悪巧み~Merry Christmas Mr.Lawrence
No.25
Laplace's Demon2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NrYyMh6R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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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深夜的黑鐵酒吧裡,普拉格正在記錄今天的帳。除非能增加利益,否則今天的事情絕不拖到明天。這向來是他的習慣,也是他嚴格自律的一部份。
側首,他瞄向透出微光的廚房,從裡頭潑灑出來的細碎水聲,他知道萊克特正在裡頭盡他洗盤子的職責──不能用秘法操縱抹布,這肯定讓他恨得牙癢癢的。想到這點,普拉格淡淡地笑了。2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ZhFymH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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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克特,」他叫道:「盤子交給娜瑪拉。你出來把外面的桌椅擦乾淨。」
聽見這句話,瑞斗立刻走出廚房:「謹遵命令,普拉格大人。」他說。
「油燈架也要。」普拉格說,順手敲敲墨水罐。瑞斗立刻懂了。
提起水桶,他乖乖打來滿桶清水,又往桶裡扔下三條抹布。普拉格也立刻懂了。他又敲敲墨水罐,羽毛筆在帳本的空白頁上劃下一條筆直的分隔線。2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MwKUu0c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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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說你最近的事情了,孩子。你怎麼解釋這些情況?(瑟凡西諾的情況怎麼樣?)」畫圈。畫線。畫圈。畫圈。
抓起抹布,瑞斗彎腰擦拭普拉格隔壁的木桌,銳利的紫眼緊盯著羽毛筆晃動的方式:畫圈。畫線。畫圈。畫圈。
他挑眉,按在抹布上的五指俐落又看似隨意地輕鬆敲落桌面,原該輕快的節奏在抹布的覆蓋下變得有些低悶。
「恕我愚駑,普拉格大人。我不懂您所指為何?(麵包被拿走了。)」食指。小指。姆指。食指。
看著瑞斗的動作,普拉格滿意地笑了。
「別跟我裝傻,孩子。(很好。)」他說。「你很清楚我在說些什麼──幸好我們黑石深淵裡只有這麼間酒吧,否則我看客人根本就不會上門了。(索瑞森開始對你疑心了。)」
「是,關於這件事,還請普拉格大人見諒。畢竟我以前在暴風城時,並沒有接觸過相關工作;所以在待客的禮儀上,我確實還有許多要改進的地方。(畢竟他對我上次的表現很不滿意。公主怎麼樣?)」
「希望你是真的有這份學習的心,而不是刻意想造成我們黑鐵部族裡頭的紛擾。殿下可不會喜歡見到這種情形。(寢室外的守衛加倍,看來是被軟禁了。)」
「您言重了,普拉格大人。我向您保證:我絕對不會做出這種離間部族情感的事情。(正好推給聯盟入侵,聰明。)」停頓了一下,瑞斗彎身換了條乾淨的抹布。「只是,雖然我在您身邊工作也有一段時間了,但您對我的信任卻未曾稍增,這實在令人惋惜。(軍隊快到了。黑石部族呢?)」
「你說話的口氣變了,孩子。我聽得出來。(你不用擔心。)」普拉格冷笑一聲:「也許是我太多事了,但我得送給你一句話,萊克特先生:永遠不要浪費別人對你的信心。我想你應該要懂得這件事。(比起來,更需要擔心的是你自己的事。)」
瑞斗的動作停了下來,雙眼冷冷地掃過普拉格的面孔。2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KkcMqTx0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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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具深意的一句話,普拉格大人。」扭緊抹布,他說。
「別想得太多了,萊克特先生。我這話就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您的忠告,我會謹記在心的。」
「希望如此。」普拉格冷冷地說。「同樣都是聰明人,我們彼此都應該懂得對方的手段。」
