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燒平原 P.M.6:26.──2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jAxkK7hj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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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嗝呃!」
發出了自己在世上所能擠出的最後一點聲音,連同捅穿自己喉嚨的箭矢,一個踩著自己同伴屍體的聯盟士兵倒了下去。在他身後的同伴立刻機警地趴倒,藉著才剛倒下的同袍屍體作掩護,朝遠方站在上風處的黑鐵弓手開了幾槍。黑鐵弓手很快地從岩壁上摔落。
「殺了你們!」將長槍架在剛死的同袍身上,滿臉鮮血的聯盟士兵吼道:「走狗!垃圾!雜種!欠操的豬玀!媽的!媽的!殺了你們!幹!黑鐵瘋子!老子殺了你們!殺了你們!」而隨著他的怒吼,他扣在扳機上的左手手指也不斷機械式地重覆扣壓。
事實上,若他不將槍口扶正,那麼依照這個角度,除了那些已經倒在地上的黑鐵兵士以外,他是不可能打中任何敵人的。但他不行,他辦不到。
因為他的右手已經被瑟銀手榴彈完全炸斷,而手榴彈的破片則扎在已成血洞的右邊眼眶裡,讓血液混著煙硝味不斷滑進他的嘴裡。
「殺了你們!」扣著扳機,他大吼。「操!操!幹掉你們這些混帳!」
倏地,另一個聯盟士兵倒在他的面前,驚恐的雙眼正對著槍口──2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8SwCbCBk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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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死吧!都去死!殺光!」
扣下扳機。扣下扳機。繼續。繼續。
「老子殺了你們!該死的走狗!把你們全殺光!」
繼續。繼續。殺光。殺光。殺死他們。殺死所有人。
「──殺了你們!」
倒下的同伴已經沒了頭顱。他的身上濺滿對方黏膩的血肉。
「把你們全都幹掉!」
他持續大吼。直到某個從後面摸近的黑鐵矮人一刀砍下他的腦袋。2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qEzmw3RP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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悪巧み~Merry Christmas Mr.Lawrence
No.27
Ruthless Mercy2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p5DvNQs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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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深淵 P.M.6:30.──2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Nusx7N6W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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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傍晚。即使是終年灰煙陰朦的燃燒平原,夜色依舊平等,踩著逐漸下沉的夕陽,準備在這塊已成為戰場的大地上悄然降臨。
而在暗無天日的黑石深淵裡,就像在和外頭慘烈的戰事呼應般,這個黑鐵部族的大本營也正處於混亂之中。
雖然在大量調遣兵力應付聯盟軍隊的這個節骨眼上,還留在黑石深淵裡的士兵並不多,但在聯盟兵臨城下的這種時刻,就算只是待在這裡的後勤人員也個個繃緊了神經,努力在外頭的砲聲隆隆下確保貨流順暢。即使是剛從前線送回的傷兵,也完全無法在新設立的醫護區中安份待命;不是高聲嘶喊著斷肢的疼痛,就是蒙著紗布大吼著要繼續上場殺敵。
滿載貨物的推車。神色焦急的士兵。運轉不歇的機械。哀號不斷的傷患。從外頭傳來的隆隆砲響,更加深了所有人臉上的陰霾。2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95INUrQ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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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裡拴著最新的軍事情報,提著疲累的雙腿,波利帕斯穿越過忙亂的運送兵,在黑石深淵曲折蜿蜒的長廊上急急奔跑。戒備的守衛只瞄了他一眼,便立刻閃身讓他通過。
──在他胸前飄揚的,是只有部族裡特別任命的偵查員才能佩戴的綬帶。只要戴上了這東西,他就可以無視於現在部族裡的軍事禁制令,一路直接闖過每個關卡,好將前方的情報用最快的速度送到達格蘭‧索瑞森的面前。
衝進帝王之座,波利帕斯立刻單膝跪地,又從懷中掏出包得密實的羊皮紙卷。俯首,他將高舉過頭的雙手打得直直的,讓重要的軍事機密攤在他的掌心上。這是黑鐵部族內表達最大程度敬仰的禮節。
