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婆之吼,帕瓦蒂之嚎...這是什麼奇怪的名字啊,夫君你還好吧?」雨洹皺著眉,看著自己手上的步槍,帕瓦蒂之嚎?怎麼都無法與它連結起來。
「哎,這是有典故的,且聽為夫娓娓道來。」林景文起了個說書先生的頭,曾經有一次在城裡聽了一個說書先生講故事,雨洹迷得是都要成了雕像,第二天沒辦法去聽下回分解時還難過了一陣,幸好這個故事景文還聽過,便給她講了後續心情才又好起來。
「是什麼樣的故事呀?」果然小娘子登時雙眼發亮。
「話要是從頭道起啊,淚水可是無止息,話說有個遙遠的國家喚作印度,在距離這裡數百里的南方……」
「印度的話是在西南喔,南方只有暹羅交趾那些國家呀。」雨洹忽然打斷他,嚇了他一大跳。
「洹兒知道印度啊?」景文驚呆。
「知道啊,夫君莫不是沒讀過玄奘大師的大唐西域記吧?」雨洹一臉理所當然,然後溫柔的笑了笑。「還以為夫君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竟也有能令夫君口誤的時候。」
「下知地理倒是愧不敢言,你夫君地理向來差勁,下肢雄起倒是頗為擅長。」景文奸笑道。
雨洹正要問那是什麼意思,忽然被頂了一下,這倒是隨即意會夫君言下之意,跟著羞紅了臉。
「這才好好說了兩句就摻一句不正經的,快點接著說吧。」
「好好。且說這個印度一帶吧,史上也是有著諸多神祇,各有神通,其中濕婆便是一名相當重要的神祇,意象上他是個高大魁梧的美男子,皮膚中透著些許淺藍色的光輝,雙眼炯炯有神,他頸繞青蛇、腰纏虎皮,生有四手,手持三叉戟,是一位象徵破壞與轉生之神。」
「那,那帕爾瓦蒂呢?」雨洹聽到這邊,急忙問道。
「這個帕爾瓦蒂,自然便是濕婆的妻子啦。」景文大笑。
「就知道是這樣,所以洹兒喜愛的槍才取這個名字吧?」她甜甜一笑。
「卻也不是,這就要提一下濕婆與他的妻子的故事了。」他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
「那便快說呀。」雨洹敦促道。
「且說這個濕婆呢,作為破壞之神,法力高強又生得俊俏挺拔,但是畏懼於他象徵著破壞,卻是沒什麼神願意與他結交,其中卻有個女神喚作薩蒂,她與濕婆相互愛戀,私許終身。薩蒂的父親便不願啦,經常在女兒面前數落濕婆的不是,讓薩蒂相當苦惱。有一次她父親辦了個宴會,邀請眾神與會,唯獨沒有邀請濕婆,薩蒂知道以後相當生氣,便與父親理論,豈料父親反而在眾神面前侮辱濕婆,薩蒂很傷心,只道是自己連累愛郎,便在眾目睽睽之中投火自盡。」
這一變故登時令嬌妻淚眼汪汪。
「如此烈女,真是令人欽佩,後來怎樣了?」雨洹哽咽著,吸了吸鼻子,「不對,那濕婆的妻子不是帕爾瓦蒂麼?」
「哎,等等,快講到了。後來啊,濕婆與妻子心有靈犀,知道愛妻遭遇不測,便登時趕來,見到這慘樣,這下可是衝冠一怒為紅顏,連殺了好幾個神,包括那嘴巴很壞的岳父,更是要跳起毀滅之舞,讓整個世界與他妻子一同陪葬。」說到毀滅之舞的時候,景文兩手並用,往自己的右脇比出一個左掌掌心朝下,右掌指尖朝上,掌心向外的動作。
「濕婆真是有情有義,也不枉他妻子對他一往情深。」愛情就這麼盲目麼,景文汗濕一背,敢情拉整個世界陪葬對洹兒來說很可以麼?「所以後來世界有毀滅麼?」
哪尼,你很期待麼!
