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子,我們,各退一步,如何?」齊公子沙啞的嗓音緩緩傳來,景文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不過倒有點怪異,臀部傳來他的臀部的觸感,有種說不出口的怪異。
那不像是男子的屁股會有的觸感,雖然他也只抓過自己的,不過這麼圓潤是怎麼回事。
「好,你數三下罷。」不管了,先與他分開再說。
「一,二三。」齊公子好像很不願意開口似的,隨便一數,兩人馬上鬆手跳開。
這又陷入繞圈圈的僵局,兩人都是開始回穩氣息,並且對對方的能力感到驚訝,特別是景文,這人居然能夠隨著自己的節奏改變,並且跟上自己,難道真是武術奇才,長久以降,自己多半會破綻百出。
然而這對齊公子也是半斤八兩,他氣息稍嫌紊亂,小露後繼無力之勢,想必未曾碰過如此敵手,能讓他三十招之內未能取勝。
兩人又是同時進逼對方,這次景文不打算放慢了,他用上以前在國外與大師對陣時的一種恐怖的技巧,單手彷彿拳擊一般護住頭側,加強對臉部要害的防禦,然後眼睛就死盯著齊公子,加上他那身彷彿鎧甲一般的肌肉,本來齊公子要打倒他就只能用上針對要害的技巧,現在又更加困難了。
眼看齊公子根本鑽不著縫隙進攻,景文一個旋身兩個側身翻滾帶踢擊便攻了上去。
這人果真還沒用上全力,這是齊公子後退之前浮現在腦中的想法,同樣的想法也出現在其他旁觀者,包含煞訶鶙在內。
原來林景文以前的所謂在玩,真的就只是在玩,根本沒有認真。
看台上面的文武官員們不只開了賭局,還摻和進來指指點點,貼上去進身,躲進他的雙腳範圍之內攻擊他的要害,切他中路之類的屁話順著風聲飄到齊公子耳中,有些眼尖點的煞訶鶙成員也聽到了,包含滿頭大汗的阿磐和吳家姊弟,他們心中都只有一句話。
你他媽切得進去你怎麼不來切給我看看,你怎麼不去鑽馬車奔馳時的車軸給我看看呢。
景文這一狂風暴雨般的踢技混進了各種不同的踢擊,一下是魟之尾,馬上接上半月羅盤踢,緊接著斑邵直蹴,下顎圓蹴、馬鐵落側踢、雙迴身蹴,兩腳腳跟並齊身體做軸側身兩腳同時甩出,半月鞭腿、扇形獵鞭腿,當中不管齊公子怎麼移動,他都能以側身翻滾、大外割翻滾、小側身翻轉追上,簡直就是一個人形風暴。
看台上除了文官繼續逞著口舌評論,武官倒是開始慢慢閉上嘴巴,尋思要是自己站在台上,到底能堪得他這般摧殘多久。
忽然他一個小側翻之後不再出一些假動作,這便忽然轉成大外翻,兩腳同時往齊公子臉上招呼過去,齊公子一個側身翻轉躲了開來,景文一時煞車不住,站到擂台邊緣,差點摔了出去,齊公子連忙上前,這時候可顧不得君子了,一連打出五六七八拳,拳拳是殺招就往他身上過去。
沒想到景文一個迴身讓自己往台下摔去,看似如此,實則是兩手抓著擂台邊緣,身體彎成一個ㄑ型,一腳把齊公子一勾,摔下台去的反倒是他。
齊公子坐在地上,還搞不清楚自己怎麼出的場。
「好!」熟悉的嗓音再次響起,發自皇上鑾轎,皇帝居然站起來鼓掌,嚇死大家了,一眾臣等紛紛起身。
景文抹了抹身上的汗,朝著聖駕單膝跪下。
只見皇上一個手勢,纖纖玉指往上一撈,蹲在一旁替景文拿衣服的大宮女馬上跑到景文身邊讓他起來,然後急急忙忙跑向鑾轎。
這是最後一場,司儀官不敢亂喊勝負已分,一切都要依皇上決斷。
只見大宮女一陣匆忙,也忘記把衣服還他,本想著反正她待會也就回來了,沒想到,這次又是崔予寧跑來。景文一呆,這叫我等等穿啥?
「林先生,殿下有旨,這個,殿下說,林先生腿腳功夫非同凡響,不過,光是看了腿腳功夫有些不大盡興,能不能再打一輪,出點拳手之類的──」聽崔予寧說完,景文左眼下眼皮抖跳了兩下,你逗我吧?先是讓我連打幾場也就算了,這又讓我再打一場,真把我當猴耍?
