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鋪有軟墊的石椅上,索瑞森的雙眼緊盯著房中某個黑暗的角落。他的眼神銳利而機警,像是在撲擊前審慎評估情勢的猛虎。
而在那個角落裡,老畢半跪著,背後襯著深深的黑暗。他沉默,靜靜地等待著索瑞森將要給他的更多指示,或是更多的問題。
「──所以,你這二十天來的觀察就是如此?」索瑞森張口,現出他銳利的牙,「那個被你認為卑鄙又討厭、留下來對我們黑鐵部族根本一點用處都沒有的人類,其實不是普拉格的手下?而除了讓他負責在酒吧裡送菜外,普拉格也完全沒有交代他去做任何更重要的工作?」
「是。」老畢悶悶地說。頓了一下,他又抬頭道:「當然,這也有可能只是暫時的。那傢伙年紀輕輕就能在暴風城裡撈到個職位做,可見他狡猾得很。也許他知道我們正在監視他……」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lZes2Or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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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我們』似有若無地拉近了他和索瑞森之間的關係。
索瑞森注意到了這點。他挑起他厚重的眉。
「那就表示你辦事不力,『短銃』畢曼。」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你居然敢這麼大膽地告訴我:你的行動可能會被人察覺。『短銃』,你這樣還稱得上是情報員嗎?」
──這種和下屬稱兄道弟的感覺。
「我並不指望你能多有出息,畢曼。」索瑞森冷笑,「但憑你這種氣勢,你要想騎到普拉格頭上是不可能的。」他厭煩地將老畢呈上的報告扔到桌上:「別浪費我的時間!我不需要你特地過來向我證明自己的無能。」
「我很抱歉,殿下!」老畢慌忙低下頭來:「我只是想說:普拉格那矮鬼可是狡猾得很,也許他早就料到殿下您打算監視他們的行動,所以刻意和那個人類裝得毫無關係……那傢伙當初就是給普拉格帶進來的,殿下,他們兩個人之間八成先設定了什麼我們不曉得的暗語──」
「那你查出來了嗎?」索瑞森冷冷問道。
頂著『短銃』的稱號,老畢沉默不語。
「廢物!」索瑞森藏在鬍鬚下的嘴角撇了下來,「你以為我想不到這種陰謀論嗎?在沒有實證前,再多的推測都是放屁!連那傢伙到底是不是普拉格的人都沒辦法確定,畢曼,你以為這樣就能撂倒那個小矮鬼?」
老畢沒有反駁。他沒有立場反駁,更沒有辦法反駁。而這正是令索瑞森氣惱的地方:他抓不到任何普拉格的把柄,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這傢伙別有居心……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I1Sxpf0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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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索瑞森的心底不禁湧起一股憤慨:為什麼他身為黑鐵部族的族長,卻要處處受限於拉格納羅斯的爪牙?難道說、他真的沒有半點能撂倒拉格納羅斯的機會?只能這樣困在地底下,等著讓拉格納羅斯吞噬?
普拉格有拉格納羅斯做靠山,有情報網,有資源;而他,身邊有的就只是這些只會為了滿足自己的權力欲而死命往上爬、卻又沒有足夠的腦袋去掌握事態的蠢材。
他的身邊似乎沒有任何能幫助他的人了。沒有任何人能夠體會他的困境、瞭解他的心情,也沒有任何人擁有足夠的才智及能力、能讓他在黑暗的黑石深淵裡看見一絲希望的曙光──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8fg0zUqV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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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擁有同樣的榮耀。』
茉艾拉的聲音忽然在他的耳際響起。
『我們其實是一樣的,達格蘭。我們都在為了自己的子民奮鬥,都留著能讓我們充滿驕傲的血液。』
她的手撫過他的黑髮及長鬚。
『我會幫你,達格蘭,盡我的一切能力……因為我尊敬你,我愛你!噢,聖光在上,你一個人在這個地方,如此堅強地撐起整個部族的命脈……』
而他的嘴唇上瞬間燃起滾燙的烈火。
『我會站在你這邊。』她說。『盡我的一切。我發誓。』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yWi1mrn3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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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不孤單。
現在,他的背後有了茉艾拉。
她火紅的頭髮是燃在他心頭的溫暖小火,而她掛在頸上的綠寶石項鍊則代表了她的身份,也代表了他背後的強力後盾。
──鐵爐堡的公主。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j4d1py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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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錯,聯盟的威脅向來都是黑石部族的巨大危機;但和深不可測的拉格納羅斯比起來,聯盟的力量也可以是部族存亡的轉機。
