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看那三個有些歪斜的大字不免倒抽了口氣,這人全才如斯沒承想字卻是挺醜。
景文見大家沒啥反應,撓撓頭,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
姜家長女見狀趕忙起身。
「中士,我們識字不多,你得給我們解釋解釋啊。」
九娘聽了偷笑,這姜家女兒真會說話,自幼與她一同伴讀哪裡不識字。
「喔,也是,抱歉,我忘了。」景文哈哈一笑,「這三字唸作奪兒家。」
「中士,為何我們的精銳便要喚作那鐸兒迦呢?」九娘不解道。
「真是個好問題!」景文傲然道,「說到這個便不得不提一提這個故事了,話要是說從頭,淚水可是滿地流……」
於是他又把濕婆跟他妻子帕瓦蒂的故事講了一遍(詳參十一章),雖然不是每個人都與他妻子那般善感,但還是不少人聽得眼角帶淚。
「那,那這鐸兒迦與這個故事有什麼關聯呀中士?」九娘倒也是哭成了個淚人兒,景文倒是訝異自己似乎挺有說故事的才能的。
「莫急,莫急,這不便要說了,」景文笑了笑,看到眾人心都被自己拉在一塊,很有成就感,「且說這個神啊,並非就只有一個面相,在不同情況也會有不同化身,而鐸兒迦正是帕瓦蒂的兩大凶相化身之一。」
凶相化身,眾女皆是抽了口氣,究竟是怎麼個凶法?
「鐸兒迦這個化身,是個生有十手三眼的女武神,她打敗的羅剎、阿修羅不計其數,最凶悍的,要數那甚至把神王趕下寶座的阿修羅摩醯濕,沒錯,便是強到沒人權,強到無人敵,梵文的意思上,她的名字便是不可接近,這便是我對諸位的期許,你們要超越這個寨中的男子,要超越我湯武的兵士,要勝過那些北方作亂的蠻族,成為一個宛若十手般多能,有著三目般機靈的鐸兒迦。」
被他這麼一吹,眾人皆是兩眼發光,雖然這個遠方的神話以往從沒聽過,但是湯武一帶自古重男輕女,相關的神話傳說倒也沒女子幾個事,說來說去也就女媧補天一個沒了。雖然湯武是女子立國,卻也只有皇室貴族成員的女子地位崇高,即便女官在朝都比男官略矮一截,這個技壓男神們的女神頓時讓大家產生強烈代入感。
接下來數日眾人可積極的,彷彿是想逼得景文早些訓練她們戰技似的,甚至夜裡回去還幫忙加緊趕工,把運動內衣給做出來,不到三日便人人都有數件可以換洗,這倒是很讓景文吃驚,有了這個他便放心的開始操練大家的基本體能,每天必定繞在山野跑個十里,早上下午必讓大家做點伏地挺身,做不下的也讓撐著。
這幾日下來他也讓工匠們用竹子木頭綁了一些步槍仿造品。這些仿的步槍木頭的部分完全依照他的帕瓦蒂之嚎的尺寸製造,是隨時可以加工成真槍用的,他還在權做槍管的竹結中灌砂添重,讓她們熟悉步槍的感覺,做些基本訓練,然後另外讓工匠們多做一批三弓強弩作為步槍代用品。
有了竹槍以後,景文便開始訓練她們槍陣。
「我們現在要練習的是最基本的槍陣,這把是帕瓦蒂之嚎,大家傳著看一下,以後有機會這會是各位的標準配備。」景文說著把愛妻之槍發下去借眾女查看。
大家聽說那是他愛妻的配槍都是心有敬畏,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上不敢摔著。
「都看過了罷,」景文接過步槍,看了看眾人,大夥皆是一陣點頭,「接下來我就示範一兩槍給大家看看,各位看仔細了。」
說罷走到眾人正前方,確認大家都有看到自己後,側身面對眾人,填了兩發子彈,往一角的樹上開了兩槍。
為了讓大家看清楚,他換彈動作緩慢。
「現在可以去看看效果了,大家排隊輪著去罷,第一行,去。」
所有人看到那樹上兩個碗大口子都是一驚,暗想這等武器握在自己手上究竟是什麼樣子。