「你,你好歹讓我喘喘吧,真當我鐵打的?」我是打鐵的。
「行,聖上準你休息兩刻鐘。」崔予寧馬上接口,唉呀糟,應該說讓我回家算了的。
「不是,你可否跟聖上說說,我不是腿腳功夫非同反響,我只會這個,別讓我用拳手什麼的我不會啊。」景文連忙嘶聲道,齊公子這時也已經站起身,靜候發落。
「聖上說了,這場比試完你要是贏了便不用再搞什麼什勞子團體戰了,現在眾位大臣之間有點微詞,本來最後一戰應該比個三場,怎麼會只有主帥戰和混合戰了,然後有幾個武官說你這身板就是齊家那些衛士五個都擋不了你一個,你就答應吧。」崔大人也嘶聲回去。
「你說這什麼鬼話,就他那點人我一個可以撞翻十個,五個是哪個蠢材說的,看我不撞翻他不可。」景文氣噗噗。
「那我就當你同意了,我這就回秉陛下。」崔予寧根本不等他回話,轉身三步併兩步地跑了。
「林公子,崔大人與你說了什麼?」齊公子身邊的丫鬟挨著擂台邊,大眼汪汪的看著他。
這個丫環也有點眼熟。
「呃,說要我們再打一局。」景文挑起眉來。
「林公子怎麼不便婉拒了算了。」丫環又道,但是景文很明顯的看到是齊公子先跟她說了,小姑娘才轉達。
「我呃,我怎麼跟皇上說不要啊,而且一眾官員們又賭得興頭上呢,是說齊公子你幹嘛不直接跟我說算了,何必這樣靠著小姑娘轉告。」景文笑咪咪地看著他,雖然兩人打得難分難解,但是他完全感受不到齊公子的惡意,一般兩人對打,傷了和氣在所難免,不過齊公子卻好像一點不計較輸贏似的。
齊公子抿了抿唇,推了丫環肩膀一下,丫環吃吃的笑著。
「林公子請見諒,我家小、我家公子自幼喉嚨有傷,說話不能大聲,卻也不能多說太多,只好靜兒代勞了。」靜兒丫環輕輕笑道。
「如此,倒是我失禮了,還請齊公子原諒,齊公子可有官職傍身,我剛進城的時候,守城將士對你讚譽有加,方才一決,果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啊。」景文忽然想起守門士兵是叫他齊大人,一時好奇便問道。
「我家公子與崔大人平階呢。」靜兒驕傲道,馬上被齊公子小小肘擊了一下。
「哦,你也官拜忠武將軍啊,多有得罪,還請見諒了。」景文好像一點都沒概念這是個多大的官,齊公子倒也沒有很在意似的,反而是靜兒不平的嘟起了小嘴。
「公子說,參與選拔便是同階,沒有分高低輩分,還請林公子別放在心上。」靜兒咧起一抹自傲的微笑。
「不是,你誤會了,方才聖上說讓我等下別使拳腳功夫,待會在下只能更是得罪,這先與齊大人請罪了,我這人踢踢腿還行,拳法掌法卻是一竅不通。」景文微微一笑,看似客套,沒想到竟然是藏了一著,先禮後兵。
齊公子不免皺起眉頭。
「抱歉啦,齊公子,這活我非接不可,就是你恨我,也撼動不了我的,雖然希望有機會與你交個朋友,不過第二局打完之時,恐怕你會與我就此絕裂。」景文嘆了口氣,難道就沒有方法可以不用巴西柔術嗎?現在改成團體戰先也來不及了,皇帝看上去躍躍欲試,鑾轎都往前移了幾丈。
「……」齊公子嘴唇蠕動了一下,終究還是讓靜兒代勞,「林公子,我們今日以武會友,哪有什麼恨不恨的問題呢,別要多想了,你這個朋友,我家公子交得,還請稍後全力以赴,否則便是看不起我齊某,你要看不起我,這朋友就真的別談了。」
「齊公子爽快,那我們便各憑本事了。」景文微笑著點點頭,這就等著開始。
齊公子慢條斯理的上了台,靜靜的往他面前對立而席,他的書生氣息濃厚,一點也不適合這樣的場子,那謙謙君子的模樣,和芸茹那般才女可才是登對,兩人一樣是盤腿而坐,景文怎麼看都覺得自己好像怪物一樣,只能說沒有比較沒有傷害啦。
齊公子看來也不是個好鬥之人,卻怎麼會站在這裡,怕是他自己也未必說得清。
兩個人靜靜的面對面坐著,細品聖上又差人送來的茶水,大宮女雖然過來奉茶,卻沒有把衣服還他,景文倒也不急,反正回頭再尋她討便是。
隨著第二炷香緩緩燒盡,官席上賭局也開始下好離手,司儀官又再一次站到台邊。
「休息結束,兩位可以開始了,第二場比試,勞煩二位盡量別用腿腳,其他規則一樣不變。」
齊公子擺出架式,忽然仰天一嘆,這就上前出招,他出拳快若閃電,一上來又是七八九十個殺招,又攻雙眼又插咽喉,普通人受到這一連串攻擊,肯定不死也落個半殘。
景文一時也是手忙腳亂,不能用腿腳便難拉開距離,他左格右擋,兩手好像一雙巨蟒一般直接貼著他手纏繞而去,沒兩下一個飛身而上,一隻大手扣住他雙手在他自己胸前交叉,另一隻扣住自己的手鎖住他兩手下脇,兩腳一邊扣住他腰身,一邊踏在他兩腿之間鎖住,實行完成背後控制。
效果出奇的好,一下子齊公子被他鎖得動彈不得,雖然看上去兩個男人糾纏在一起不是太好看,等等,撇除一身粗壯肌肉,景文的面容便是帶了點鬍渣的翩翩君子,姑且和清秀也搭得上邊,兩個氣宇軒昂的男子交纏,頓時女官之間有一小群人炸開了鍋。
就連齊公子居然也臉浮紅暈,掙扎的力度都小了。
不是,你臉紅什麼?景文尷尬爆炸,卻也不敢輕易鬆手。
「夠了!這場勝負我們齊家敗了,快讓他們住手!」一個頭髮斑白的長者起身大吼,皇帝在帳中點了點頭,司儀官立刻扯開喉嚨。
「勝負已分,林景文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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