在他的身邊,像『短銃』畢曼這種汲汲營營於眼前小利的人太多了。他們永遠不能瞭解:持續依賴上古之神的力量有多麼危險。他們都忘了:當年把威風凜凜的索瑞森大帝給一舉擊垮的,其實並不是矮人間的鬥爭,而是從深深的地底下所竄出的拉格納羅斯。
『短銃』畢曼,像他們這種人,只會滿足於短暫的廝殺快感,卻沒有任何危機意識;他們永遠無法將自己的眼界拓寬,只會一味耽溺在過往的仇恨和憎惡上。
不,他當然不否認自己也曾經和他們是一樣、深深地怨恨著那些讓他們下場如此悽慘的銅鬚部族,但他再也不會這麼做了。
因為他有了她,有了茉艾拉。
是她讓他理解到過往仇恨的愚昧,是她讓他看見更多更值得珍惜的事物,是她提醒了自己所背負的責任、和自己所擁有的驕傲和榮耀。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KzyQtK87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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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艾拉。他在心底想著她的模樣。
他想著待在他臥房裡的她。她對他微笑,讓他親吻她頸上的皇家綠寶石項鍊。她喃喃細語,一路往下,而瞬間她豔紅的頭髮彷彿又再次散落在他的胸膛,像是溫暖又猛烈的火燄熱辣辣地熨得他心頭發燙。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3jeMeCgZ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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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給你三天時間,畢曼。」抓著扶手,索瑞森高傲地抬頭:「三天。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就算你要去把那傢伙經手過的點菜單都偷過來檢查也無所謂,我要你清楚地告訴我:那個人類到底是不是普拉格的手下!」
茉艾拉的吻印在他的胸口上。
「我沒有那麼多耐心,不想再把時間浪費在聽你那些毫無根據的陰謀上。若這三天內,你都還找不到任何證據去支持你這種純粹出於疑心的猜測。」
而他的心頭轟地燃起滿滿的雄心壯志彷若熱烈的火燄。
「──我就要正式起用那個人類。」
烈得像是要燒盡所有令他深惡痛絕的束縛。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VwUHsYx2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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悪巧み~Merry Christmas Mr.Lawrence
No.19
Belief and Justified Belief II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RiIwInX2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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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城‧法師區‧法師職業導師宿舍區 P.M.2:47.──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mdhHP2o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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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成堆的羊皮紙卷,詹妮亞站在房間裡跫眉思索:到底是要將這些文件扔在垃圾桶,還是該直接燒了它們?不,在這種炎熱的天氣升起火爐只會令人側目,但若是扔在垃圾桶又太不謹慎……
就當她剛從紙卷內抽出了幾份文件,打算要用個簡單的火球術將它們燒掉時,門外便突然響起了極為湊巧的敲門聲。叩叩。
她嘆了口氣。「──請問是哪位?」
「艾爾莎琳,妳的同事。」門外銀亮的聲音回道:「前兩天,妳說過希望能有人來幫妳整理房間,好把那些孩子們的東西……」
聲音停了一下,似乎在尋找更謹慎的措詞:
「──我可以進去嗎,詹妮亞……?我是來幫忙的。」門外的人問道。
詹妮亞重重地合了下眼,又睜開。
「請進。」她開了門。同為法師職業導師的艾爾莎琳輕快地走了進來:
「──有什麼是我能幫忙的嗎?」憑藉著高等精靈所特有的淡然態度,她高雅地輕聲問道。
垂下雙眼,她的視線平緩掃過桌上成堆的魔法書籍:原本總是整齊地擺放在書架上的它們,如今卻是零亂地散佈在桌面上,而壓在這些珍貴的法術書下面的,則是更多塗滿了計算公式的羊皮紙及法術實驗材料的殘屑──
「──請原諒我這麼說,親愛的;但妳看來真的很需要個助手來幫妳整理房間。」壓抑住自己心中陡然升起的訝然,艾爾莎琳評斷道:「需要我幫妳把這些書放回架上嗎?還是要先幫妳把那些垃圾搬出去?」她盯向詹妮亞手上的文件。「那些是論文嗎,詹妮亞?──妳要扔掉它們嗎?」
「不、我怎麼會這麼做呢,艾爾莎琳?那只是幾份不重要的文件!」詹妮亞立刻將文件塞回旁邊成堆的羊皮紙卷裡。在艾爾莎琳看不見的角度下,她用力咬咬唇:「嗯,該怎麼說……這真是太麻煩妳了,那、請妳幫我找一下安瓊‧妲絲特的『祕法流通論』好嗎?應該就在桌上。我得把那本書好好收起來──」
「當然沒問題。不過,安瓊‧妲絲特?」艾爾莎琳皺眉:「不好意思,詹妮亞,但那本書──抱歉、同為法師職業導師,我不該批評妳的教學方式;但若妳想讓學生研讀這本書的話,我想我能給妳一點更好的……」