「這把帕瓦蒂之嚎的換彈方式,我希望大家好好記著,我再示範一次,首先扳動槍機栓,往後拉,這時彈藥會填入藥室,然後推動槍機栓把子彈往前固定,然後再開槍,請大家先練習這個動作。」
讓大家練上幾回以後,他在一旁巡視並且修正動作不到定位的人的動作。緊接著,他讓幾個大娘帶來一批皮面具,全部只露出一雙眼睛。
另外,還有一堆沙包,每個都有食指拇指環成一圈的大小,然後還有一個詭異的帶子,兩端是細繩其中一段末尾打了個繩圈,中間有些寬。
倒有幾個女子認出那是投石索。
「大家把面具戴上吧。」投石索便一條,面具卻是人人都有,感覺意思有些明顯,眾人皆是吞了口唾沫,「這個步槍的陣法有許多,最基本的便是一行直進的線列步兵戰術。」
在火槍剛開始完全投入戰爭時,當時還只是沒有膛線的滑膛槍的時代,基本戰術便是兩軍一字排開,開始互射,拼到沒彈藥時衝鋒,又被後代戲稱是排隊行刑,後來英國發展出一種新的戰法,將士兵橫排列隊,一路前進,隨著鼓點邁步向前,一直到進入滑膛槍的有效射程內才開始射擊,中途有人倒下便馬上由後補上,藉由縮短射程提高命中精度,通常英軍第一次開槍以後的命中率會遠高於敵軍,造成對手陣形潰敗,以此提高己方士氣,並且震攝敵人。運用這個戰術基本上英國是每戰皆捷。
當然景文知道那是由於滑膛槍的缺點而順應而生的戰術,用在他打造的槍械是有些陳舊了,不過用來訓練士兵的膽量卻是挺不錯。
「各位聽好,這個戰術是一切戰法的基本,你們所要做的便是一排往前走,切記步伐一致,一邊練習我教你們的開槍流程,動作也要一致,如此威力才能體現,由於不是真槍,只是做做樣子,每打一發便報一數,五發射完便往前衝鋒,知道麼?」林景文一邊說,一邊甩弄著手上的投石索。
「知道了中士!」
「當然,也並不是白白讓你們走。你們走的時候我會用投石索朝你們扔沙包,放心,士兵於我是無性別之分,我不會手下留情憐香惜玉的,你們最好做好覺悟,沙場上的廝殺也是一樣,我想你們應該很清楚吧?被沙包打到的人便倒下裝死罷,其他人隊形不能亂繼續前進。」他一說完,眾人便面面相覷,早知道那些沙包不是白拿來的了,被他那一擊可非得疼暈了去。
但是這些日子的鍛鍊早已讓這些村姑們各個是有模有樣,好像真的士兵一般,倒也沒皺個眉頭。
「是的,中士!」
「啊對了,你哪個敢倒下的時候把槍頭往地上插試試看,看我不把你當靶砸個夠。」景文笑道,眾人皆是頸後一縮。
於是這一場被殘殺的練習就這樣開始了,起初景文對投石索不太會用,五十丈的距離,這前面行進的幾行倒也好運沒幾個人被砸中,到了第六行時,便再沒有超過五人能走完這五十丈了。
不過幾番下來眾人卻是勇氣可嘉,沒有人因為旁邊的人倒下而亂套,而且動作整齊劃一,便是有如眾人一心一般。
這個戰法便如此練了三四天。眾女在第一日結束時有的手上便青一塊紫一塊的,看得景文實在不忍,於是後面幾日便只練下午每行都輪個兩回,其他時間便教刺槍術。
到後來他還備上一罈獐血用在沙包上,讓大家習慣一點血腥味,另外為了公平起見,他也每天輪兩個行來代替他丟那沙包,而他也站在列子裡一起挨砸,這個九娘最喜歡了,每次都要挑著他砸好幾回。就這樣半個月過去,所有人現在基本上已經算得上是可以徹底執行線列步兵戰術的士兵。
這段時間倒也不少武館那邊年輕點的男子見到這群村姑的轉變,倒也是慕名而來,然而景文卻是頗為不齒,似乎打他心底就瞧不起這些寨中的男子,沒一個能入他眼,這便讓一群人跪在他們營區門口跪了兩日夜。
後來他嫌這些人礙事,心道反正現下沒有火器可用,一些吃力不討好的任務還是得要有人去做,於是勉為其難的答應讓他們加入,這一共一百二十七人男子便編入他的新兵營,他沒有時間把這些人從頭教起,於是基本操練就交給姜家長女等等幾個進度超前的人來處理。
於此同時培育肉兔的事情也有著長足進展,估計再過一兩個月就可以開始供應,這段期間用野生動物的肉來彌補也算是還過得去。
