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頓默言無語。
除了因為指令已經下完沒有更新或更改的必要外,最主要是眼前的狀況太過詭異了。
雖然在第一擊上「敵策局」取得先機,各條戰線皆成功攔截「解放戰線」的車隊,他們藉由次世代實驗兵器取得龐大優勢,但這並非完全單方面的輾壓,實際上「敵策局」也受了一定程度的損失。
「解放戰線」當然知道機甲兵的存在,儘管火力上預估失誤,但防禦層面則是分析得相當準確,機甲兵的設計原本就是捨棄防禦力以提升速度,始終是為了在與敵人的作戰中做出戰術性輔助,除非是厚重到自己都動不了的鋼鐵壁壘,否則就算是主戰坦克也抵擋不住「屠宰者」那種等級的攻擊,既然不用對抗人類的熱兵器,設計上就自然不考慮這方面的事情。
結果就是當機甲兵得面對熱兵器時,雖然裝甲不至於被步槍一發打穿,始終好歹還是金屬構造,本體得承受使用50毫米機關炮而有一定強度,但面對槍林彈雨所造成的損耗,還真的抵擋不住,再加上「解放戰線」還有一定量的火箭彈發射器,本來就是以反坦克為目的的熱兵器,機甲兵自然連一發都抵受不住。
只是己方的損失並非導致巴頓愕然的理由,既然從一開始就知道對方打算進攻基地,不得不說僅是這種程度的武裝已經算是相當幸運了,因此導致他沉默的真正原因,便是對方終於亮出的底牌,曾經在宣戰影片中展示過的「甲冑少女」。
且不提因為影片中出現疑似成年人甚至是男性,「甲冑少女」這個稱呼顯得很微妙,但當下不是斟酌這些無謂事情的時候,特別是讓士兵理解對方是怎樣的存在,或者預估會是怎樣的戰力比較恰當,因此目前仍是以這個名字稱呼對方。
就只是,對方派出的「甲冑少女」和巴頓等一眾軍官所預測的狀況有著太過巨大的落差。
原本在觀測到「甲冑少女」從受損的車廂中走出來時,外形上能依稀一致判斷為「少女」這個事實理應最叫人注目的,畢竟要是宣戰影片做假,就不得不重新評估對方的真正戰力,然而實際上吸引住所有人注意力的事實,卻是對方過於奇異的動作。
洞湖基地建於山林之間,視野狹隘,又不可能像「第一城」那樣全部街道鋪滿攝影機,但為了這場戰爭,「敵策局」早就準備好大量無人機務得取得實時影像情報,更何況其他三座基地大多在腹地上,即使受入夜影響,還是能夠觀察敵人,因此四座基地的即時戰況盡收在作戰指揮室內。
理論上在發現對方投入「甲冑少女」的時候,作為擁有運用「甲冑少女」最豐富經驗的「敵策局」,理應發動早就準備好的針對攻擊,然而實際上這個事態並沒有發生,「敵策局」這邊除了繼續以機甲兵的火力應戰外,暫時仍未做出其他動作。
巴頓在等待,等待對方到底在作什麼打算。
那群從車廂走出來的人形存在確實是「甲冑少女」,至少在防禦力與生命力這兩點上,和一般認知的「甲冑少女」無異,50毫米機關炮的火力無法打穿她們純黑的消光裝甲,炮彈並沒有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跡,承受炮彈全部動能的少女被轟飛出去,著地翻滾幾圈後便立即爬起來,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即使如此,「敵策局」仍是沒有進一步行動,就只是讓機甲兵的機關炮繼續咆哮。
打從「甲冑少女」登場過了兩分鐘,將近三分鐘了,看起來非常短,但對於能輕易跑出時速逾百公里的「甲冑少女」而言,就這麼點時間便足以造成戰況大幅改變。
可是實情是沒有發生。
「各位,如果有什麼想法就提出來吧。」巴頓終於打破了沉默,忍耐是有極限的,至今不想先出手並非憐憫敵人,而是需要時間掌握對方的異動,避免過於激烈的反應落入敵人的陷阱。
只是不論怎樣說,忍耐的時間已經足夠多了,再等下去就不是慎防對方的奇策,而是浪費結束一切的良機。
巴頓在默默地等待,其他人可沒有閒著,特別是情報分析官們從各個戰場上收集片段,令數據變成有用的情報,這時候其中一人作為代表匯報:「指揮官,或許可以認為,對方並沒有培育出真正的『甲冑少女』。」
「或許?」比起內容,巴頓更在意這種模糊的說法。
「無法斷定,但從實際狀況推斷,這是最大的可能。」情報分析官沒有任何懼怕,他既然會採取這種說法,代表他們真的只能作出這個結論,他一邊回答一邊調出關鍵的畫面作為佐證。
好幾段影片所展示的是機甲兵開火,炮彈打在「甲冑少女」身上將其轟飛後,迅速重新站起來卻只是緩步前進,是的,全部「甲冑少女」只能用緩步來形容她們前進的方式,這不是以「甲冑少女」的身體質素來與普通人比較,而是速度上等同於一般人的緩步。
站在打不死,或者不論倒下多少次都能站起來重新緩步前進的角度,會有點像是喪屍吧。
洞湖基地這邊基於環境問題,機甲兵的火線受限,因此不停重複射擊最多也就把對方壓制在載具附近,至於其他三座基地則是視野寬廣的關係,只要不考慮彈藥殘量,完全可以藉由這種連續把對方轟飛的方式迫使對方後退。
巴頓心中其實得出和部下相同的結論,亦因此才選擇忍耐等待對方亮出真正、最後的底牌,但是看來沒有等待的必要了。
巴頓很想笑自己,居然會被「甲冑少女」這四個字就嚇倒了,畢竟他可謂這世界上最瞭解「甲冑少女」的人群之一,知道培育「甲冑少女」到底需要多少嚴苛的條件,又要花上多少心血與時間才能成功。
「甲冑少女」可不單單是與「未知」連在一起,穿上甲冑拿出武器就是了,即使對方以某種辦法讓少女能夠在連接後仍然能夠忍受住劇痛,保住意識以維持連接狀態,但要行動自由?那是斷不可能的。
「這還真是……殘酷啊。」巴頓在心中感慨,剩下來要做的只剩一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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