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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雪下施工不容易，尤其是運送物資的商人們都不會在這天氣下出行。奈落雖然有儲備，但它畢竟是圖書館、大學，而不是城堡——又或者說，距離最近一次戰爭，快要有千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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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能做的不多，橋上有建築的、冶金的、木工的生徒，甚至有專精於製作攻城武器的。少數精英已被館長徵召，去執行一項「秘密任務」。但橋上的震盪，早已洋溢不安。幾乎每隔幾天就會發生的地震？任誰都會咒罵天上下着的雪，以及在城門前抱怨，為何不讓他們到山下避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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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數人仍被蒙在鼓裏，以為這是災難，卻不知道真正的禍患潛伏在山脊後，不知何時會露出它漆黑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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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沒有和兩女說上幾句話，他習慣沉默，而吉牙妮沒給他多少好面色。他參與了城防的會議、鑽研龍的弱點，但顯然無補於事——月神與歧路女神的權能並非用於戰鬥，他手上能憑藉的，就只有葬送者，以及橋上少數值得驕傲、在真龍面前卻如樹枝石塊般的龍骨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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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武器，換着在凡世任何一處，都能換成幾百上千的金幣，但在這裏，他們只能用來孤注一擲；賭一台弩炮能否把龍骨長矛打進龍的腦袋裏，格羅德心想，機會大概就和用石頭一下敲死披甲的戰士一樣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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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不知道，龍沒了腦袋會不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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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在雪下穿過橋面，工匠正往石孔裏灌入鐵水，好進一步加固攻城器的基石。有着四臂的扭力弩組裝到一半，比一整輛馬車還要大。然而，格羅德懷疑，若瓊丹博給他們時間準備，那是否代表，他有更周全的打算……又或是根本沒把這些器械放在眼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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橋上只有不到百人的劍舞者，他們大概鮮少被捲進真正的戰鬥裏。無論技藝多麼精煉，也及不上真正的生死相搏。聽說他們只有其中少數，曾在草原邊界服役，說不定他們才是真正靠得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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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格羅德停下步伐。他看到幾個商人拉着一個看起來就像小少爺的生徒，在推銷各種玩意。伊登的小說、亞斯蘭的彩繪飾品和糖果，還有紅鋼打的傍身短劍。騎士眼神一凝，很快就認出了其中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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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曼島的諾布尼頓．瑪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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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發誓，他九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個名字。這人在城門口裝作友善，轉頭就把他賣給了奈落的門衛？他心裏和自己說過無數遍，要是再讓他看見這個傢伙，肯定不會讓他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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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藍絨長袍的中年人慌忙抬頭，下意識地調整了一下衣襟，卻見是格羅德，差點連頭上的兩角禮帽也掉下來。他光滑的臉上擠出一個笑容，張開雙手，口吻親暱地說：「老兄、老兄！十二神的榮光啊，你們看，從來沒有人能完整地叫出我的名字！你肯定是我的老主顧來着……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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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沒有問過我的名字。」格羅德冷冷地說，一把扯住了他整齊貼服的襯衣領，把他逼到牆邊，「呼呼！先生、閣下，有事慢慢說，小人有何處得罪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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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星期不到，忘記我了？」格羅德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撫摸着下巴的鬍子，說：「這鬍子才長了一點，看來我要把一些記憶『打』進你的腦海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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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等等，你是與兩位美麗女性同行的僱傭兵？」諾布眼珠子轉了一圈，喘急地說：「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那是個誤會，我能解釋……」接着他又壓低聲音，側頭道：「劍舞者就在旁邊，我們好好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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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同意。」格羅德嗤之以鼻，左手緊握拳頭，一拳就往他臉上揮去。啪嗒一聲，沒用什麼力氣，但商人的兩角帽彷彿落葉飄起，隨着風雪散落，陷到雪堆裏。他的姿態治癒之極，旋轉了整整一圈，接着面朝地的趴了下去。格羅德沒讓他爬起來，又抓着他的領口，舉起了拳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