「蘿希以前曾經拿那本書來佐證她的理論,」詹妮亞淡然地提起她一個月前死去的學生。「她的論文裡有幾個地方參考了這本書的概念──妳知道:她的那篇畢業論文。」
她的聲音很平靜,彷彿她不過就是和往常一般,輕鬆地坐在藍色隱士內的一角、和艾爾莎琳悠閒地討論自己學生們在各種領域上的活躍表現,並感嘆著那些孩子曾經有過的青澀歲月──
──而沒有掺入更多任何的情緒。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8A4j3ZCf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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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已經為妳的學生們哀悼得太久了。」望著依舊沉溺在悲痛裡的詹妮亞,艾爾莎琳輕聲道:「振作起來吧,詹妮亞。是時候讓他們安息了。」
「我只是想讓他們停留在我記憶中的時間能更久一點,而不是就這麼白白地死在沙場上。」詹妮亞安靜地說:「安息?多麼可悲,艾爾莎琳。妳真的認為:這個字眼有辦法用在那些枉死的孩子身上?」
「他們絕不是枉死,詹妮亞。戰場上的傷亡在所難免,但每條生命的消亡都有它們各自的價值。」
「──噢?所以妳覺得:讓那群初出茅廬的孩子們站上前線是理所當然的了?」微微提高聲音,詹妮亞尖銳地說:「我不曉得妳是怎麼想的,艾爾莎琳;但我教育他們,可不是要讓他們把生命虛擲在血腥的戰場上的。」
「是不是虛擲,這並不是由我們來決定的。那是他們自己選擇的道路。『能為自己的生命做選擇』,我相信他們永遠不會後悔這件事。」艾爾莎琳不以為然地說:「我不想說得這麼清楚,詹妮亞。但事實上,若妳真的認為他們是浪費了自己的生命,那妳同時也否定了他們的選擇和榮耀。」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UH5y3OZb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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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為他們不曉得:他們選擇的其實是死亡!」
猛地回過身來,詹妮亞直勾勾地瞪著艾爾莎琳,眼裡滿滿的憤怒:
「對,我當然理解他們的想法,也很為他們感到驕傲,但那是兩回事!」盯著高等精靈,她大叫:「他們才踏出這個法師塔幾天?才離開我們的身邊多久?才兩個禮拜,艾爾莎琳!短短幾天,兩個還有著大好前程的年輕人就這樣死在他們從未踏足的異土上──聖光在上!他們、他們只是些毫無經驗、連戰爭是什麼都還弄不清楚的孩子──」
「所以?妳想怎麼做,詹妮亞?」艾爾莎琳打斷她:「就這麼把他們留在妳身邊一輩子?」
抬起頭,她環顧詹妮亞房間裡頭那堆得滿滿的雜物:和朋友的合照、丈夫從外地帶回的戰利品、她在每個節日中所收到的各式禮物,以及歷來學生的所有資料──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08je6ETH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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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總慣於把每個學生的東西留下來,即使那不過就是張他們在還書時給妳附上的小字條……我原本以為妳只是太念舊,但看來,這才是妳念舊的真正理由。」
看著這間塞滿回憶的房間,艾爾莎琳搖頭:
「因為事實上,妳是希望能讓他們永遠待在法師塔裡追尋學問;而不是總要被官方的指示派遣到各個前線去、成為保衛聯盟的即戰力。」
別過頭,像是在逃避對方的質疑般,詹妮亞沒有回話。
看著對方的態度,艾爾莎琳嘆氣:「他們總有一天會踏出這座塔的。」她說:「求知若渴的人會不斷尋求突破;而現實永遠都是最好的導師,比起妳我都是。」她補充道:「即使它如此殘酷。」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oqt9kD59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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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知道他們總有一天要走出去,但他們根本就還沒有準備好。」望著放在壁爐上的那些和學生們的合照,詹妮亞哀傷地說:「對,現實當然是最好的導師。但妳真以為:這些純真的孩子們有機會從現實中學到任何東西嗎?不!事實上,他們根本還來不及理解現實的殘酷,就已經死在殘酷的現實裡了!」
一瞬間,她的聲音忽然變得有點啞,喘息著彷彿是在水面上死命掙扎的溺水者。
「──告訴我,艾爾莎琳。」她壓抑地問道:「妳真的認為──對這些孩子而言,這種下場真的是他們希望、或是有辦法預期的嗎?妳真的認為:對他們來說──這算得上是『安息』嗎?妳真的覺得:他們從現實中所學習到的東西,值得他們賠上自己的性命嗎?」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UoWeeTaz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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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艾爾莎琳沒有被詹妮亞的問題淹沒,她只是冷靜地獨自站在遙遠的岸頭。彷彿像要以溺水者過往的罪惡及良善來評估這個人值不值得自己伸出援手般,她冷淡地瞇起銀眼,細細看著詹妮亞呼吸濃重的身影。