瑞斗心底猛地一寒,兩眼不由自主和普拉格對上又移開。隔著桌子,普拉格尖帽底下的眼神扎得他頭皮發麻,麻意微顫輕弄不斷往下探入髓脊。冷汗緩緩爬過他還帶著傷疤的背脊,疼痛隨著鹽份一絲一絲地輕刺他未癒的傷口。那點微痛如此細膩,像在提醒他普拉格那不可忽視的真正本質。2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trJLEoGu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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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壓迫感,就和他當初剛到這黑石深淵、頭一次在掃除間和普拉格對談時所感受到的一模一樣。
普拉格清了清喉嚨,又再度提起羽毛筆。
「別怪我對你太嚴苛,萊克特先生。(黑石部族正在準備。)」低下頭來,他又繼續在帳本上劃記:「但現在你是殿下最重視的臣子,我會特別關注你也是理所當然的。還是說,你對我這種緊迫盯人的管理方式感到不舒服?(我無法再見到公主。你要讓索瑞森繼續懷疑你。)」2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MxgpCHSD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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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別這麼說,普拉格大人。」
閉眼。又睜眼。調整自己的呼吸,瑞斗很快地使自己重新冷靜下來,按在抹布上的手指又再次敲扣出節奏:
「您的這一切作為,都是為了我們黑鐵部族的未來著想。相信殿下肯定也會體會您的一番用心。(那就別威脅我。)」
「真是這樣就好了。」普拉格諷刺地笑道:「我有想過:也許這樣讓你長期待在酒吧工作不是件好事。既然殿下如此倚重你,那麼讓你把時間花在廚房和清潔上,對我們黑鐵部族大概也沒有多少助益。(你沒有談條件的資格。情勢只會對你更不利。想出去就繼續。)」
「……您不需要這麼說。待在您身邊,我可以向您學習很多事。(了解。)」咬牙,瑞斗瞬間在腦內繪出把普拉格千刀萬剮的景象。
「我不是想強迫你,也只是提出一點意見。(很好。)」普拉格點頭:「但若你真想待在這裡,那我建議你:對我們的顧客好一點。我沒耐心去成天應付那群醉鬼對你的抱怨。你知道:若不是因為我壓住他們,你現在身上可不會只有這點傷。(多去監獄晃晃,顧好那邊,別讓瑟凡西諾壞事。其他別多問。)」
「對於普拉格大人您的照顧,我不勝感激。(知道。)」
「希望你的確是這麼想的。」輕咳一聲,普拉格合起帳簿。「東西整理好後,你就可以下去休息了。明天還有得忙的。娜瑪拉這幾天在鬧脾氣,真不曉得是怎麼搞的……」
「確實如此,這實在令人不解。」瑞斗柔聲道:「那麼──也許是我太多事了,普拉格大人;但只要是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您大可以儘管吩咐我──在下很樂意替您分憂解勞。」
「沒什麼好吩咐的,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這些你自己清楚。」普拉格冷笑道:「記得熄燈,別浪費燈油。」
將帳本夾在腋下,普拉格跳下椅子,緩步走進自己位在酒吧最深處的小房間。站在後面,瑞斗朝他的背影盯視許久,才又回頭繼續工作。2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6zCTudzP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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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樓梯下的陰影裡,『短銃』畢曼屏息凝神,盡可能地讓自己的身形不要被發現。
──聯盟垃圾!瞪著細心擦拭木桌的瑞斗,他在心底低聲咒罵:
這該死的傢伙,看看那種噁心的態度……在殿下前是一套,普拉格前是一套,咱們面前又是一套!哈,也許殿下不曉得這件事,但咱們看得可清楚了──這傢伙根本是個徹頭徹尾的間諜!
──對,沒錯,間諜。就是這麼回事!
仔細想想,自從這傢伙來了之後,部族裡頭就一直不平靜:本來一直忙著打天譴軍的聯盟忽然又攻過來,但原本嚴厲的殿下對聯盟的態度卻完全變了!扣著俘虜不殺就算了,甚至連拖出來審問都沒有!然後最近,明明上頭的黑石部族有些動靜,但殿下卻對這件事一點反應也沒有……
──而這些事情,全都是在這混帳來了之後發生的!
