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分析戰況的美妮,維持平穩的速度接近,雙方的距離再度縮減至不足十公尺。
剛剛就是在這個距離下,美妮選擇了一口氣縮短距離而刺激到約翰,令牠展開反擊。
這一次美妮決定緩步迫近,要確切掌握對方的反應。
即使美妮心態健康,維持著適當的緊張感,應該沒有被生死之戰的壓力影響,但她有種錯覺每踏出的一步都變得越發沉重。
是的,錯覺,那肯定是錯覺,敵人就算是再不可思議的存在,還不至於有什麼領域之類的超自然力量。
約翰沒有退路,對方或許會被迫得展開更為致命的攻勢,在理論上美妮有信心以「百藝演武」抵擋任何攻擊,但實戰這回事可誰也說不定。
美妮很清楚絕不能在交手前就先膽怯了,在每次交擊都快如眨眼的極速交戰中,需要完全信任自己身體所鍛鍊出來的直覺,一旦有所懷疑,本來能贏都會變成輸。
所幸的是美妮並未被這些想法影響,全神貫注在眼前狀況的她,任由這些不重要的思緒流逝,只是做好敵人隨時發動攻擊的準備。
因此美妮順利捕捉了那一刻。
約翰的右手出現變化,比起螫肢或者手臂都要來得更幼,刺出的同時才能看出是「屠宰者」的蠍子尾巴。
極為高速與擁有優秀穿透力的刺針,換個角度看就是攻擊軌跡難以變動,加上攻擊範圍僅是點的關係而容易防備。
「沒改變嗎……」美妮不只是倚靠手感,亦瞄了一眼手中的武器,對面的攻擊既快且狠,要是不變形顯然會來不及。
即是「未知」認為沒必要特意為了應對這種限制行為抑或試探的攻擊去改變外形,美妮簡單地移動身體偏離刺針的攻擊路線,並舉刀將其擋在外面,免得對方真的勉強改變攻擊方向。
不出預料,朝著美妮右肩刺去的尾巴是為了令她向左移動,約翰捨棄尾巴那一隻手的操縱,改為把資源集中在另一隻上,其變化規模之大叫人一看會以為是「粉碎者」。
乍看之下是那樣,意味著細看就能判斷並非那麼一回事。
「『防空者』?」美妮立即聯想到的是那種自從「第一城」淪陷後才出現的新類型敵人。
「防空者」的身體相當畸形,身體大部份狀似人類的手臂連帶手掌,唯有底部的桶形平台下長著兩條肥壯的腿,地球上應該沒有任何類似的生物。
雖然說是狀似人類的手臂,但不論粗幼與大小都相差甚遠,那種規模的差別就算有著類似的結構,還是叫人很難想像成單純的放大版本,更何況兩者的比例有所不同。
因為是如此奇異的肢體,才叫美妮此刻能夠迅速辨認出那變形的真面目。
「要丟東西嗎?」美妮自然而然產生這種反應,在下一瞬間就後悔了。
其實只要與前面的刺針攻擊連繫起來就不會有這樣的錯判,那蠍子尾巴是為了限制美妮的移動方向而使出,如此對於線性的投擲並沒有什麼大幫助。
變出的大手是從斜上方橫掃而來,雖然兩段攻擊有先後的短暫時間差,但從路數來說能夠形成左右夾擊。
美妮以為對方準備投擲某種物質,意識到對方的大手就像是要拍蒼蠅一般朝自己拍來時,反應難免慢了半拍。
所幸的是,「百藝演武」本身就需要那麼一點點空檔,美妮取回意識能夠作出反應的時候,剛好感覺到手中的武器大幅改變,化成一柄短手斧。
所謂的短只是與大太刀相比而言,從兩公尺的長度縮短至一公尺左右,武器大部份的特殊物質凝聚成約三十公分的斧刃,看起來不論什麼只要用力就能砍斷。
沒有時間給美妮猶豫,她以最為直覺的方式揮舞手斧,目標是砍斷右方已經越過自己的尾巴。
雖然說勁道已去,尾巴無法造成什麼傷害,但對方可是「擬態者」,真想要操控的話隨時可以在這條尾巴上變形,這亦是為什麼美妮將其擋在外側。
現在只要將其砍斷,約翰能控制的部份就會減少,威脅降低的話,那麼右方就能成為撤退路線——不與大手正面對抗,而是盡快迴避,這是美妮根據手斧所解讀出來的意思。
「不過真的能砍斷嗎?」美妮雖然心中冒起這樣的疑惑,但動作更快一步執行了。
疑惑的理由很簡單,即使「擬態者」擅於利用肢體變形的特性,讓變大後所承受的侵蝕能夠在縮小的情況下迅速恢復,但要是失去肢體的話,損失的部份與其他類型無異,都需要時間來恢復。
正是基於這個理由,過往「擬態者」只會冒外皮被侵蝕的風險,一旦血肉曝露在外時便會撤回,實在很難想像如今這麼明確的意圖能夠奏效。
不過要是約翰選擇縮回尾巴,那退路也算是確實打開,要是選擇把變形的操控用到尾巴上來卸下砍勢,那同樣不需要擔心被變形夾擊,所以沒什麼好值得擔心才對。
只是這些想像沒有意義,因為斧頭在確實接觸到那尾巴外皮的瞬間便變形擴張,立即撕裂了外皮,斧刃切割內裡的血肉,最後背面的外皮亦遭到了侵蝕,整條尾巴的前半部被美妮完整砍斷。
為什麼——美妮並未真的產生這個疑問,因為下意識瞭解到對方完全捨棄掉尾巴的理由。
那就是在這波攻勢之中,有著十足的信心能重創美妮,為此值得犧牲一隻左手。
依然無情掃來的大手當中肯定還有什麼玄機。
美妮在感覺到尾巴順利砍斷的一刻便已經跟著動起來,朝著右邊衝刺想要避開從左面掃過來的大手,而這時意識到當中可能還有後著,專注力自然轉移到大手上。
然後,美妮看到什麼叫作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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