「所以妳並不否認這點。」她淡淡地說。
詹妮亞咬牙,逃開了艾爾莎琳尖銳的眼神。而後者瞇起的細長雙眼裡有刀刃的銀光:
「總要有人站到前方去,詹妮亞──妳這樣很自私,非常自私。」她批評道:「妳以為:是什麼人讓我們能這樣在這座塔裡安然進行研究的?」
「對,我是很自私!」背過身,詹妮亞大聲說道:「是,我知道永遠都得要有人站到前方去,但那不該是這些孩子!他們──他們還那麼年輕,還有那麼多希望……妳不懂,艾爾莎琳!我怎麼、怎麼能讓他們……」
搖搖頭,她深吸一口氣,又將臉深埋進自己抱著的舊羊皮紙卷中長嘆,像是想讓一切都在法師塔裡無盡的魔法文字中載沉載浮。
而艾爾莎琳看著她,雙眼仔細掃過對方那逐漸冒出白絲的褐髮,彷彿她的目光能從最微小的隙縫中穿進詹妮亞的腦子裡。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FSVabYEs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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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想我懂了,詹妮亞。」
瞇著眼,她問道: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妳總是把萊克特請調回達拉然的申請表和論文燒掉的原因?」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zRoPkhpO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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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回身,詹妮亞看著艾爾莎琳,一臉驚惶。而艾爾莎琳偏頭回望,表情興味盎然得像是在研究法術學報上的每日字謎:
「我一直很疑惑,詹妮亞:」她說。「像萊克特這樣的學生,怎麼會到現在還『只是個學生』──至少,不該只是個待在暴風城法師塔裡、偶爾還得和新進法師搶研究器材的研究生,而更該是在達拉然裡有間個人研究室和專門設備的實習生──雖然我和他處不來,但我完全同意他有這份能力。」
蒼白著臉,詹妮亞不說話。艾爾莎琳悠閒地續道:
「──更何況,在這裡的每個人也都非常清楚:萊克特他有多麼想讓自己的能力和學識更上一層樓,而暴風城皇家圖書館的書籍根本完全無法滿足他的求知欲。更糟的是,我們都知道:他的嘴巴向來惡毒。」
說到這邊,艾爾莎琳忽然笑了起來,像是終於解出了一個困難的單字:
「說來好笑,詹妮亞,若妳聽過他那些對皇家圖書館的批評,那妳就能理解:為什麼艾代爾會這麼討厭他了──很明顯:在萊克特眼裡,暴風城皇家圖書館管理員這個職業根本就和撿破爛的無業遊民沒什麼兩樣,兩者差別只在於前者是公務人員。
當然,不只是艾代爾。不論是對什麼人,他總是如此──嫌棄他們動作太慢,技術太差,腦袋也轉得不夠快──對他來說,待在沒辦法學到更多東西的暴風城只是在浪費時間,根本連打發無聊都算不上。這就是他為什麼總是如此暴躁易怒的原因,詹妮亞……他一直很想回達拉然去。」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IKb3jywq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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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知道他很想回達拉然,艾爾莎琳,那畢竟是他出生的地方。」
詹妮亞緊緊地抿著唇,像是在把所有祕密縫在自己日漸蒼老的生命裡。
「對,我的確是刻意這麼做的──但妳知道我的用意,艾爾莎琳,我是為了他好!」她苦笑:「只要他還是個學徒,我就能替他安排任務,好讓他不會因為那些暴風城隨便扔下來的魯莽、甚至是愚蠢的任務而送命……」
「若妳真是為了他好,那妳為什麼不讓他到達拉然去作他最喜歡的研究工作?」艾爾莎琳搖頭質疑:「妳知道他的個性。對他來說,能在那裡研究一輩子,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情。待在達拉然裡,他不需要妳來擔心他會死在沙場上──再怎麼說,達拉然也不是時時都會有隕石砸下來的。」
「我也希望他可以,但他也不見得有這份能力。」
深吸一口氣,詹妮亞讓自己緊張的情緒平靜下來。她啞聲開口:
「認清現實吧,艾爾莎琳:在暴風城裡,每年能通過考試、申請到達拉然進修的法師學徒有幾個?而即使勉強進去了,能真正出頭的又有幾個?那些孩子們最後絕大多數,都只是落得在那些高等法師手下打雜一輩子的命運,而不論他們本來是多麼自信、又對自己有多大的期許……
我帶著瑞斗已經十五年了,從他五歲起就一直看著他──我不忍心,艾爾莎琳!與其讓他到那裡、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夢想被現實淹沒,那還不如讓他繼續在這裡的法師塔頂樓上弄出些無傷大雅的爆炸!畢竟,像瑞斗這樣平凡的孩子,他的能力根本連申請進去都辦不──」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OUF8hUQt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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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能力完全超過了那些只能打雜一輩子的人。」艾爾莎琳明快地打斷詹妮亞的辯解:「妳的藉口前後矛盾,詹妮亞。若妳真的覺得他根本就不可能通過申請,那妳何必這麼心驚膽顫地封鎖他?
