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定案之後,蒼藍與藍蝶不再牽手,而是合力打開阻隔地下庇護所與地下鐵路的閘門。
閘門的鎖看上去雖然複雜,但其設計主要就只是避免被人意外打開,只要懂得操作的話,就算是女性的氣力也足夠解開然後拉動閘門,否則萬一有什麼事起來卻打不開也就太蠢了,想當然開鎖的操作指引亦張貼在門的旁邊,如今二人就是按著指引順利開鎖。
「我要拉開囉。」蒼彈小聲地通知同伴,特意開口也是為了給自己一個心理準備,畢竟誰知道背後到底有什麼,她在得到藍蝶的點頭後便慢慢拉開閘門。
漆黑與死寂。
透過夜視儀能夠看到相當寬闊的隧道,迅速確認眼前沒有任何敵人的蒼彈在心裡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回頭望向同伴卻看到了意料之外的狀況。
藍蝶的臉皺成一團,雙手蓋在耳朵上,那副受到莫名恐懼而瑟瑟發抖的模樣,就連蒼彈也未曾見過,雖然蒼彈不知道確切的理由為何,但她肯定與閘門打開有關,當下二話不說立即把閘門重新關上——當然不忘把力道放輕免得發出丁點聲響。
只是即使導致恐懼的源頭消失了,情緒也不會那麼容易平服,哪怕是歷經鍛鍊與飽受戰場洗禮的藍蝶,此刻仍是咬得牙齒格格作響,對此蒼彈什麼都沒有說,僅是把她攬在懷裡,默默地等待著。
大概過了半分鐘,又或者已經好幾分鐘,藍蝶終於沒抖得那麼厲害,她知道自己得盡快把狀況轉告給蒼彈知道,所以輕輕一掙,給出一個訊號讓藍蝶放開自己。
「好點了?」領會到這個訊號的蒼彈在放開藍蝶後退開半步,注意著那仍然有點閃爍的眼神。
「嗯。」藍蝶先是點了點頭,然後輕輕地吸了口氣,「我感覺到了,第一次感覺到了……」
「這聽起來還真是糟糕呀。」蒼彈一瞬間就掌握藍蝶的意思,不過在這麼嚴峻的狀況底下,她還是慎重地確認:「妳從敵人那裡感覺到『敵意』,對吧?」
藍蝶肯定地重重點頭,既是意味著這個事實的重量,也是帶著決定性的意義,對此蒼彈只是集中精神分析起來:「就算是以往直接面對敵人的時候,都未曾感應到直接針對我們的敵意,如今卻突然出現嗎?而且我聽不到半點聲音,雖然不知道是妳過於靈敏的耳朵還是真的只有妳才能聽到就是了。」
「恐懼,從本能上恐懼。」藍蝶並非沒有羞恥心,而是不會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羞於開口,「會死。」
「唉,看妳的模樣我多少也懂啦。」蒼彈無奈地回答,「而且妳覺得還是要去一探究竟,對吧?」
「我們還能趁早防備,其他人會在反應過來之前被殺死。」藍蝶提出了自己如此堅持的理由。
「妳前言不對後語啦,剛剛不是才說會死?」蒼彈苦笑著挑出語病,看到藍蝶有點不快地鼓起腮子,她也只得投降:「我知道啦,妳是指在毫無防備被偷襲的情況下會死,現在我知道了,妳也冷靜下來了,就不會被殺個措手不及吧?」
「沒錯,一定要探清楚。」藍蝶即使身體還是止不住那微微的顫抖,還是展現出了絕不退讓的氣勢,「我覺得這會是關鍵。」
「唉……我知道啦、我知道啦,我也不否定這很重要,始終只有我們能夠察覺到這一點。」蒼彈答應了藍蝶的蠻幹,當中到底有幾分是為了藍蝶,又有幾分是為了人類而戰鬥就不得而知了,「雖然我覺得問了也不會有答案,那股感覺應該相當濃烈才會叫妳有那樣的生理反應,那麼能夠判斷出源頭的多寡嗎?」
藍蝶很快就搖了搖頭,畢竟是感覺,就算仔細思考也沒有用,所以感覺到什麼就回答什麼即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有敵人。」
「好吧。」蒼彈對此也只能聳了聳肩,「姑且確認一下,遇到認識的敵人要怎麼辦,遇到未見過的敵人又要怎麼辦?」
「在撤退前一定要找到那個敵意的源頭。」藍蝶不帶半點遲疑地給出了答案。
「我就知道,『敵策局』能有我們這樣的戰士真是幸運吶。」蒼彈苦笑著重新面向閘門,她注意到藍蝶已經沒有再顫抖,至於她自己內心的恐懼也應該有好好壓抑住了,如此一來該做什麼便無需多說。
這次依然是由蒼彈來拉開閘門,可是當她搭上握把時,藍蝶的手也伸了過來搭在上面,蒼彈禁不住望向身旁的藍蝶,「果然穿幫了嗎?」
藍蝶露出淺笑,就像在說「妳怎麼覺得可能瞞得過我」的意思,對此蒼彈也只能一副受不了般的模樣無奈苦笑,然後吸了一口氣與藍蝶一起拉開閘門。
依然是漆黑又死寂的空間。
蒼彈感到了手背上傳來的一點壓力,是藍蝶握緊了她的手,目前仍未感覺到那股敵意的她,也只能以另一隻手輕拍藍蝶的手背。
「謝了。」藍蝶並沒有發出聲,只是這樣做了做嘴型,她抽回自己的手,就像為了要表達自己已經冷靜下來一般,她率先走進隧道。
蒼彈迅速跟上,與藍蝶並肩而行,二人小心地走下梯階,幾步之後便落到裝設了路軌的碎石地。
「雖然踩下去不至於會踩不穩,但若果要在這樣的地方戰鬥,也就是需要全力奔馳或者彈跳之類,恐怕會相當困難呢……」蒼彈僅是在心裡感慨,雖然就任務來說要盡量避免戰鬥,但假若要尋找藍蝶所說會散發出敵意的敵人,那麼衝突應該是無法避免的。
不過在要做好戰鬥的準備前,有另一件事叫蒼彈感到困擾,為了避免發出無謂的聲響她只好伸手搭向藍蝶的肩膀,讓其面向自己之後才以肢體語言來傳遞訊息,雙手向左右兩邊小幅度展開的她,想問的自然是要往哪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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