「殿下。」敬畏地,他說。2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4i4EGggn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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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肅地坐在王座上,索瑞森高傲地抬起頭。在他身邊,另有四個手持長戢的守衛隨侍。光從他們穩健的站姿,便能看出他們都是實力一等一的兵士。畢竟也只有最精英的衛兵,才能在這種時候擔起保衛部族之長的責任。
絲毫不受外頭隆隆的砲聲影響,索瑞森沉穩地放下手中的信件。「呈上來。」他說。守衛立刻從波利帕斯的手中接過羊皮紙卷,先確認重量及觸感都一切正常後,才謹慎地轉交到索瑞森手上。
撕開密封的蠟印,索瑞森急速掃過羊皮紙上的內容。「這些傷亡數字是怎麼回事!」他憤怒地說。「你們不是說:這些聯盟盟軍只是些混了湖畔鎮民兵的雜牌軍嗎?對付一群只會拿鋤頭的農民,你們居然節節敗退!」
「並不只如此,殿下。」波利帕斯膽顫地說。「雖然他們陸上軍隊的組成的確相當雜亂,但由於他們在行軍時並未受到太多阻擋及折損,因此軍隊內的氣勢正旺;同時,我們派遣至溼地及灼熱峽谷的軍隊則尚未全部集結回來,所以和敵軍比起來,我軍的兵力稍嫌不足……」
「那又怎樣!巴納夫不是出發前還和我保證過:只要三天,就能把那群農夫全都趕回湖畔鎮種菜嗎?」煩躁地敲著扶手,索瑞森咬牙:「三天前,當我坐在這裡時,我是聽不見外頭的砲火聲的!」
「請您不用擔心,殿下。我們黑石山的聯外道路易守難攻,他們是拿不下這個隘口的。」波利帕斯連忙解釋道:「而且,雖然敵軍氣勢正旺,但他們的作戰經驗不足,這五天下來已經顯出疲態。只要我們從外面撤回的軍力從後夾擊,他們肯定……」
「連對付這種程度的軍隊都會折損這麼多兵力,你們平時到底都在訓練些什麼!」
不耐地打斷對方冗長的進言,索瑞森滿懷恨意地大吼:
「別再讓我聽見你們那些愚蠢的藉口了,我要的是戰績!是你們實際的成果!該死,你們到底在幹什麼!折斷那些雜種的脖子,對你們而言,有這麼困難嗎!軟弱的東西,誰叫你們手下留情了!我們黑鐵部族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什麼關懷!看看你們這種連殺人都辦不到的廢物,難怪那些銅鬚的賤種會騎到我們頭上來!」
他的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咆哮出來的。
波利帕斯低著頭,沒有說話。雖然他心底暗自困惑:為什麼從暴風城開來的軍隊,會讓殿下提到『銅鬚的賤種』。但他不敢多問,只好靜靜等待索瑞森的下一步指示。2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lDJuSid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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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烈地喘著氣,索瑞森試圖平復自己激烈的情緒。深吸一口氣,他端過旁邊的紙筆,匆匆寫下幾道簡令後,又蓋上自己特有的暗記。
「記得提醒巴納夫,」將密令交給身旁的守衛,他嚴肅地說:「我希望能聽見他的好消息。」
「屬下知道。」
點點頭,索瑞森傲慢地擺手示意對方下去。戰戰兢兢地接過軍令,波利帕斯恭敬地行了個禮,才慢慢退出帝王之座。
重新拾起放在自己腿上的信,索瑞森闔起雙眼。他不需要再看過一次,也能確知裡頭所代表的意義。因為那些文字是如此灼人,彷若刑求的烙鐵般深深地燙印在他的胸口:2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ARYVwLif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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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鐵爐堡之王,麥格尼‧銅鬚──我最親愛的父親:
請諒我無法用往常報告軍情的口吻寫下這封信。因為作為與您血脈相連的銅鬚之女,我想念您正如您也同樣渴望知道我的安危。
──我知道,您在燃燒平原派駐了許多冒險者好探知我的情況。但請原諒我:我竟從未透過他們來傳達我的訊息。您肯定為此焦急不已。只是,請您諒解,父親:黑石深淵畢竟是個戒備森嚴的地方,而我無法確知哪些人是可以相信的。
但還請您不用擔心,父親。待在這裡,我一切安好。而且,若不是因為待在這裡,我絕不可能得知這麼多關於黑鐵部族的事情……
……情勢緊急,我無法在信中對您說得太多。帶去這封信的卡蘭‧巨鎚會向您說明一切。願聖光保佑我們的子民。隨信附上我的祝福與愛。
您的女兒,茉艾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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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她相處半年以來,索瑞森一眼就認出來了:這的確是茉艾拉的字跡。
而她隨信附上的並不只有她的祝福與愛,還包括了黑石深淵內部的結構圖及兵力配置概要。2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2QEIGrnn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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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徒!他在心底悲憤地嘶吼著:卑鄙的傢伙!那個女人,她竟敢這麼做!她竟敢欺騙他……竟然背叛了他對她的全心信任!
他痛心不已,被背叛的怒火在他的血脈中飛竄,熊熊地吞噬了曾在他心口燃燒的每一絲愛意──沒錯,他早該認清這點了:銅鬚的人都是垃圾!該死的銅鬚一族──願泰坦詛咒這群噁心的牲畜!當年趕盡殺絕不夠,如今甚至還侮辱了他們的尊嚴、試圖用這種低劣卑下的手段打敗他們!