而且,若妳真的希望他能繼續在這裡快樂地進行自己的研究,那妳又何必老是故意交給他那些愚蠢又毫無必要的研究計劃,來打斷他給自己訂定的研究目標?」
低下頭,詹妮亞無語。艾爾莎琳憐憫地看著她。
「我知道妳關心他,甚至到了把他當作自己孩子看待的地步;但……待在這裡只是對他的折磨,詹妮亞。妳明知道他有多想離開這裡!」她說。「怕他受傷、怕他失望,這些不過就是妳薄弱的藉口而已……該面對現實的是妳,親愛的:承認吧,妳只是不願意讓他離開這裡罷了!」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7zs1xOvr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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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像是想說些什麼似地,詹妮亞張口。但很快地,她雙眉一緊,將溫熱的眼淚緊緊扣在眼眶裡,雙唇緊鎖彷彿要把對方的所有批評都隔絕在外。
看著她的態度,艾爾莎琳聳肩。
「──好吧,他畢竟是妳的專任學生。比起來,不過指導過他幾堂實習課的我,似乎沒有立場去評斷妳的教學方式。」她說。「但我得告訴妳,詹妮亞:就像我們至今依然無法全盤掌控魔法的流動一樣;不論妳多麼重視萊克特,妳都不可能掌握他的生命。」
「我知道。」啞著聲音,詹妮亞說道。
「不,妳不知道。」艾爾莎琳搖頭,「萊克特向來不知天高地厚、又無所不用其極。既然他一心想回達拉然,那以他這種任性妄為的個性,妳真覺得他會在自己的未來上對妳妥協一輩子?妳以為他不會想另外找方法完成自己的目的?」
「這倒不用妳操心,艾爾莎琳……他的確不知天高地厚,但那也是因為他太自傲於自己的能力了。」詹妮亞苦笑,「像他那種高傲自大的性格,若要叫他去諂媚高層以換取名額,那還不如要了他的命!更何況,我是他的專任導師!」她斬釘截鐵地說,「在我沒有簽字同意前,他是絕不會有申請考試的資格的。」
「他所缺的,也就只是個資格;而真正傑出的人,機會永遠都會優先找上他們。」艾爾莎琳搖頭。「妳太天真了,詹妮亞。妳以為:只要繼續把他綁在這裡,就不會有更高層的人看出他的潛力?就不會有什麼人願意主動拉他一把、好收編他的能力?」
「妳這是什麼意思?」詹妮亞立刻警戒起來:「那孩子……和什麼人搭上了線嗎?」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sOSIF2c0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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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爾莎琳美麗的臉龐上浮現了一絲猶豫。
「妳說妳會替萊克特過濾任務,」她問:「既然如此,妳知道他這次的任務內容嗎?」
「他接受了鐵爐堡的命令,要去燃燒平原收集古物。」詹妮亞的眉頭皺了起來。「他還只是個學徒,沒有自己接任務的權力;只要是交到他手上的任務,我通通都會先確認過一次。我確定那份任務沒有問題。」
「妳說得沒錯。但我恰巧也認識山達爾──那個術士導師,妳應該知道他?」詹妮亞點點頭,艾爾莎琳續道:「據他說法:那個妳特地找來和萊克特搭檔的小女孩,曾經在上個月時拿了份有趣的文件去找他簽署過。妳知道這件事嗎?」
「上個月……」詹妮亞思索,「對,那時瑞斗的確有回來找過我。但他要我簽署的,不過就是份延長外派時間的許可證。」她噘起嘴來,不以為然地說:「這也沒什麼不對的,艾爾莎琳。他是個學徒,要去非聯盟領地出任務,本來就需要導師認可。」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NR2GdxO2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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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得沒錯。但那個小女孩拿去給山達爾簽名的、可不只有外派許可證,裡頭還包括了一份鐵爐堡皇室直派特殊任務的特許文件。」
艾爾莎琳的銀眼危險地瞇起。
「妳不明白嗎,詹妮亞?除非是術士或盜賊這類會被上層特別關注的職業,否則皇室直派的任務並不需要經過任何人的許可或認證。如果萊克特自願接下任務,那他只要從妳這裡弄到外出簽證後,就能從暴風城門口大大方方地走出去。」
「不可能。那傢伙絕對是看錯了!瑟凡西諾我不清楚,但皇室任務絕不會交給像瑞斗這樣的學生。他還不是什麼獨當一面的冒險者,就只是──」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AOcNdkp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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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地,詹妮亞的聲音停住了。接著,她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氣。
「──是誰?」她尖叫:「是哪個該死──是哪個人給他冒險者許可證明的!」
「而且似乎不是一般等級的冒險者許可證。」艾爾莎琳謹慎地說:「我在圖書館遇見萊克特時,他正坐在歷史區裡查資料。據艾代爾的說法,他那時所拿的是最高等的閱覽證。這連我們導師階級都拿不到。」頓了一下,她的聲音又壓低下來:「雖然我不曉得是什麼人發給他的,但那大概不會是我們有辦法負責的領域。」
「既然妳知道這件事,那為什麼妳到現在才告訴我!」詹妮亞的聲音有些尖銳,「妳明知道他不應該會有──」
「因為我覺得妳保護過度了!」艾爾莎琳刻意壓低的聲音也有些緊張:「我也曾經教過他,我知道──雖然他還只是個學生,但他的能力早就遠超出一般的冒險者了!
依我對他的瞭解,只要不是太艱難的團隊任務,他幾乎都有辦法自行解決,更何況他身邊還有個妳特地找來的搭檔……在這種情況下,我認為讓他出去並不會有什麼問題。畢竟我想:妳也該學著放手了。只是──」
「只是什麼!妳為什麼會特地對我提起這件事?」詹妮亞顫抖著:「妳還知道了些什麼,艾爾莎琳!他到底接了什麼危險任務!」
