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深淵‧索瑞森寢殿 P.M.8:07.──2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87skyPG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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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軟地倒在軟被上,茉艾拉望著桌上油燈逐漸微弱黯淡的光芒。在這兩個多禮拜以來,那點光芒就是唯一伴在她身邊的溫暖。
──她知道自己的處境。
但她實在無法理解:為什麼事情會走到這種地步?明明,她心愛的達格蘭已經願意主動消弭彼此的仇恨、卡蘭‧巨鎚也已經把那封信帶去給她深明事理的父親,銅鬚與黑鐵間的和平就在眼前了,但是──
油燈中的燃油輕輕晃動,透過堅厚的石壁,外頭的砲火聲微微傳來。儘管那些聲音聽來遙遠,但卻像是每一響都炸在她的耳際。
她悲痛不已,卻怎麼樣也不願讓自己就此落下半滴淚。2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MaXYy6rF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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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隆。
聽見這個聲音,茉艾拉立刻坐起身來,望向那個沉重地推開石門的人。
「……達格蘭。」面對她深愛的伴侶,她的聲音卻只有哀痛。
「茉艾拉。」站在門口,像是不願再見到她的面容似地,達格蘭‧索瑞森沒有抬頭,「妳知道,外頭傳來的是什麼聲音嗎?」他問。
「我知道。」看著她的愛人,她克制地說。「是聯盟軍隊的砲擊。所以你才會把我關在這裡、不願意再來見我。」
「沒錯。」低啞著聲音,索瑞森回道:「但這並不是最初的原因。」他的聲音沉重,她的心頭酸楚。2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gPxjsgvI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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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她自問是個堅強的女人,剛毅得足以撐過這整整半年的不見天日的生活,以及這兩個多禮拜以來糾結在她孤冷心頭的煩鬱及擔憂。
但當她終於再次見到自己的愛侶時,那份她不願真正面對的哀痛卻不斷重擊在她的胸口彷若燃燒平原上從未停止的戰火。
而如今,當她終於得要面對心中這份巨大的痛苦時,她忽然發現:和這份悲傷比起來,她的堅強與自制力其實是如此可笑,正如她總算理解到在爭戰之間自己的渺小無力。
但是,即使如此──「……為什麼?」
淚水緩緩淹過她的面頰彷若燃燒平原上無盡擴開的鮮血。
「我知道,但我不明白,達格蘭……」她問。「為什麼?」2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xd5wd9gw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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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明白,茉艾拉。」抬起頭,他看著自己至今依舊深愛的女人。「我真的不懂。」
──不懂為什麼這些掏盡心肺的付出及愛戀,居然能夠都只是早已計劃的背叛。不懂為什麼這些深撼靈魂的感動及誓言,竟然可以都僅是原就策劃的陰謀。
他不懂,不懂他心愛的女人。2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QByGRKF3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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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我們就該各退一步,把真相看清楚,聽聽彼此的解釋。」淌著淚,茉艾拉說。她從不想放棄,尤其對方還是自己最重要的人。「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不這麼做。」
「因為我已經看得太多,也聽得太多了。」步向石牆,索瑞森緩緩取下掛在牆上的巨斧,索瑞森大帝的威名讓它的斧面鋒銳無比。「這就是我會這麼做的原因。」
端著利斧。他望著自己在斧面上映出的倒影。
不論自問多少次,他都能夠肯定:自己對茉艾拉的愛,絕對沒有半分虛假。但也正因如此,當他看見那個被關進監獄裡的人類少女時,他的心底也忽然升起一股從未在任何俘虜身上出現過的不捨。
因為,不論自問多少次,他也都能夠肯定:自己對茉艾拉的愛,沒有辦法讓他能夠硬下心腸、眼睜睜地看著她落入那種下場。
反轉利斧。她看見自己在斧面上映出的臉孔。
