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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日出時份,黃和橙色兩個太陽的光因為異樣的煙霧而顯得昏暗,連天空中破碎的「光環」都不時被蓋過。
頭有獨眼和尖角,全副武裝的金屬巨人沿著熱帶森林的河潛行。10米高的機械巨人手持長槍,雖然它怎看到不像合適潛行的兵種,但在這個無人機難以運作,對強化甲步兵以至半機械步兵都太嚴酷的環境,運用機兵算是少數可行的方案。
由遠處的空降地點一直潛行,它和它的機師整個晚上都在森林中渡過。緩慢地行動,小心地躲開敵人的無人機偵察,依自己的小型無人偵察機所畫出的路線前行。
這個晚上毫不輕鬆,要怕被發現,又幾乎只有自己一個在這裡。最近的友軍都在數公里外,萬一發生任何事都很可能沒人照應。奈何機師的部隊被安排加入今次行動,而他是被選中當偵察兵的其中一人。
全天域機艙中,強化甲和機兵直接連線的機師看到前方冒起黑煙和異常的光。他早已知道發生什麼事,但任務的需要令他得要親眼看一次確認。
「守不了都要我們來這裡嗎?還要我代他偵察,只剩我一個了。」
現在有通訊管制,機師說再多抱怨都和自言自語無異。當他看見警告字句後,讓機兵停在林中,背上射出另一部小型無人機。
這片熱帶森林坐落在巨大平頂山的上方,機兵旁邊的河就在這裡流到下方,形成高近一公里的瀑布。如果機兵再踏前一點,它就連同機師一起掉到下方的叢林,摔至粉身碎骨。再高強度的碳管合金裝甲也沒辦法對抗自然的法則。
機兵伏下來,把裝有大型瞄準鏡頭的雙用長槍指向山下黑煙的源頭。機師看到的是一片他早看慣,但沒因而喜歡的景象。
數公里外的雨林中有一大片人工地帶,數百年前,這叫羅辛納的城市本來是個由小鎮發展而成,屹立在森林中已經數個世紀。近年,這裡變成黑市昌盛的地方,不少人以犯罪天堂稱之。當戰火在這星球的大地蔓延時,羅辛納成為不少人避難和逃亡的地方,大量物資亦在這裡集散,送到綠林彼方的前線。
但這片「天堂」如今被烈火吞噬,無情的空襲和炮火將它變成綠色的地獄。不管是民兵、駐軍、一般人,還是潛伏在城內的不法份子,於戰爭前都一律平等地面對死傷。
這地離前線本應還有一段距離,現在因為敵人異常的進軍都成了目標。小型的多腳無人機在街上肆虐、連同強化甲步兵和全機械兵一起行動,同行的還有各種大小的機兵和車輛。他們在市內和具類近裝備的守軍交戰,不是一面倒的屠殺,兩方都要承受重大的傷亡和損失。
雖然沒有軌道炮火支援,敵人還是派出垂直起降攻擊機穿過變弱的防空網,試在戰機忙於應戰時支援地面部隊。
然而,機師來到這裡不是直接支援戰鬥。武裝偵察隊的任務只是要確認敵我的情況,或是引導炮火到指定目標,迷彩機兵—利連手上的雙用長槍在今次行動中是最後才用上的武器。
雖然現在駕駛利連的塞里.列素受過武裝偵察訓練,但那不是日常工作,今次更要單人行動就加倍吃力。
列素看了一眼貼在儀表旁,今天很少見的實體照片,雖然是透過全罩式頭盔的鏡頭,而不是肉眼看,但看到合照中藍綠髮青年旁的淡紅髮女生,依然令他有額外的動力面對這惡劣情況。
「地圖,鎖定高樹研究區。」
機上電腦聽列素指令,在螢幕上標出於遠方的高樹研究區的位置,還有即時的空中影像。
這地區以由政府主導營運的同名研究所為名,沒什麼有特別,只是主力研究生態和星球環境的機構。它佔地廣大,學院和環境工程公司都有分部在這裡,然而列為偵察目標絕不尋常。
「為什麼要確定它的安危?」
由於已經到達目的地,開始行動最關鍵的部分,列素可以正式和後方通話。
「Wombat 6已到達指定地點,大火還沒燒至森林。」
「這是Hor Merti,有沒有看到園區有車輛或飛機離開?」
要在以平方公里計,滿佈建築物的地區上,找出有沒有異動本應不算是難事,但這個城市已成戰區就使難度直線上升。沒人知道敵方會否於這時來襲,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不是有離森林更近,方位更好的偵察隊嗎?這面視野不全面,有部分位置看不清。」
處於後方空域的空中管制機,Hor Merti上的情報官不滿意列素的回應。
「他們在看著你看不到的位置。你們是收和正規一樣的薪金,給我做到合這價位的表現。」
列素吞下心中的不快,集中精神到更重要任務上:「......收到。還有公路監視系統的影像和數據嗎?我要同時盯著陸空有難度。」
研究區的停機坪雖多,但由遠距離看,它的上空一目了然,道路就是另一回事。
「地面由我們和偵察機負責,你專注空中和隨時準備開火攻擊。」
情報官交代職責後,列素才鬆一口氣。長槍鏡頭移到空中時,資料鏈傳來新的壞消息。
「現在空防一弱化就不行了,剛發現有數部運輸機低空潛入。偵察機沒錯的話,似乎全部都是諾爾式,不是要丟一堆機兵就要投彈。」
「所以我現在就要兼防空?」列素能想像對方的要求。
「戰機隊會盡快攔截,他們為補防空的補洞就很吃力。你的武器射程夠長的話,就先和其他武裝偵察隊一起攔截。」
螢幕映出數個小框架,目標太遠,就算諾爾式運輸機是百多米長和寬的航太運輸機,列素現在只看到中間空無一物的框架。
「我在這裡狀態列上看到你帶了一柄屠龍炮,別和我說你打不中。」
和現在差不多所有領域一樣,戰場早就電子化,只要在己方有登錄,任何友軍都能知道其他人的情況。武裝這重要的一環,自然不會少。
列素的利連帶著的雙用狙擊槍大型而火力強,能發射脈衝激光和各式大口徑的電磁加速彈藥。曾有軼聞提過有護林員於遠方的星球,用它一擊制伏長得像龍的失控巨獸,此後它和很多同級的機兵用長槍都被稱為屠龍炮。
「你們給我的情報夠準就易打中,那些不是靶機,好嗎?」
沒有辦法反抗,列素只好默默接受。但他也不是全無條件地接受。
「正在傳送額外數據。匪軍既然以為空防全滅就大剌剌進來,就給他們送一個畢生難忘的回憶。」
渾身迷彩的機兵蹲下來,屠龍炮指向天空,準備好隨時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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