托著臉,艾爾莎琳跫起眉來,像是在思考該怎麼在安撫對方和解釋情況間取得平衡點。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ex30sHQ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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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陣子,鐵爐堡的情況有點奇怪。」
終於,她緩緩開口道:
「麥格尼‧銅鬚開始不斷地大量派遣冒險者到燃燒平原活動,而且任務內容相當繁瑣古怪,甚至還有人給派去長期觀察燃燒平原的氣候現象。比起來,萊克特先前被叫去搜集古物,已經算是非常正常的任務了。
只不過,對於這件事情,鐵爐堡那邊一直都將消息封得很緊,冒險者們都只是在解決了任務後準備領賞,除此之外什麼也不曉得。是在交換情報之後,才知道彼此間那些古怪的任務內容的。
但在這同時,山達爾告訴我:他從盜賊圈的情報網聽到了點地下消息。據他的說法:鐵爐堡皇室內,有某位重要人士下落不明;而這些古怪的任務內容,其實都是為了要找到那位皇室成員──」
詹妮亞的表情瞬間由焦急轉變為驚恐。
「瑞斗只是學生而已!」她大叫:「我不管鐵爐堡想幹嘛!他們都不能讓一個才二十歲的孩子──不!不行!他們不能這麼做!」隨手抓起擱置在桌上的法杖及文件,詹妮亞立刻就要衝出去,艾爾莎琳連忙按住她的肩膀。
「妳先等等,詹妮亞!」她無奈地說:「那只是未經證實的消息,好嗎?而且妳……就是因為曉得妳那麼溺愛學生,我才會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妳──」
「問題是,妳『已經』告訴我了!」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pURKLxhB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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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掙開按在自己肩頭的手,詹妮亞猛地推開艾爾莎琳,手中的法杖順勢揚起直指對方額心;同時,艾爾莎琳也反射性地往後退去,將自己的身形匿進桌子和書櫃間的死角中。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eR5dooF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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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必要這麼做,詹妮亞。」隔著書架,艾爾莎琳警覺地說:「我並沒有那個權力去和萊克特交換條件,妳知道這不關我的事。」
「所以我才會這麼緊張!」含著眼淚,詹妮亞的聲音有些發顫:「我知道妳的個性,艾爾莎琳!除非事態緊急,否則妳永遠都會選擇冷眼旁觀。如果沒有一定程度的肯定,妳是不會主動對我提起這些消息的──告訴我:妳到底還知道些什麼?瑞斗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咬著嘴唇,艾爾莎琳沉吟。面對緊握法杖的詹妮亞,她顯得有些遲疑:
「我──我不知道。畢竟妳也曉得:我和萊克特不是很處得來。我不會去過問他的事情,他也絕不可能主動來找我閒聊。所以……我得再次聲明,詹妮亞:這只是猜測。畢竟我並沒有找到能證實這些猜測的人。會來告知妳,也只是基於謹慎起見,並不代表事實就──」
「夠了!」詹妮亞尖叫:「說!」
她手中那把對準艾爾莎琳的法杖穩得出奇。
艾爾莎琳深吸了一口氣。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E7krbsXz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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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鐵爐堡那邊,我知道的並不多。」盡可能地將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她說:「唯一比較肯定的,就只有皇家成員失蹤這一點。而根據鐵爐堡的動向,他們大概把兇手鎖定為燃燒平原上的黑石或黑鐵部族。
雖然我不曉得他們具體的計劃,但不論怎麼做,他們最後都得派人入侵黑石山。然後,當我一個月前在圖書館見到萊克特時;他那時所查閱的,全部都是有關於黑石、黑鐵部族,還有黑石山的資料……」
「──所以,妳的意思是……」詹妮亞握著法杖的手開始劇烈地晃動。
「其實,我原本覺得這沒關係。」緊盯著對方的法杖,艾爾莎琳謹慎地說:「依他的應變能力,想混進去並不困難;只要別出什麼問題,他要想全身而退也不是辦不到。但妳也知道──」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G9ojWoyR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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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頓了一下,艾爾莎琳的語氣忽然變得緊張起來。而隨著艾爾莎琳娓娓的剖析,詹妮亞的心頭越抽越緊;彷彿對方銀亮的聲音是一發匯聚在手中的祕法衝擊,瞬間在詹妮亞的胸口上狠狠炸開──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BSO0YUK5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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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城兩個禮拜前才正式向黑石山發兵,打算要一舉殲滅所有黑石及黑鐵部族的餘黨……」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Fl0wXjxY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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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尖叫著,詹妮亞頭也不回地衝出房間。