「哦,這個自然沒有啦,因為就在他剛開始跳起舞,說時遲那時快,守護之神毗濕奴連忙阻止他繼續下去,兩個大神鬥法了三百回合,誰也不讓誰,就在這個時候濕婆瞥見妻子的屍身忽然頓悟,身死不能復生,於是就此罷手遠離眾神,一個人踏上旅途在一座終年大雪的高山上修行,然後立誓此生非卿不娶,再也不願意娶妻。」
「嗚嗚嗚試問如此深情的男子哪裡找啊!」雨洹這時哭得唏哩嘩啦的,手上抱著的槍可都要拿不穩了,景文趕忙接過手來,往槍袋裡一收,順手摟她入懷。
「哎,真巧,洹兒面前這不就一個麼,僅此一家,別無分號。」
「讓你多嘴呢,這故事怎麼這麼悲情呀。」難過的妻子惹不起啊。
「這還沒說完呢,一萬年後,薩蒂投胎轉世成了雪山神的女兒,便是那帕爾瓦蒂啦。」看妻子面色不善,他趕緊把故事接下去。
「這還差不多,你要亂拆散人家晚上去睡柴堆。」雨洹雙手抱胸怒目瞪視。
我的大小姐,這故事又不是我編的。景文心裡吶喊著。
「這小人怎麼敢呢,莫惱,莫惱,不過,前面也說啦,濕婆可是立了誓言的,不是薩蒂便不娶,他老爺可是不信雪山神之女便是他妻子的轉世,所以即便帕爾瓦蒂怎麼與他證明自己的前世便是他的妻子,他不信就是不信。」
「那可怎麼辦啊!他怎麼就不信呢?」雨洹瞪大眼睛,似乎不信這個瀟灑男神竟是有點蠢。
「話不能這麼說啊,你夫君死了,又一個男人跑到洹兒跟前說他是你夫君的轉世,難道洹兒便信啊?」景文聳聳肩。
「夫君是想睡柴堆是不是,便有人如此咒自己的麼?」雨洹白眼翻了一圈,吹鼻子瞪眼睛。
「我錯,我錯,娘子大人,莫生氣。」景文撓撓頭,這故事真難講。「那眼見濕婆不信,帕爾瓦蒂便學著他一起苦行,就這樣又過了三千年。有一天帕爾瓦蒂修行時,撞見一個小神,小神知道她修行的緣由之後狠狠的嘲弄了她一番,並且在她面前詆毀濕婆神,但是都被她妙語生花一一化解,原來那個小神竟是濕婆化身,他對帕爾瓦蒂的舉動十分的感動,總算有情人終成眷屬。」
「所以這便是帕瓦蒂之嚎的來由麼,洹兒便是那帕爾瓦蒂?」雨洹欣喜地看著那屬於自己的步槍。
「非也。那帕爾瓦蒂,卻是區區在下。」景文柔聲道。
「此話怎解?」雨洹滿頭問號,「夫君莫不是想做女子罷?」
「洹兒,你可還記得,我是怎麼來的。」
語音方落,卻是一語道盡他心中的一切念想。雨洹小手摀上臉頰,眼帶淚珠,過往種種襲上心頭,想起自己當年讓父親賣了做人媳婦,父親也不知下落,嫁做人婦後卻有如苦行一般歷經千辛萬苦,九九八十一難似的,直到那一腳踢得前夫落水。後來見得去者上岸,來人卻是景文,自己也是壓根不信他,足足令他睡了近一個月柴堆,這才驚覺自己竟已喜結良緣。
夫君的懷抱,竟是如此溫暖,她淚眼迷茫的盯著他的笑臉。
「洹兒,如果我告訴你,我穿越千年,便是專程來陪在你身邊,你信我不信?」
「信,洹兒自然信!」
雨洹喜極而泣的鑽進他懷裡,那氣勢似要與他合為一體一般,單純而強烈。嘿,還敢質疑濕婆神怎麼就不信那雪山神之女便是他妻子的轉生呢,景文一手摟著嬌妻,嘴角彎起一抹勝利的笑容,故事說得好,不如說得巧啊,低頭一看,嬌妻往他懷裡亂鑽了一陣,眼看是鑽不下去了,便要換個方向,見她便抬起頭來,眼神迷茫的看著自己,那有些梨花帶淚的小臉蛋,忽然就往自己撲了上來。
雨洹此刻可說是愛戀情氛滿溢出來無處發洩,雙手緊緊環住他的頸子,丹唇就口,像是要吃了他的舌頭一般,情深至此已是旁若無人。
幸而夕陽此刻也已悄悄然的沒入山嵦一角,月牙彎彎兒高掛,不近看可見不得夫妻倆激情似火。
走到這個時間卻也到了家,兩人親吻得都要下不了驢了,好不容易趁著換口氣的當口,雨洹尚且茫茫然不知身在何處,景文翻身下來,順手把驢叔栓到門邊,也顧不得卸貨,一把抱下嬌妻,橫抱在懷的雨洹也不願停歇,摟上他頸項又是一陣朱唇相合靈蛇出洞。
是夜,兩人自是激烈的歡好了一番。
這天過後,兩人便每隔上數日就要用上一日出門練練槍,然後順便打點野味回家,也讓兩個徒兒輪流帶回去晚上加菜。
苦口婆心求了幾次以後,雨洹竟也總算答應他那驢背之請,但也是在山間轉悠了好一陣確定真的四下無人才同意的,而且因為太過羞恥,雨洹全程紅透了臉,緊緊依在他懷裡,用袖子遮著臉,十足的欲蓋彌彰模樣,倒是令景文著實自責了一番。
但也沒責多久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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