「達格蘭,」淚光在斧上映出的光芒幾乎要將她灼瞎,「我從未背叛你。我發誓。」而她是如此希望自己真的什麼都看不見。
舉起利斧。他們看見彼此之間沒有被武器分隔的面容,毫無窒礙卻如此遙遠如此悲哀。
「我一直希望如此。」他說。2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ZMBuK1Rt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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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隔開了他們。如此遙遠如此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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悪巧み~Merry Christmas Mr.Lawrence
No.31
No Way to S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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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深淵‧監獄區 P.M.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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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過已無氣息的衛兵屍體,緊抓住瑞斗的手,瑟凡西諾抿緊嘴唇,步履不穩地往監獄區的出口奔去。沿路上的囚犯呻吟求救聲令她難以忽視。
「那個,瑞斗……」她終於忍不住了。「我們把他們放出來好不好?」
「抓緊我的手,別走散了。」瑞斗並沒有理會她的請求。「我們得一起過去才行。出口就在那邊。」
「拜託你,瑞斗!」她哀求道。「他們、他們有很多都是無辜的人吧?要是繼續被關著,那他們……」
「爆炸的聲音會引來守衛,我們得快點離開這裡,否則就麻煩了。」
「所、所以才要快點把他們救出來啊。」不忍地回頭,瑟凡西諾望了下那些鎖得死緊的牢門。每一聲哀號都象徵著一條生命。「拜託你,瑞斗。他們繼續待在這裡,一定會被黑鐵部族殺掉的──」
他忽然停了下來。2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Bo6HS2PP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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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
回過頭,瑞斗看向那些封得死緊的牢門。
「妳說得沒錯。」他的臉上泛出一絲笑意。
「瑞斗……」瑟凡西諾又驚又喜。
「先等一下。」反身奔回監獄通道,瑞斗大吼。「裡面的人給我聽好,想得救就離牢門遠點!」
從暗袋裡摸出幾個爆鹽炸彈,他對著最近的四間牢門扔去,隨即閃現逃回瑟凡西諾身邊。「躲好!」他大喊,爆鹽炸彈轟地炸開。石塊紛紛崩落,又是一陣嗆人的煙塵。
灰煙漸落,幾個人影從裡頭逐漸浮現。矮人、人類、牛頭人,不分聯盟或部落,他們都被爆炸的煙霧弄得咳嗽連連,並同時向瑞斗及瑟凡西諾兩人投去感激的眼神。
「──些謝。」操著不甚流利的通用語,一個獸人站了出來。「些謝你們,沃毀回報你們。傾問你們兩威的名仔──」
「不需要!」瑞斗毫不猶豫地打斷他的感謝。「出口在那邊。」他朝著黑鐵大道的方向一比。「──我們還要去救人,你們自己加油了!」扔下這句話,瑞斗立刻又拉起瑟凡西諾的手,頭也不回地朝著索瑞森寢殿直奔而去。
「……非常感謝你們兩位!」在他們身後,道謝聲依舊隱隱傳來。
望著瑞斗跑在前方的身影,瑟凡西諾笑了。「希望他們沒事。」她說。
「是啊,」瑞斗也笑了。「希望他們能盡全力為自己的生命奮戰。」2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V7s6X3h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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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軍事化訓練下,黑鐵部族的士兵們一向幹練,爆炸聲立刻就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在朝著索瑞森寢殿奔去的路上,不少士兵就此與他們擦身而過。雖然有幾個軍官狐疑地瞄了瑞斗一眼,但當他們瞥見瑟凡西諾胸前的綬帶時,他們甫到嘴邊的質疑便立刻又吞了回去。
繞過神色匆匆的搬運兵,他們來到黑石深淵內殿。這是為了重要人物及機構所設置的特別區域,索瑞森的寢殿就在這個禁區的最裡頭。
站在內殿門口,四個各自背有武器的衛兵望向他們。
「站住,人類!」揚起長戢,站在最前面的士兵大喝。「這裡是禁區,你們不能──」
「我當然可以,你以為我們兩個是誰!」瑞斗怒吼。「我知道殿下在裡面,這是緊急事件!我們黑石深淵裡頭出事了!」