「──妳先冷靜下來,詹妮亞!」遠遠地,艾爾莎琳的呼喊聲追在她的背後,從法師塔無窮無盡的迴旋梯上層層逼近:「已經沒有什麼妳能做的了!妳現在也只是──」奔跑。奔跑。詹妮亞隨手施了個閃現,艾爾莎琳的聲音立刻被她遠遠拋在腦後。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eh4xAKd2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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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把這些東西扔給我!」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0R1NRJHF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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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腦海裡,某個站在法師塔塔頂的人影鮮明浮起。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G3qiIOVK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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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腦子有毛病嗎,詹妮亞?這種東西是有三小好研究的!告訴妳:我沒時間!更沒興趣陪妳研究這些什麼──」
隨手抄起最上方的羊皮紙卷細看,站在窗臺旁的人又再度拋下幾句惡毒尖刻的批評:
「『聯盟法師研究方向與趨勢分析』──幹這根本就是垃圾!還趨勢咧!莫名其妙。妳管別人研究什麼幹嘛,住海邊喔?其他法師的研究方向干妳屁事啊!」
「如果你不曉得其他法師專精的領域,那當你遇到瓶頸時,你就不會曉得該要向誰請教相關問題。」將桌上的資料朝對方推去,她忍耐地抱胸說道:「聽好,瑞斗:多瞭解其他人的專長,對你並不會有害處。你應該──」
「如果妳只是要收集統計資料的話,妳可以把這發下去給那群白癡新生當成期末作業。」不屑地歪頭,站在窗旁的人影一樣毫不客氣地抱起胸來瞪著她,晶紫的雙眼中流露出鄙夷的神色:「連這種東西都要丟給研究生做。妳手下的學生除了我以外是都死光了嗎?啊啊,像妳這種老女──」
「夠了,萊克特!閉嘴!」她忍無可忍地說:「在這裡跟我多費唇舌,並不能讓你免去這份工作。你現在立刻!馬上!就開始著手進行工作!不要再把時間浪費在你那些……」
「所以我上次寫的那篇『祕法與暗影能量質換可能性與實例』也是屁,先前暴風要塞的頒獎名單上的人名也寫錯了。」如紫水晶般透徹的眼睛緊盯著她,冷冷地。「反正妳就是這樣,詹妮亞!像妳這種人──」
忽地,那些尖酸的言語停頓下來。天藍色的法師學徒袍在房間裡轉了半圈,又重新倚上窗臺。她聽見對方深呼吸的聲音。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jBxyYT3d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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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限?」他問。
「越快越好!」她輕哼一聲:「我很高興你想通了,瑞斗。考慮到這可能得實地去採訪他們,我給你兩個月的時間。」
「喔。」他答。
近午的陽光透過彩繪玻璃,打在天藍色的袍上映出光影曲折斑斕。
「妳還要扔多少工作給我?」他問。
「多得很!你太懶散了,瑞斗!」她氣憤地說:「你偶爾也該去申請個野外考察之類的,別老是蹲在這裡研究些莫名其妙的機械。」
「喔。」他答。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Bz7cZ0kz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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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在窗臺上,那個背對著她的人影沒有再多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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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賭氣了,瑞斗。」推開門,她說,「完成這些東西後,你就可以繼續你的工作了,不是嗎?我並沒有限制你。只是,你份內的工作還是要完成,懂嗎?」
「喔。」
回身,她掩起木門。透過門縫,她又望了望那個倚在窗臺上的人影。玻璃窗折出的多彩光點破碎地弧下他散亂的黑色長髮,和髮絲交錯疊合映下整室靜謐。
沉默地,他推開窗向外望去,法師塔外花花草草紅紅綠綠一成不變淹沒視線。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YYGyJrr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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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奔出法師塔,詹妮亞又施了個閃現,瞬間越過訝異的人群。「不、不不……」