「垃圾……」閉緊眼睛,索瑞森的面孔猙獰地扭曲著,「低賤的垃圾!」他大吼,聲音在大廳內嗡嗡迴響。侍立在旁的守衛膽戰心驚,完全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攤開手,索瑞森望著手中已被自己捏爛的信紙。茉艾拉的字跡又跳進了他的眼底,而他黝黑的臉上滿是恨意。掀開扶手內側的暗門,他按下了裡面的某個機括。
──他不會放過她。黑鐵部族的尊嚴不容被任何人踐踏。
機括牽動石椅底下的齒輪運轉,齒輪拉動潛藏在岩壁底下的另一層機關。地精所設計的機械向來都精巧無比,只要一點點力氣就可以匯流成巨大的效果。正如索瑞森心中每一絲對茉艾拉的疑心和愛戀,最終都已疊成對她深沉的恨意。他咬牙切齒。
──他要把他們千刀萬剮。他要把那些膽敢背叛他的人全都揪出來。2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EXw0sw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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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深淵‧黑鐵酒吧廚房 P.M.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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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戰爭時期,黑鐵酒吧的廚房內依舊瀰漫著食物香氣。儘管族裡大部份的人都正在外頭的燃燒平原及黑石山隘口打仗,但黑石深淵裡留著的人仍舊不少。不論是後勤人員或是從前線送回的傷兵,這些人的飲食都需要有人照料。
所以,即使要管理軍中情報人員的調動,普拉格依然得撥出時間來處理族內的基本飲食。再怎麼說,在族內絕大部份士兵的眼裡,他都只是個平凡無奇的『酒吧老闆』,食糧部份的問題都是由他負責的。他可不希望因為這方面出了什麼錯事,導致壓縮到他其餘的辦公時間。
──也許,他是該找個人來幫忙了。
看著正在鍋上熬煮的幾大鍋燉菜,普拉格疲憊地想:
聰明、機靈,不只行事縝密,還更懂得如何隨機應變。不用多,只要有這麼一個人,他就可以輕鬆不少;至少,他可以把管理酒吧的事情交出去,而不是要在審問間諜時,還得分心去把酒醉士兵的嘔吐物拖乾淨……
回過頭,他望見同樣也在廚房裡忙進忙出的瑞斗:剛把三大鍋濃湯煮好送給外頭搬運工的他,現在正滿臉嫌惡地抓著菜刀對付一整簍的馬鈴薯。
若不是因為兩個月相處下來,普拉格已經很清楚瑞斗這人是怎麼樣的個性,否則光看他那副表情,普拉格根本懷疑:瑞斗其實不是在削馬鈴薯皮,而是在對付一大群黏答答又會嘔得敵人滿身毒液的香油軟泥怪。
暗暗嘆了口氣,普拉格很快打消了自己心中一瞬間浮起的念頭:不,萊克特的確聰明伶俐又反應機靈,但他絕不會甘心受任何人限制。要綁住這種人是不可能的,而他也絕不會讓任何人綁住他,因為他從來沒有、也從不打算要把什麼人放在眼裡。
「──幹!」坐在矮凳上,瑞斗恨恨地將另一顆削好的馬鈴薯扔到背後正滾著熱水的大鍋裡。無辜的娜瑪拉沒能躲開濺起的滾水,被燙得哇哇大叫。「……主人!」她語帶哭腔,眼裡滾著的淚水明顯不是裝出來的。
「妳忍著點。那點小傷立刻就好了。」不。絕對不行。普拉格萬分無奈:聰明人難找,聰明又安份的人更難找。像萊克特這種人,不管擺在什麼官僚體系裡都會是個大麻煩。當然,換個角度想,只要能掌控這種人,那將會是己方勢力的一大助力;但若不能掌控他的話,那恣意妄為又不擇手段的他,也絕對會是最難纏的敵人……
……可惜了。看著瑞斗,普拉格不禁有些黯然:完全不懂、也從不打算隱藏自己的光芒,這大概就是這孩子唯一的弱點。而且,這八成也是他會被派來執行這個任務的理由……2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r5tH5TFo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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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地,廚房角落那個從不曾正確運轉過的壁鐘『噹、噹』地敲了兩下。普拉格皺起眉頭。在心底默算了下巡邏隊交班的時間後,他的眼神忽然一冷。
「我有事情要處理。」將頭上的尖帽扶正,他輕聲道。
察覺到對方口氣中的不對勁,瑞斗從整簍的馬鈴薯中抬頭,眼神機警而敏銳。
「東西都放在旁邊的櫃子裡,等等出去時要帶著。」普拉格用左手拉了下尖帽右側的帽緣。「記得往右邊閃。」
瑞斗瞇起眼,「我知道了。」他說。
「那就好──來吧,娜瑪拉。」拾起放在牆邊的靈魂收割者鐮刀,普拉格向眼裡還滾著淚水的娜瑪拉招手,「別管那些萵苣了。妳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委曲地嘟著嘴巴,娜瑪拉乖乖地靠上普拉格撒嬌,「要是有疤痕怎麼辦……?」她恨恨地瞪了瑞斗一眼。
──放心吧,就算留下疤痕也不會和現在有什麼差別。削著馬鈴薯皮,瑞斗給了娜瑪拉一個邪惡的笑容。娜瑪拉氣得跺腳,卻說不出任何話來。
「妳是個魅魔,娜瑪拉。那點熱水不會怎麼樣的。」普拉格搖頭。「好了,我們走吧。不能讓索瑞森等太久,」他的臉上忽然浮現一絲奇妙的笑容。「他一向痛恨不尊重他的人──畢竟,他是我們黑鐵部族的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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