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騎士一咬牙,跑到黑劍前,隨手就將剛才湊合着用的劍丟到一旁。手柄上熟悉的感覺讓他明白了一件事,帕卡什沒有一開始就用軟劍,大概是因為打造的材質是凡物,不像紅鋼一樣經得起龍骨劍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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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格羅德自嘲地笑了一下,他記得在夢中時,手上也是拿着葬送者和阿絲蘭打架,而且還被她一拳打暈了,真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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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牙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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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叫喊道,眼睛卻顧慮着帕卡什和阿絲蘭的戰鬥,分不開神。阿絲蘭的動作快得驚人,比以前鍛鍊的時候更恐怖了,甚至隱隱讓格羅德感到她超過了蘭斯的身法。但帕卡什也是見鬼,在泥地上躍動着,至今還沒受傷,只不過阿絲蘭顯然給了他壓力,以致他開始喘息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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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格羅德大人。」少女擔憂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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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一條粗繩子,越粗越好,要獅子……不,河馬也掙不開那種。」格羅德一咬牙說,他抓着盾牌就推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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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鏽鐵騎士,你到底收了個什麼怪物做徒弟?」帕卡什警惕地看着他,快速退開,閃到了一旁。格羅德卻不是打算和他交手,一盾牌擋住了阿絲蘭的劍,劍刃卻深陷入木盾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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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見機不可失,他立即就想起了伊登私掠者的圓盾格鬥術,扭轉盾牌。阿絲蘭卻沒有放開劍,任由手臂扭開,卻依然緊緊握持,甚至讓騎士拉不動盾牌。接着只見她一拳頭打到盾牌上,轟然裂開一塊,格羅德閃過去,但劍還是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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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丟掉盾牌,該死的,就是這種怪力,夢裏也一樣,真的是什麼狂戰士傳說的原因?還是她被下藥了?格羅德腦海裏閃過了許多念頭,但此時阿絲蘭眼中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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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卡什趁着這個空檔叫他的人撤退了,恐怕再打下去,也只會進入兩難局面;格羅德從沒懷疑過這小伙子的判斷,他老謀深算而且心狠手辣,騎士想到了某個人,某個該死的面孔——在路斯教廷死在他面前的卡雷曼.路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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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老謀深算而且心狠手辣,還對他帶着濃烈的恨意,格羅德還真不知這個時候能想到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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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看着他灰溜溜地跑向商站,有好幾艘渡船在等他,但河水湍急,恐怕只有最熟練的船夫才敢在這時候過河。帕卡什顯得有點狼狽,但還不忘拋下狠話:「告訴艾爾帕.史考特,他不會有命去到諾丁哈萊,那個地方不歡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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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小子,格羅德暗忖,到底蘭斯是怎麼死的?他還沒有說,也沒有說為什麼要找馬王團麻煩。不管了,現在眼前的阿絲蘭才是問題所在,騎士雙手持劍,作好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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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得凶猛,閃電劃破長空,所有事物都濕透了,包括格羅德那雙該死的舊皮靴,吱啞吱啞滲着水,讓他像個滑稽的弄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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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感覺到前緣的皮線快要被腳磨破了,但此刻他顧不了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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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大人,你抓緊機會,我丟繩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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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赤紫色的閃電落下來,點亮了吉牙尼.耀月的輪廓,她開始甩着手上的繩索,在雨幕下化作了一頂旋轉的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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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真的夠粗?」格羅德低喘着粗氣,依然不放心地問:「河馬也不能掙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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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大人,那麼你該向你的神祈禱。」吉牙尼漆黑的雙眼彷彿和夜色融為一體,注意着阿絲蘭的動作,一邊說:「祈求我們的繩子夠堅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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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過你說這一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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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緊咬牙關,只見阿絲蘭舉起天秤之劍猛撲過來,他差點看不清女孩的動作,猛然回劍防守,噹的一聲,葬送者的劍身吃下一擊,發出了刺耳的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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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能早一步洞悉夢中的景象,他還是差點來不及防禦阿絲蘭的劍,而且那力氣,嘖嘖,格羅德暗忖,要是她恢復清醒後聽到一定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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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阻止自己繼續胡思亂想,一咬牙,用護手卡住銀劍,一下子奪了過去。幸好還沒教她劍架的用法,格羅德心想,啊,不,這句話我已經和自己說過了,該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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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絲蘭此時理所當然地握起拳,手上都是自己的血。但格羅德早就預見了,比人快一步……不,整整兩步的感覺真好,格羅德咧嘴一笑,將女孩踢了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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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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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絲蘭往後一個打滾,卻是一點事也沒有。不過剛站起來,繩索便套進她的肩膊。吉牙尼連忙拉緊,勒得陷入皮膚裏,阿絲蘭又失去了平衡,倒在泥濘中,卻仍在猛然掙扎,嘴裏滿是口水和聽不清意思的字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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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得那麼用力,你捨得嗎?」阿吉尼笑道,手上用勁,拉住了猛扯的阿絲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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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神保佑,你這條繩真的已經是最粗了嗎?」格羅德咕嚕着說,握在手上的感覺沒差多少,但可能真的粗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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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粗的繩圈拋不出去。」這次換吉牙尼抱怨了,就算脾氣再好的她似乎也忍受不了格羅德接連問三次,淡淡地說:「要不然格羅德大人來拋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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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力氣可不是說笑。」格羅德道,從草原少女的手中接過繩索,猛地把阿絲蘭拉過來,一邊說:「叫多幾個人來,拉住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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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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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道雷霆轟落,阿絲蘭雙眼猛睜,像受到巨大的刺激,開始瘋叫起來。繩子上的勁力驟增,連騎士都感覺自己被扯了過去,不,真的扯過去了,靴子都在泥坑中滑行……好幾名騎兵跑過來,從泥地上抓起繩子尾端,才勉強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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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大喝:「抓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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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斷,他媽的沒有斷,創造神的鬍子啊!格羅德高興得連忙拉緊繩子,阿絲蘭卻是棄掉手中的劍,咧開牙齒直接朝格羅德猛撲過來,他這一下嚇得不輕,連忙放開繩子,一個抱摔將阿絲蘭攔腰抱住,摔到泥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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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皮膚、她的皮膚好熱,炙手的熱,但格羅德來不及想了,阿絲蘭身上忽然啪的一聲,繩子斷了,彈開來打得騎士臉上火辣辣的痛,但比起那些刀傷已經不算什麼。此時女孩舉起拳頭,格羅德忽然想起在夢中,他穿着板甲護肩,但現在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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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劇烈的痛楚從左肩傳來,格羅德忍不住慘叫,他媽大概骨折了……騎士緊咬牙關,接着一拳頭敲在阿絲蘭的額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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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了,黃毛頭,現在只能這樣做。格羅德強忍着痛楚,單手抱起懷中癱軟的阿絲蘭,站立起來,她皮膚上的溫度和潮紅正在退散。看來也沒有什麼不同,格羅德心想,夢中被敲暈了,現在廢了一隻手臂,還真的不能太依靠女神的啟示。他遙望湍急東去的河水,任由雨水把他打得濕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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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卡什的人已經在河上不見蹤影,也許是見鬼去了罷,格羅德心中暗罵,他的肩膊痛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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