「各位既已通過我們新兵營的基本訓練,對於軍隊組織也已經有一定的認知,」經過半個月的新兵基本教練訓練後,景文前來看這些男子的狀態,沒想到半個月竟有十一人退出,倒有點跌破他眼鏡,他本想會有更多人退出的,「你,你告訴我,軍隊首重什麼?」
他隨便點了一個白面小生,那人立即行了被遺忘者軍禮,昂首道。
「回中士大人,軍隊首重紀律,紀乃法令,律便是自律以律人。」
「倒是答得不錯,那麼作戰的時候軍隊講求什麼?」景文讚許道,又出了一問。
「回中士大人,講求團隊合作,分工齊力,最忌個人英雄主義,破壞陣型、拉長戰線、前不濟後、慌亂無章。」那人正色道。
「這個人誰教的啊,我可沒教過這些。」景文太驚喜了,本來以為收了一堆廢物,沒道讓他撿了個便宜。
「那可不是我們教的,中士,」姜家長女笑著過來,「他便是公孫護院的小兒子公孫拓之。」
「唉呀不好,你來這邊莫不是要為難我,公孫老先生的兒子來找我教,不得拂他面子了去,傳到他耳裡需不好聽。」
「中士言笑了,拓之習讀兵書多年,曾想考取武狀元,然我朝堂奸臣當道,君主昏庸,這道可謂前途無光,我父僅是一看家護院,個人武功怎與一軍之力匹敵,他也是同意我來與中士學習了的。」拓之誠懇道。
「是麼,那此番甚好。欸,是這樣,我這個人沒什麼創意,沒多幫你們想個響噹噹的軍號,還請多恕罪。」景文呵呵道。
然而這話一出卻沒有影響這些新編新兵,公孫拓之很是自覺地踏前一步,行了個禮。
「稱謂只是虛名,中士愛取便取,不取咱便是林家軍,自是威武不已,豈敢多求,我等願向中士敬效犬馬,鞍前馬後。」
「我等願向中士敬效犬馬,鞍前馬後!」
眾男子兵齊聲道。
「好說好說,」景文向他們回了一禮,「考量到各位的素質,我其實有個計較,但是對你們可能不太公平,你們若是不願倒也無妨。」
「中士有何要求,命令便是,我等悉聽尊令。」拓之帶頭說道。
「我等,悉聽尊令!」
「是這樣的,我目前訓練的鐸兒迦部隊,未來主要是以遠距離作戰為主,現階段他們的近距離作戰能力倒是偏為中下,而各位卻是不同,稍有近身格鬥的經驗,應該是這樣吧?」
「回中士,我們確實是有近身作戰的經驗。」拓之說,「不過僅是一對一捉對廝殺罷了,沒有團隊作戰的經驗。」
「我是想讓你們直接就近身方陣作戰來做訓練,將來你們便是鐸兒迦的盾,並且用與鐸兒迦同樣神話中的守護神毗濕奴作為你們的軍號。」
聞言眾人皆是一喜,取了軍號對他們來說便是受到景文的認可,那可就與那些景文所看不起的廢物們有了區別。
「那是再好也不過了,我自然願意。」拓之說道。其他人自也附和。
「我等願意為鐸兒迦的盾,為中士的盾!」
「當然這也要你們先通過訓練才行了。明天開始便與鐸兒迦他們一起參加基礎體能訓練吧,早上練體能,下午練戰技。」
「是中士!」眾人皆是躍躍欲試,沒想到竟是災難的開始。
次日一早,男女兵分作兩隊站在場上,兩方皆是雄赳赳氣昂昂,誰也氣勢不落於誰,但是男子們顯是傲然許多,一副我們少練數月也與你們女人一般高度的樣子。
「來吧各位,我們出發。」景文蹦蹦跳著現身,帶著眾人四伍縱隊的往山裡去。
來到一處峽谷,只見這裡儼然是他去請來工匠群們打造的一個練習場地,後世別稱五百障礙,此外一旁還堆了數堆木樁,每堆約有十五個,算算竟是約略符合這些人數,看到木樁,女兵們盡是臉色一變,而這些男子卻還不知將要大難臨頭。
這些木樁說大不大,倒也有個常人大腿般粗細,長度也是約有三尺餘,至少也重個十五、二十斤有。
「各人便去領個木樁罷,快點給我動起來!」景文拍了拍手催促起來,「一人一根,莫挑了,買菜麼!快快快!」
