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文眉頭一皺,總覺得這可沒啥好事,但前面既已答應她們有問必答,也只好硬著頭皮點頭。
「便問罷。」
四人在他面前站好,行了一個兩手胸前交叉的禮。倒也是孺子可教。
「請問我們站這許久,究竟有何用意呢?」第一個女子問道。
「這麼說吧,這只是基本的體能與軍容訓練,人在自然情況下最痛苦的狀態便是啥也不做的傻站著,一個軍隊最重要的基本,重中之重便是方陣,各位列隊都列不好,後面的進階變化可做不來。」景文淡淡一笑,他自幼對各國軍隊歷史甚有興趣,各種兵陣可說是如數家珍。
「所以我們排隊這些都只是最最基礎的麼?」另一人問道。
「沒錯,訓練會越來越嚴苛,雖然我希望大家都能由一而終,沒有一人退出,但是可惜我定不能如願。」景文嘆道。
「中士,我想問你,你如何對我們有這麼大的信心,我們可都只是一群女子,雖然你說看過我們工作的樣子,但那只是農活呀。」
「對呀!」
景文淡淡一笑。
「切莫妄自菲薄,我以前接受訓練的地方,也是收了不少女性作為士兵,以我當時的經驗,半途而廢的反倒都是男子。」他想起昔年一起入伍的夥伴,身旁三四個班兵說要一起退伍,結果一週都沒能捱過。
「你以前在哪裡受的訓練呀!」四人興奮不已。
「軍務機密,恕不奉告。」他神秘一笑。
「下午也是一樣的訓練麼?」九娘忽然湊上來。
「看看吧,如果進度上來得及說不定下午可以進入下個階段。」他挑眉看了看九娘,似乎是在意指便是你在扯後腿。
「能行!我能行,莫要小瞧我!」她急道。
「咱便騎驢看唱本罷。」景文笑了笑,蹦噠著去看午飯了。
他另外讓姜大姐那些想參加年紀超過的婦女去參與後勤支援,暫時便是管飯的。
看到幾個大鍋,他差點沒摔倒。
「林公子,怎麼啦?伙食不滿意麼?」姜大姐有些緊張的問道。
景文往幾個大鍋裡面撈了撈,卻盡是些菜粥。
「這都是些什麼啊?一點肉也沒有。」景文皺眉道。
「唉,我們女子哪來的肉能吃呢,你的吃食另外替你備好了,且隨我來。」
「另外個什麼啊,你見過有人嘴巴吃肉手吃菜根的麼?」景文大叫,正在吃飯的眾人都看向他這邊,其實這裡女人和男人的食物不同早是常態,大家早習以為常,反正就吃粥配餅填填肚子而已。
「這是什麼話呢,那自然是嘴吃什麼手足便也吃什麼了。」姜大姐呵呵道。
「那我自然是與大家同心同食了,我的份你便與其他幾位姐姐們分了或是拿去餵豬罷。」景文說著就拿了個碗撈了點菜粥往碗裡丟了一小塊餅就往地上一坐,連原本一臉嫌棄的九娘都跟在後面照做。
「唉唷林公子你這是何苦,你莫要折煞我了,移移駕罷。」姜大姐一臉啞巴吃黃連,苦惱道。
「葉七山這老頭,我都在這了,這肉都不給一點,算個什麼意思,敢情你們養狼也餵粥的麼,真是氣煞我也。」景文三口吃完午飯,碗往桌上一放就開始發起牢騷。
「這也怪不得我爹爹呀,」九娘叫苦道,「這個山中也不適合養牲口什麼的,又可哪來這許多野味可打呢?你食物的肉可都還是父親讓給你的。」
景文眼睛瞪了個大,原來如此,我還錯怪這老頭了。
「這樣啊,倒也是我誤會了。但是這樣一來可不能成,不行,這個問題一定要解決……」他一咬指,轉頭看向姜大姐,「這附近一帶可有兔子沒有?另外,大家可有養些蛋雞什麼的,當然最好還是能有奶牛之類的。」
「兔子的話是能抓得許多,如果是要雞蛋的話倒也不是難事,奶牛……一般的牛不可以麼?」姜大姐呵呵道,「你要兔子做什?」
「自然是要添肉,難不成我養著玩麼。」景文一撇嘴,感覺自己在講廢話。
「幹嘛一定要兔子?」九娘奇道。
「哎,兔子可強了,首先兔子不與人爭糧,也不與豬雞搶料,更不與糧爭地,繁殖能力強,一隻母兔一年可產子四十隻,換肉率高,一斤草料得換兔肉二到三斤,營養價值極高,而且兔皮可以做成皮裘,兔糞更是上佳肥料,我們這山頭資源有限,自然得養兔子不可了。」他曾經讀過跟兔肉有關的文獻,甚至曾被提列作為戰備口糧的選項。
