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此刻討論的爆炸,說的自然是在作戰最後,美妮帶著最終手段所用到的炸藥。
原本「第一城」就設計成抵禦敵人入侵的最前線,萬一失守的話,就要想盡辦法拖延敵人進攻的腳步,爭取應對的時間,而其中一個方案就是把整座「第一城」炸毀,以就算是敵人也無法擺脫的龐大質量構成牢籠。
幾個月前美妮與「擬態者」「同歸於盡」,聯合國決定捨棄「第一城」選擇把防線後移而非立即炸毀「第一城」,當中有著很多理由,包括但不限於想要掌握敵人更多的資訊、對狀況的考究而認為放任可行以及最重要的利益考量,硬要說的話,就是所幸靠美妮暫時瓦解了最大的威脅,爭取了足夠的時間,讓「敵策局」能夠保留其他甲冑少女,亦即留有一定的戰力,才有了這些選擇的空間。
因為當日沒有動用這最終手段,今日才能讓巴頓為了達成目的而借用。
對外公佈的「黃螳作戰」內容是確認母體的存在,甚至確保能夠斬首的戰術可能性,只是在執行作戰時發生意外,導致潛入的甲冑少女遭到圍攻,雖然多番嘗試突圍但無果,最終為了人類,決定與敵人拚死一搏。
在最後關頭,甲冑少女成功破壞敵人母體的外皮,可是欠缺給予最後一擊的辦法,當時負責指揮作戰的巴頓決定動用現場裁決權,把「第一城」的第一區與相鄰區域炸毀,就這樣壓殺敵人。
理所當然,與敵人死戰的甲冑少女,也會被一同壓在底下,絕無生還的可能。
什麼要翻找屍體揭穿假死的問題,先等人類有辦法推進到「第一城」,然後還要發掘現場之後再說吧,到時候都不知道是多少個月甚至年之後了,而範圍那麼大,經過那麼長的時間,找不到最多也就懷疑,但沒有人能夠確鑿地說出沒有人死在底下。
偽造屍體或者間接死亡證明之類,一旦有所謂的證據就有被識破的可能,因此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一切變成無法確認的存在。
始終原本的設計是把整座「第一城」化作牢籠,如今雖然篩選了適當的地方引爆,受影響的範圍只限於基地所在的第一區與周邊區域以確保完全覆蓋底下敵人的巢,但要說更外圍的地方是否安全,則是未經過專家調查與確認就說不準,不過要連最外圍的那一圈區域都擔心,等於她們現在身處的地下庇護所都有危險的話,那就似乎過於擔心了。
「幸好的是當時我是挖車站那邊的炸藥,要是挖基地附近的說不定就……」美妮在心中做著這些無謂的感想,主要是她對其他人討論接下來要怎樣行動沒有什麼興趣。
這番討論花不了多少時間,主要就是確認大家想要回收什麼物資,分開探索的時候要注意而已,至於危險什麼的,當然是各自臨場判斷。
如此這般那般,討論告一段落,眾人喝了點飲料稍作休息之後,才重新開始新的討論。
「這樣關於由遠至近,也就是『甲冑少女終將在戰場上逝去』的事情都討論完了?」閃光率先向千橘與蝕蜂確認。
「是的。」千橘先是應了一聲,然後老樣子認真再思索了一遍,「雖然要說還是有些細節,但需要知道,或者該說長官想讓大家理解的事項都說完了。」
「很好,那麼有沒有人還有問題想問?」閃光並非真的在主導這場討論,因為她的目光明確地落在了某人身上。
「怎麼又是我啦。」美妮雖然嘴巴上這麼說,但這畢竟是事實,所以直接承認了,「只是有點好奇,在蜂橘把我們迷昏之後,考慮到通訊裝置在之前的襲擊中被破壞,所以應該得去碰面才能啟動之後的炸彈吧?」
美妮認為自己就算接話得再自然,應該也瞞不過這麼多雙眼睛,本來她之前沒參與討論就是在思考有沒有比較巧妙的方式能套出自己想要聽到的情報,但既然都被閃光敏銳地察覺並且指出來了,當然只能直接詢問了。
既然美妮問到,蝕蜂沒多想便立即回答:「體力活我負責,所以是我搬大家到這裡的,放心我有注意當時大家都是普通人狀態,有小心搬運輕放,絕對沒有哪裡撞到……」
「才沒有人擔心這個咧。」千橘已經沒有力氣應付蝕蜂的犯傻了,「就像蝕蜂說的,長官那邊是由我去聯絡,但是我們沒有說些什麼特別的事,我只是報告大家順利回來,然後長官確認繼續執行『甲冑少女終將在戰場上逝去』就結束了。」
「這樣的話,就是黑刀覺得應該有什麼特別的事情應該會提到?」幻焰這時也注意到閃光提起這番話的真意了。
「我希望妳沒有聽漏『好奇』就是了。」美妮先是應了一聲,「我在地下鐵路就遇上『擬態者』,基本上沒在基地裡調查過,焰光那邊好像有些特別的發現,但當時我跟巴頓沒空討論。」
「報告環節?」蒼彈不知道是察覺到了美妮想要帶入下一個話題而幫忙,還是單純想到而提出。
「沒有異議,都寫好了。」千橘說著的時候蝕蜂便把一疊紙放到桌上,「即使之後大概都與我們無關,但這畢竟是在我們還擔任甲冑少女時發生的嘛。」
不只是蝕蜂搬出來的,其他人也相繼把自己寫好的報告——以甲冑少女常用的格式寫好當日作戰發生的事情,不是她們喜歡寫報告,而是她們已經習慣這種方式,能夠有效地相互傳遞資訊。
不過比起眼前疊得滿滿的報告書,美妮在心中則是鬆一口氣,至少她想隱藏的事情姑且是瞞過去了——敵人是能對話的存在,巴頓看來沒有跟任何人提起。
即使是美妮也能想像得到,這項情報一旦公開恐怕會顛覆之前的討論前提與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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