待得每個人都挑了根樁,景文默默地拿出他自己那根樁,眾人皆是一凜,那樁就有他自己的腿般粗細,硬是比其他人要大上一圈,那將近五尺的長度也是讓眾人著實嚇得不輕,只見那樁上大大的刻了三個字,于雨洹。
眾人頓時一頭霧水。
「你各位這便在樁上刻上自己的名字罷,莫要與他人的搞混了,從今日起,這樁便代替了你們的竹槍,是你們的相好,樁在人在,樁亡人亡,懂不?」
眾人皆是心裡有些畏懼,不懂昨日還好好的景文今日講話怎地如此粗俗,拿木樁當相好都說得出,這卻想到訓練已至下個階段,精兵的訓練自與新兵不同,倒也不與計較了。
「懂!中士!」
「葉九娘,姜長女,出來!」聞令兩人立刻跑到他面前,手裡還抱著樁。
「中士,我們在!」
「你們帶著識字的給那些不識字的把名字都給寫了寫,快點把字給都刻完了,現在開始計半個時辰,我要看到這事完了,要是時間到了沒有好,你倆便與我抱著這相好跑這場子十圈,懂沒?」景文挑眉看著二人。這場子既是五百障礙,一圈便得一里,十圈還不累死人了去,兩女均是一震。
「懂得,中士!」她倆齊聲道。
「好,話講完現在起算三炷香與你們,去!」
兩人差點跌倒,才剛說半時辰,講完馬上砍四分之一,還讓不讓人活,登時抱著樁衝進列子裡把幾個習過字的都給拉出來,連拓之等幾名男子也趕緊幫著忙活起來,眾人有刀用刀沒刀用石頭,不一會便把那些木樁都給記好了姓名。
這還兩炷香許而已便完了事。
「各位都把自己相好給打理好了罷,那咱們這便開始。」景文說著,單手把他那樁給扛到肩上,「這場地換作半里障礙,如其名,跑完一圈正好半里,有多算送的。」
這許大方,眾人巴不得別送了。
「這半里一圈呢,一共六個障礙,第一關柵欄,各位一共有兩個柵欄要跨,一高一低,低的三尺,高的半丈。第二關獨木橋,一次可容三人過,獨木長三丈,便是我手上這樁般粗細罷。第三關爛泥,這灘爛泥最深處可及腰,也是三丈遠,莫要摔倒了去。第四關北斗七星柱,這是一攤汙水之上有七根直立木樁,踩在上面而過,汙水池長四丈,水深及腰而已,落水莫慌,站直便是。第五關爬竿,竿高四丈,第一次各位便甭帶著相好攀去了。第六關攀牆,牆高一丈半。第七關伏地前進,這關我們作了一片高約兩尺的樁,上面繫網,通過時身體伏低,碰到網便得重來。」
他一次講講完畢,見眾人皆是神情驚恐。
「莫怕,我會與各位一同跑,我跑幾次各位便跑幾次。」
眾人巴不得他莫跑了。
這一腳踏進半里障礙場子,也不知是踏足地獄還是修羅場,景文的樁比誰的都大都重,跑起來卻是健步如飛,誰也沒能耐超前。
一邊跑在前頭還一邊各種辱罵。
「……你各位就這點能耐也想成為精兵麼,莫不要讓人笑掉大牙了!」
「可莫要給我慢吞吞的,快點跑起來!真是的,像個什麼樣子,這垂頭喪氣的模樣莫說是兵,連人都算不得!」
「現在的各位便是有如蛆蟲一般,開心的在泥裡爬罷,這如屎一般的泥水便是各位最佳的棲身之所,還慢,賀喬遷之喜麼?莫不是很開心罷!」
「我的快樂便是來自各位好生痛苦的模樣,怎麼了,莫不是有人哭了罷?你們的覺悟不過如此麼?想回家找娘吸奶麼?」
「你各位若是有心麻雀上枝頭化身為鳳凰最好還得加把些勁,落在後頭的我全部烤成叫化雞!」
偶爾他還會忽然放慢速度來到脫隊的人身邊在他們耳邊不斷輕聲嘲諷著。
「這位爺,你的毅力在哪裡?晃成這般當你是哪個老爺子褲襠中之物是麼?」
「你大爺這姿態莫不是以為自己是哪家大小姐出來尋郎君不成?還不給我跑起來,嬌喘如此成何體統!」
「你們這是人還是牲口,竟是要人鞭策如斯,還讓不讓人歇了?」
即是見到有人倒下他也不會留情,反而湊到邊上去奚落一番。
「又是你這傢伙,」不論是誰也不論性別他都是如此開頭,「反正你就這點能耐是吧,想回家抱著相好睡些安穩覺是吧,反正也就你這種人一類的貨色估計也不怎地,怎樣那什麼眼神,想反駁我麼,你倒是先給我爬起來啊!讓我見識一下你的毅力看看!」