是,說實話,這傢伙是有點腦袋。靠著那張嘴,講些好聽的廢話,就能把沒辦法親自下來視察情況的殿下騙得團團轉……他媽的,像他們聯盟狗就愛耍這種小手段!2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PruqqIjv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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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你可別太開心了,小雜種。瞪著瑞斗的身影,『短銃』畢曼咬牙暗想:就算殿下不曉得你的真面目,但老子可不會讓你好過!你那點小計倆,在咱們黑鐵部族面前是行不通的!
等著看吧,聯盟垃圾!告訴你:老子這『短銃』的稱號可不是叫假的!老子要盯著你,緊緊看住你!只要你的狐狸尾巴一露出來,老子就會立刻報上去,接著再一槍送你回泰坦老家過節!你等著瞧吧,卑鄙小人!
躲在陰影裡,揣緊懷中的火槍,『短銃』畢曼屏息,等待撲擊的時刻。2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0g5XTaf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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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他森冷目光的盯視下,瑞斗仍舊只是埋首工作。正在拖淨地面油漬的他,一臉輕鬆自在,彷彿對『短銃』畢曼的存在渾然未覺。
沒錯,他的確不知道『短銃』畢曼躲在哪裡,也不知道這個監視他的人是什麼來頭。說穿了,若不是普拉格今天刻意用暗語溝通,他根本就連『自己現在正被人監視著』的這件事都不曉得。
但他不在乎。一點都不在乎。因為他很清楚:雖然『監視者』看似掌有主動權,但事實上,監視者所要看見的,其實不過就是『被監視者』的行動。而這正是他的優勢所在:『監視者』能得到什麼情報,完全取決於他這個『被監視者』。
所以,他一點都不在乎『監視者』的動靜──儘管看吧,噁心的偷窺狂!斜睨向那架放在酒吧角落的破舊碗櫥,瑞斗冷哼一聲,決定放棄繼續猜測對方躲在哪裡。
──因為對他來說,眼下還有其他更重要、更令他緊張、甚至──儘管他不願承認──恐懼的事情。2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9XPRNX1w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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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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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他離開暴風城,至今也有兩個月了。
兩個月,整整60天。這是當初上頭給他的自由行動期限。只要過了兩個月,那麼接下來的事態就不是他所能掌握的了。
原本,考慮到自己不是什麼精於暗殺行動的盜賊、以前也從未接過這類任務,因此為求保險,在估算過行軍路程後,他便先給自己訂下了40天的底限。再怎麼說,這可是攸關性命的大事。對於這種事情,他一向非常謹慎──因為他還有太多太多想做的事,他還不想死。
只是現在,不只這個訂給自己的40天期限早已超過,而且連兩個月的行動期限都已經到了;但從現實面看來,他卻依然只是困在這裡、連茉艾拉公主的一根頭髮都沒見到!行動進展得實在是太慢了!這讓他焦急不已──該死,他可不想待在黑石深淵裡給這群臭氣沖天的腦殘矮人陪葬!聯盟的軍隊已經攻過來了,這可不是開玩笑的!繼續待在這裡只是死路一條!2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Nev6sGjS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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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得承認普拉格說得沒錯。繼續拖下去,情勢只會對他更不利。事到如今,臨時要想更改計劃是不可能的了。眼下除了繼續和普拉格合作以外,沒有任何能從這裡安全脫身的方法。
──果然,早從一開始,他就不該接下這他媽的爛任務!咬緊下唇,他的眉頭皺得更緊,微微被咬出血痕的嘴唇卻浮現一抹無力的苦笑:
其實,說老實話吧,雖然他從頭到尾都知道這是個該死的陷阱,但他又能怎麼辦?打從一開始,自從他知道了這些事之後,他就已經深陷其中、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了!從那之後,他就已經退無可退,只能拼死往前衝,試圖在這噁心的官僚體系裡給自己殺出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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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帳!」
輕啐一聲,瑞斗將抹布扔進桶裡,又氣喘吁吁地將滿桶髒水提去換新。媽的,連擦桌子這點小事都不能用法術!普拉格這死矮鬼絕對是故意要整他的!