「原來兔子有這般厲害。」九娘訝異道。
「那還用說。大姐,這事便煩惱你了,你替我尋些大姐們與你幫手,葉老先生那邊也給說說,替我圈養些兔子起來,還有現階段而言每餐一點要多放些蛋進來,能一人一顆最好,這件事情至關重要,務必遂行。」景文認真道。
「我知曉了。」姜大姐點點頭。
「另外一點,我們手藝不錯的大姐們有幾人去了?」景文扶著下巴問道。
「手藝不錯的大姐,你要做女工麼?」九娘奇道。
「嗯,沒錯,正是。」他正色道。
「我們這些女子個個手藝精湛,你也不用太著惱,隨便喊幾個來做了便是,卻有何難。」九娘嘿嘿一笑,驕傲的很。
「不行,這事有些難啟齒,非大娘不可,而且你們有訓練加身,我不想你們太勞累。」景文避開她的眼神倒是讓九娘有些見獵心喜。
「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麼事便給說出來扭扭捏捏的。」
「我說這個胸啊,用胸布這樣纏感覺不太衛生,用尋常肚兜又不方便大動作的活動,以前我們的女兵穿的那種纏胸我想給每個人做個六七八件的,最好是能尋些大娘給你們丈量丈量尺寸大小,這事我不找大娘說道,難道與你們些個待嫁閨女們說麼,我敢說得你們便聽得了?」景文大聲道,幾個在一旁凝神偷聽的女子皆是臉上嫣紅別開臉去,尤其是九娘。
「怎麼便不衛生了,什麼丈量什麼尺寸的,沒想到你竟是這等好、好色之徒,我好心問你你卻這般輕薄於我。」她氣得七竅生煙,腳兒跺跺。
「你叫我說我才說的,怎麼又是我輕薄你,丈量也是大娘們量又不是我量。」景文嘿嘿道。
「你這人好生無恥!」九娘急道。
「我便無恥了你待如何,葉二兵。」他哈哈大笑,「不過你剛剛問到一個重點,這個衛生問題其實可大可小,端看個人體質,包這麼大塊布,悶著一天汗的,可要得起疹子啥的,可別訓練沒訓練起來,病倒是先輪上幾輪,這個問題不容小覷,再者,隨著活動量大起來,包這麼厚還不得熱暈去了。」
「……便算你有理吧。」九娘紅著臉,也不好再說什麼,早上操練了一陣,的確是汗流浹背,有些不適,只是沒想到他連這也考量到了。
「林公子,那這事我如何辦得呢?」姜大姐在一旁也是冷汗直流,她一直知道景文膽大妄為,也沒想到竟然妄為到連大家的內衣都要管。
「你先弄點紙筆硯墨來,我自會畫給你看,到時就照著我的圖做了便是,頂多你們再依個人體型不同去增減用料,這不便結了。」一回神身邊竟然越聚越多人,又愛聽又面露羞澀,他不禁腦子一抽,大吼一聲,「你各位是都休息夠了是吧?既是如此我們便開始下午操課!還想再休息一炷香便立刻給我散開去,都擠在這邊做什,給我取暖麼,還是給我擋道?」
此話一出眾人一哄而散,九娘也趕緊跑了開,什麼給你取暖,這人說話真是沒個分寸。
看這些女子慌亂的反應,景文微微哼了一聲,用樹枝在地上隨意畫了起來。
待到姜大姐取來紙筆硯墨,他很快的用以前閒暇自己去上課學來速寫的手法把一個女子上半身的形體勾勒出來,然後畫了一件運動內衣。這個東西他以前是看過的,裡面還有內墊墊著,沉吟了一番,決定在旁邊註解各部位的大致用途。比方說材質盡量能透氣散熱啦,釦子扣在前面方便穿脫,包覆應得合身才不致於激烈運動時亂跑亂晃等等。另外對於養兔子的事情也另外寫了一份。
「姜大姐,這事非你辦妥不可,我總不能凡事親力親為,你有不懂自可以再來問我,細節其實也就寫在這上面了,你自可以找葉先生尋個識字的人協助你。」景文給姜大姐講解了一遍,又耳提面命道。
「曉得咧。」姜大姐點點頭,拿著他寫的兩份資料,就跟幾個大姐一起風塵僕僕的離去了。
「那我們便來集合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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