「你們這些人都不是的小廢物們聽好了,現下的你們便是豬狗不如屎尿不是的渣滓,只有活過我的訓練開始才能使你們成為足以打造武器的鋼!」
「我既是厭惡各位也一點沒把各位放在眼裡,我的工作便是把各位之中的廢渣汰除掉,膽敢妨礙勝利的孬種我定不輕饒!」
「誰人也不許哭,亦不許笑,你們不是為了為人而生,而是為了殺人而活,你們皆是要成為殺人兵器的!軟弱無能的廢物就找個地方躲起來待死罷!」
「裝著嬌喘連連的樣子想換來休息麼,裝著痛苦不堪的樣子是要博取同情麼!莫不是想證明自己便有喪家犬般的本性罷!」
「你們的相好便是只有自己的武器,現在的你們還配不上裝備武器,也就這根樁合你們用了,晚上的時候也不用想著尋哪裡相好,便抱著你們的樁思淫思淫罷!」
幾日下來竟是吃飯時間也不固定起來,有時候一天也就一餐兩餐,所有人的神經都繃到極限,甚至連睡覺時都不得安生,原本大夥晚上是都各自回家歇著去,自從有了這個訓練場,一連半個月都是在這邊紮營而寢,半夜被叫起來緊急集合都是常有的事,每個人都是身心俱疲,卻也養就了一身當睡時熟睡,當醒瞬間清醒的本事。
景文才不管這些,該怎麼訓怎麼訓,時不時提點一下如果經不起操練也可以自己退出滾去作伙夫,專事後勤也是可以,但就別想再入鐸兒迦或是毗濕奴。
而眾人倒也有骨氣,竟是沒有一人退出。
就這樣上午操練障礙跑,下午操練集團戰技。鐸兒迦預定的女兵們現在除了線列步兵戰術以外還多練一項雙人搭檔的三弓弩射技,兩個人各帶一把三弓弩,這種改良的強弩拉動必須藉由輔助器材槓桿原理才能拉動,射程與線膛槍無幾。
「槍械的第二種基本陣型便是我們這個三弓弩要用上的戰陣,過去被稱為三段射法,我們這個三弓弩倒不需要到三段,兩段即可。每個人都要十分熟練射擊還有裝填,輪流上陣。」景文邊說邊讓葉九娘和姜長女示範,自己也另找一名搭檔。
「各位可以看看她們和我這組的差別在哪。」
說罷實驗開始,景文與自己的搭檔是各自裝填各自射擊,兩人填充的空檔間,九娘和姜長女兩人分工合作,一個射擊一個裝填,十發之間從未有過間歇,然而景文和搭檔不只裝填速度有差,幾番下來他的搭檔甚至瞄都瞄不準了。
眾人立刻便知這就是分工合作能夠產生的效率,此外每十發交換一次射擊專門也能確保兩人的續戰力。
另一方面,毗濕奴的預備兵們也開始練習方陣,為了訓練方便,景文只給他們一對木製的柺棍作為練習的武器,左手的拐持手把,長端護臂以為盾,右手的則抓著長端末尾為刀。
「在近身作戰上,方陣是重中之重,人可以死,陣形卻不能亂,一個人倒下了,一定要馬上把缺口補上,一個方陣一旦出現缺口,陣形就難以維持,待會五個人一組,我們試試。」
試個什麼?眾人面面相覷,但也沒有懷疑,馬上列出隊來,準備輪番接受他的蹂躪。
「左手的拐為盾,往前舉好了,我會衝撞過去,陣形被破的就滾旁邊去,伏地挺身五十個。」
第一行的五個人馬上脖子一縮,看著他那高大的身軀,頓時覺得這五十下伏地挺身是做定了。
果不其然,他那五丈左右的助跑了一下,那一衝擊馬上讓五個人中正面被撞的三人都是一倒,爬起來以後便乖乖旁邊領賞了。
二十三組人挨完他撞竟是沒一組擋下來,而他也只是稍微喘了點而已。
不過景文可沒這許多功夫去管他們太多,他還有鐸兒迦那邊得顧,於是讓他們分組互撞,落下陣的自領五十,每天都得輪番撞上個三四回,緊接著練刺槍術。
這些殘酷嚴苛的訓練基本便如此定下了,就這樣日復一日,又過了兩三月。
這天下午,景文坐在一塊巨石上看著眾人操練,一邊發著愣。
「林公子!大事不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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