以往的冷靜。他提高聲音說:「你做得夠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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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牙妮咬住下唇,眼神帶着苦澀般別過了頭。格羅德感覺奇怪,少女總是想搶着做更多事,但她平常照顧黃毛頭,又會打獵,騎馬亦是他們三人之中最好的,弓術更不在話下。她已經做得夠多了,到底為何會在這種時候鬧起脾氣?他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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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只有雷帕特的黑眼睛仍看着他。風雪中除了呼嘯,再無其他。格羅德要不時添上柴,確保營火足夠溫暖,但濕柴燒起來的煙,熏黑了帳篷,又絲絲上揚,最後在帳頂上的開口被風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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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牙妮在火焰下的臉撲通紅,眼角卻滑下了一滴淚水。格羅德不知道她夢到了什麼,也許不是什麼好回憶。是的,他們每個人也許都有些不好的回憶,阿絲蘭曾是個小奴隸,手臂上還有赤紅的刺青;格羅德有卡珊.光紋,還有他被剝奪的聖騎士身份——吉牙妮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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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沒問過,但不代表沒有。格羅德記得少女有時會在夢中呼喊着父親,也許只有諸神知道,她又背負着如何痛苦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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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日出時,他叫醒吉牙妮。她微微一驚,凝望着騎士的臉,卻似乎鬆了一口氣。格羅德把自己昨夜披着的斗篷蓋到草原少女身上,她抓住弓,坐到騎士原來的位置上。格羅德縱身鑽入仍殘留體溫的皮草裏,打了一個冷顫。他合眼,撲鼻的香氣傳來,像羊奶與禾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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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沒有做夢,他張開眼睛時,風雪已經過去。阿絲蘭在一旁烤火,帶點好奇地看着他睡覺。格羅德皺起眉頭,環顧四周,卻沒看見草原少女,便問:「吉牙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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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獵。」阿絲蘭擠出笑容,遞給他一顆潔白橢長、眼窩大的蛋,還燙手着。她說:「早餐,阿絲蘭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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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東西的蛋?」格羅德疑惑地敲開,吃下腥味略重的蛋白,蛋黃大得嚇人,卻香軟油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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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洞裏找到的。」阿絲蘭瞇起眼睛地笑道:「好吃。」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JRm19I5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