「……該死的普拉格。」他低聲罵道,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能傳進『短銃』畢曼的耳裡。
──他在罵普拉格?『短銃』畢曼緊張地挖了挖耳朵:是嗎?原來這傢伙和普拉格不對盤!是他們起了內鬨?還是他們根本不是同夥?媽的,這死小子果然有問題!
將身形縮得更小,『短銃』畢曼緊張地盯著瑞斗的身影,期望能聽見更多有用的消息。但瑞斗卻沒有再說話。沉默地擦著油燈架的他,只是定定地望著酒吧盡頭的破碗櫥,一臉若有所思:
──少來了,老子的性命可是寶貴得很,我可不想死在你們這些混帳王八蛋手上!
他瞇眼暗自立誓,嘴唇上好不容易乾起的血痕又重新滲出血絲:
──我一定要離開這裡!離開暴風城!離開這些該死的鬼地方!2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gZXmtcNv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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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城‧暴風要塞 P.M.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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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桌前,伯瓦爾看著桌上的戰略詳圖。儘管在外行人看來,這只是張複雜難解的地圖。但在熟知戰事的伯瓦爾眼裡,燃燒平原的地勢及戰況則在他眼前豁然展開。
「──從整調軍隊到現在,也已經兩個月了。鐵爐堡還是沒有明顯表態。」盯著地圖,他深深地嘆了口氣。
「確實如此。」站在伯瓦爾身後,馬迪亞斯聳肩。「沒有反對、也沒有增援。感覺他們根本不想插手這次戰事。」
「而且也完全不打算對我們說明這件事。」伯瓦爾嚴肅地說:「看來他們的態度的確有軟化的趨勢。」
「這表示你當初的判斷沒錯。」拍拍自己昔日戰友的肩膀,馬迪亞斯平靜地說:「聽好,老朋友:我知道你一直對出兵攻打黑石山這件事有些疑慮。但說實話,我們本來就打算要殲滅奈法利安殘黨,整件事都很合情理,你沒必要這麼在意。」
「你這是從結果來推論。這在我聽來只像是藉口,馬迪亞斯。」伯瓦爾苦笑:「你明知道:我們這波出兵的動機,主要根本不在殲滅殘黨,而更重在威脅。」
「但不論動機為何,我們最終還是得走上這條路。」馬迪亞斯搖頭:「更何況,現在事實也證明了:你當初的疑慮的確很合理,鐵爐堡的動向就是最好的明證。」
「但我無法不在意。畢竟這等於是讓這批臨時徵調的士兵們送死。」伯瓦爾閉起雙眼,地圖上滿滿的警示紅點像是無數消逝生命的血痕。2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O0NlSalz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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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錯了,老友。讓他們送死的不是我們,是遲遲不表態的鐵爐堡。」
單手搭著戰友的肩膀,馬迪亞斯搖頭:
「你別忘了,我們北邊還有納克薩瑪斯的天譴軍要顧、前陣子也才因為普瑞斯托女爵的內亂而元氣大傷。達納蘇斯正忙著對付安其拉的蟲子,艾克索達則剛加入聯盟不久,光是內部整頓就夠忙的了,而且黑暗之門的事情也耗去了他們大部份的主力。
這樣看起來,眼下還有餘力把黑石部族解決的人,你覺得是誰?奈法利安失勢,這是解決他們的最好機會;但在我們得臨時徵兵才能應付這場戰事時,鐵爐堡卻一直沒有遣軍支援的意思。如果他們願意兩面夾攻,那傷亡自然就能減到最低。
這麼比較起來,你認為是讓臨時徵調這些農民們上場打仗的我們有問題、還是逼得我們一定得把農民徵調上場的鐵爐堡有問題?」
拍拍對方的肩膀,馬迪亞斯嘆氣:
「寬慰點吧,老友。既然時勢讓我們不得不這麼做,那我們也只能盡可能讓未來的情勢朝我們想要的方向走了,是嗎?」2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t1xpeGV7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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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沉默半晌,伯瓦爾終於再次開口:
「但我實在不喜歡這種懷疑的感覺。不論是多親近的朋友,只要對彼此產生了一點點疑心,那就會沒完沒了的繼續下去。」
「是啊,」看著怵目驚心的紅點,馬迪亞斯低聲道:「但這也是你說的:若要繼續信任,就只能把可疑之處全部消除──不論我們有多不願意。」
他的聲音沉重萬分,裡頭的情緒深刻得難以言喻。
伯瓦爾忍不住望了這位自己倚重的盜賊首領一眼。「你有什麼心事嗎,馬迪亞斯?」
「沒什麼。」馬迪亞斯答道:「只是,正因為我很能體會你的心情,所以我才會這麼希望你能堅持下去。」他淡淡地笑了一下。伯瓦爾知道:這是對方想在這個話題上打住的暗示。2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tl9wB9bP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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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繼續討論正事吧。」輕咳一聲以示回應,伯瓦爾又露出公事公辦的表情:「照現在看來,我們的軍隊大概還要再兩個禮拜才會正式和黑石山的敵人交戰,這比預計的要晚了點啊……」
「畢竟這批軍隊中,有不少士兵是臨時從湖畔鎮的民兵調過來的,非正規軍在指揮上是會有點困難。」低頭看看自己的簡報,馬迪亞斯皺眉:「不過說也奇怪:原本剛開始行軍時,軍隊還會不時遇見些零星的龍人;但隨著我們接近黑石山,這種情況卻越來越少見了……」
「我也很擔心這一點。」伯瓦爾點頭:「黑石山是龍人的大本營,我本來認為:牠們先前是因為奈法利安失勢,才會這麼不受控制地在燃燒平原上亂竄;但若是如此,牠們現在的消聲匿跡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就只能祈禱我們先前遇到的那些龍人都是原生種,而不是奈法利安的部下了。」馬迪亞斯嘆道:「雖然這種可能性是低了點,但我實在不認為現在黑石部族裡還有能統籌龍人的角色在。」
「這也難說。畢竟我們先前所探得的黑龍勢力情報,有一大部份都被普瑞斯托女爵『處理』掉了。」敲敲桌上的報表,伯瓦爾憂心地說:「我們對黑石山目前情勢的瞭解不算完整,也許在奈法利安失勢後,那裡頭的權力分佈產生了點我們意料不到的變化也說不定。」
「我會盡量查證這件事。」
「那就拜託你了。」伯瓦爾點頭道:「希望我們的決定是正確的。」
「放心吧,我的老朋友。」馬迪亞斯微笑,帶點飽經歷練的滄桑。「我會讓它是正確的。」2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hNnn9Cfu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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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伯瓦爾間的戰事商討結束之後,馬迪亞斯‧肖爾步出暴風要塞。原本他曾考慮過:是不是要改從側門繞回軍情七處。但仔細想想,這種作法不只沒什麼意義,反倒還會平白招人側目,倒不如大大方方地照著平時的習慣走。
而當他無聲地步過運河區、剛準備要溶入舊城區裡喧囂的攤販叫賣聲時,如他所預期般、一隻女人的手不輕不重地瞬間拉住他的手臂:
「肖爾,」站在他身後,詹妮亞望著他,目光銳利。「你有消息了嗎?」2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NP2UxTrT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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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有。」側過身,馬迪亞斯回望她。「妳前天才來找過我,詹妮亞。只過了這麼兩天,不可能這麼快就有新消息的。」
「可是我──」揪起眉心,詹妮亞的肩膀無力地垂下,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好吧,說得也是,抱歉……那麼,我明天再來找你……」