聽見他的話,士兵微微一愣。他立刻猛力撞開攔在他們面前的衛士,拖著瑟凡西諾往更深的內殿衝去。拐過兩、三個彎道,在直通索瑞森寢殿的長廊最前方,普拉格矮小的身影就站在那裡。2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x8psk8Cc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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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終於來了。」看著氣喘吁吁的他們,普拉格仍是一如往常地慢條斯理。「妳看起來很糟糕,瑟凡。」
「普、普拉格叔、呼、叔……」大口喘著氣,瑟凡西諾面色慘白:「我……你,你沒有……」
「我沒有,我非常好。」普拉格笑了。「托萊克特先生的福,我好得很。」瑞斗惱怒地瞪了他一眼。
「索瑞森已經進去房裡了,」絲毫不將瑞斗的氣惱放在心上,普拉格道:「妳們得快點把公主救出來。這是給妳的,瑟凡。」
他從懷中掏出了一顆治療石,又將自己背在身後的靈魂收割者及隨身暗袋遞給瑟凡西諾。
「下次小心點。」看著瑟凡西諾又驚又喜的表情,普拉格無奈地搖搖頭。「別又像這次一樣:迷迷糊糊的睡著後,不只被人關進牢裡,連隨身武器都被收走了。」他意味深長地說。瑞斗這回索性把臉轉開,直接來個眼不見為淨。2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yNnyqVNM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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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接下自己許久不見的武器,瑟凡西諾感動之餘,卻又有些困惑。
「你一直幫我收著嗎,普拉格叔叔?」她問。「可、可是我以為……」
「萊克特先生會給妳一個『完美』的『解釋』。」普拉格冷冷地輕笑:「因為對於這一切,他一直了然於心,而這也一向是他最擅長的事情──妳們兩個快去吧。我已經把鎖撬開了,妳們只要一撞就能進去。」
「好、好的。可是,普拉格叔叔,」瑟凡西諾依依不捨地望著普拉格:「你不和我們一起走嗎?小布老師看到你回鐵爐堡的話,一定會很高興的……」
「我何必為了讓布瑞爾索恩那傢伙開心,而放棄自己現在終於要達成的目標呢?」普拉格笑道:「我告訴妳吧,瑟凡:我是被鐵爐堡特別遣來的間諜,待在這裡的事情就和妳們的任務一樣,都是個秘密。所以等妳進去後,請妳也別讓索瑞森察覺我的身份,好嗎?」
抓緊手上的靈魂收割者,瑟凡西諾低下頭。「所以,我以後可能再也、再也見不到──」
「這也難說。」普拉格瞇起眼,「因為我對於妳們兩個的未來『非常關心』。」他的目光緊盯著站在一旁的瑞斗。
別過頭,瑞斗沒有說話。普拉格嘆了口氣:
「真想知道,妳們兩個最後會是什麼樣子啊──」看著困惑又感傷的瑟凡西諾、以及冷漠又自我的瑞斗,他淡淡地說。「我會『盡可能』地注意你們兩位的。」
「──夠了吧?」瑞斗終於忍不住出聲道:「我們得快點,別囉嗦了!」
「喔,說得也是,公主──」瑟凡西諾咬咬牙,終於抬頭堅定地說:「我會想念你的,普拉格叔叔。」
「我也是,瑟凡西諾。」普拉格的笑容忽然有些感傷。「記住我的話:反常的溫情是妳的致命毒藥。」
「快點走了,瑟凡西諾。」瑞斗催促道:「把妳的惡魔守衛叫出來!」
「是啊,萊克特先生,」普拉格冷淡地說:「身為法師,你當然很希望能有個惡魔守衛了──去吧,瑟凡西諾。自己小心。」
點點頭,瑟凡西諾開始默聲輕禱召喚咒文。
隨著她的低喃,紫黑色的法陣在她的腳下逐漸成形,暗紫的魔法能量由下而上穿透她的身體。而在她的手勢比劃下,她的正前方也急速劃開另一個更大的法陣。紫黑的魔法能量從她的指尖穿出灌入法陣,法陣上的符文立即怪異地扭轉溶合,最後集成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好久不見了,沙托姆。」伸手拍拍惡魔守衛的冑甲,瑟凡西諾有些擔心地說:「等一下要請你幫我們阻止索瑞森大帝,好嗎?不要讓那個壞人傷害公主,拜託你了!」
「全照妳的吩咐,瑟凡西諾主……小姐。」略略欠身,惡魔守衛沙托姆低沉地說。
「好了,快走吧!」抓起瑟凡西諾的手臂,瑞斗急急向長廊至底的石門奔去。
「然後,瑟凡西諾,我告訴妳:」瞟了身後的金髮少女一眼,他忽然說:「公主會一直被索瑞森囚禁在這裡卻毫無反抗,這件事實在很不尋常,所以索瑞森大概曾經對她洗腦過。妳要做好她會攻擊我們的心理準備。」
點點頭,瑟凡西諾一臉氣憤。「好卑鄙──」她喃喃地說。2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636QzD62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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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門就在眼前了。
「──我們衝進去,沙托姆!」瑟凡西諾高聲大喊。
隨著她的一聲令下,石門立時破開!
在灰煙之間,索瑞森與茉艾拉的身影映入他們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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