她奔跑,跌跌撞撞,淚水混著法師塔外花花草草紅紅綠綠淹沒視線。
一成不變。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ZeN9mEM5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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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無聊。」他說。
被圍堵的高塔沒有風,沒有新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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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尖叫聲急速穿越熙熙攘攘的大街小巷,朝著座落在東北角的暴風要塞直奔而去。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y1W6EBaG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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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深淵‧帝王之座 P.M.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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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當不錯,孩子。」
坐在王座上,索瑞森面露微笑,笑容從濃密的黑鬍裡敞開一條大縫。
跪在王座下,瑞斗彎腰行禮,紮綁成束的深黑長髮隨著動作滑落地面。
站在後面的老畢恨恨地撇過頭,好忍住自己往瑞斗身上吐口水的衝動。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TP8Z8uoX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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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浪費了整整三天的時間、寸步不離地跟在這個混帳人類的身後監視他,甚至檢查過他所經手的每一張點菜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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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欣賞你,孩子。雖然你當初進到這裡並不是出於自願,但你頂尖的能力和過去乾淨的背景紀錄都讓我很滿意。」索瑞森笑道:「只是要提到『相信』,你還是差了那麼一點。」
「陛下肩負黑鐵部族的命脈,自當行事謹慎。」低著頭,瑞斗回道:「這是為了顧全大局。」
「聽起來,你似乎對我的監視毫無意見。」盯著跪在王座下的瑞斗,索瑞森瞇起眼來,「──還是說,對你的監視行動,其實也在你的意料之中?」他問道。
沒有被問題中惡意的尖刺挑弄,瑞斗不急不徐地說:「身為黑鐵部族中的一員,這同樣也是為了顧全大局。」在深黑的長髮下,他平靜地微笑。而這個淡淡的微笑並沒有逃過索瑞森的眼睛,他哈哈大笑:
「可以。這個答案我接受。」他說:「你應該懂我為什麼會再度把你找過來。你是聰明人,也該知道這是遲早的事。」
「是的。因為有某些情報和想法,」抬起頭來,瑞斗安靜地望著索瑞森:「目前在黑鐵部族中能輔佐您的並不多。」他不著痕跡地眨了下眼,紫眼中的光芒彷若電流般一閃而過。
「你變得大膽起來了,孩子。」索瑞森沉吟,「但是,有些事情正好就需要一點膽量。」
「在下相信:膽量並不是您會缺乏的東西,殿下。」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sAX7CwHT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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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格蘭,害怕跟膽小並不一樣。」
躺在他的身邊,茉艾拉輕聲說道:
「害怕是每個人都會有的情緒。而膽小,則是屈服於恐懼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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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索瑞森低聲道:「我從不屈服於恐懼之下。」
沉默地跪在地上,瑞斗緊盯著索瑞森的表情,內心暗暗揣度這句話的含意。
「──你該要好好養傷,孩子。」沒有再繼續先前的話題,索瑞森道:「西部軍營的環境看來不適合你的傷勢。『短銃』畢曼等等會帶你去東區的房間,你明早七點就在外待命。」撫著打磨光滑的扶手,他意味深長地說:「我有很多計劃要交給你。」
「屬下樂意至極。」俯下身來,瑞斗深深行禮。溫文的微笑在索瑞森看不見的角度下被惡劣的笑意急速抹下。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OQSAUC3b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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