「嘿,振作點,詹妮亞。別笑得這麼勉強!」馬迪亞斯苦笑道:「妳太愛操心了,這是自尋煩惱──我也有不少學生在戰場上,不是嗎?坦白告訴妳吧,像妳這樣三天兩頭就跑來找我,其實也沒什麼用處。畢竟不管妳多著急,都不可能改變『他在黑石深淵裡』的事實。
比起這個,讓我給妳個建議吧:回去洗個熱水澡、睡個好覺,或是找幾個同事去喝杯酒,讓自己好好放鬆一下──妳這陣子看起來憔悴了不少。」
「──你要我放著自己身處險境的學生不管,自己在酒館裡和人輕鬆談笑?」詹妮亞苦澀地笑了。「不,肖爾。別開玩笑了!你怎麼能給我這麼殘忍的建議?」
「妳對待自己的方式也沒有溫和到哪去。」馬迪亞斯皺眉道:「我不是要妳放棄他,詹妮亞,但妳不用這麼擔心他。從以前到現在,他應該從沒令妳失望過吧?」
「是。我是很信任他。但話不是這麼說,這次的情況不同啊!雖然我不曉得他進去裡面是為了什麼,但待在那裡面,他根本不可能曉得自己正處在多危險的處境裡──我們聯盟的軍隊正打算要攻進去啊!要是他被誤認為是黑鐵部族的成員、或是被捲入戰亂裡……」2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jCxt7K9d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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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詹妮亞。我也見過他幾次、知道他是個機靈的孩子。他不會有事的。」
拍拍對方的肩膀,馬迪亞斯給了對方一個安慰的笑容:
「說實話,我可真訝異。像他這種沒有經過專業間諜訓練的人,居然能在裡頭成功待到現在,這可不是光靠運氣就能辦到的──像他這種人材,真該加入我們軍情七處。」
「那是不可能的,肖爾。」詹妮亞無奈地淺淺笑起來。「像他那種任性妄為的個性,根本不適合進到任何官方體制裡。」
「──說得也是。」馬迪亞斯瞇起眼來,「總之,妳先回去吧。我在黑石深淵裡有派駐幾個探子,他們會把裡面的情勢告訴我。只要我一有他的消息,我就會立刻通知妳;同樣的,妳若從萊克特那裡收到任何消息,也記得要立刻告訴我。我們彼此都在這件事上多加留心,所以妳就別這麼緊張了,好嗎?」
咬緊嘴唇,詹妮亞遲疑了半晌,終於僵硬地點了點頭。
「──好極了。」點點頭,馬迪亞斯微笑:「那,等我過兩天有空時,我們再去『豬與哨聲』喝一杯怎麼樣?我現在還得先回去處理一些事情。」
「我知道了。」詹妮亞仍舊顯得有些沮喪。「──對了,肖爾。」
已經舉步離開的馬迪亞斯回頭:「嗯?」
「關於那個和瑞斗接洽的人,」咬著唇,詹妮亞問道:「你有查到些什麼了嗎?」
「關於這件事嘛,」馬迪亞斯瞇起雙眼,「很可惜,因為他的任務是鐵爐堡皇室的密令,所以消息也一直被那邊壓著,我並沒有查到更多細節。」
「是嗎?說得也是。」詹妮亞嘆了口氣。「可是,居然會把皇室任務交給一個連冒險者資格都還沒有的學徒,鐵爐堡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是啊,這實在很古怪。」壓低聲音,馬迪亞斯輕聲回道:「只是對於這件事,我也是一點頭緒也沒有──」2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rClFuTWZ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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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半晌後,他們終於別過彼此,接著各懷心事地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舊城區的人潮川流不息,攤販叫賣喊價的聲音此起彼落。囂嚷的街道裡,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剛才的談話。而詹妮亞的疑問,也隨著奔流的聲浪,在這舊城區中彎折曲扭的小巷裡消失。
彷彿她那份沉重的擔憂從未出現過一般。一切都只是徒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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