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則很簡單,你可選擇將鋼珠放入這六個孔中隨意兩個孔中,我會隨機轉動它,接著我們輪流射擊,可以選擇朝自己射擊或是朝對方射擊,若是朝自己射擊後並未射出鋼珠,則繼續,但若是朝著對方射擊若未射出鋼珠,則就要將這把縮小版的維克托交給對手。」少年說。
也就是說,子彈的間距相同,但具體會到哪兩個位置無人知曉,唐龍華拿起桌面上的武器把玩了起來,中間填充子彈的輪盤只能向右轉,兩發鋼珠可以塞在六個空格中其中兩個,沒有失誤的可能性,一旦失誤,等待自己的就只能是死亡了。
這時藍貓端著餐盤走了進來,上頭是七個酌滿紅茶的白瓷茶杯,她恭恭敬敬地將茶杯遞給幾人,將茶杯分送完畢之後,藍貓拿起茶壺將唐龍華面前的茶杯酌至八分滿,紅茶的茶香頓時在室中滿溢,倒完紅茶之後,藍貓拿起另一個小瓷壺,將溫涼的牛奶倒入杯中,中和掉紅茶的熱度。
唐龍華從抽屜裡拿出銀湯匙,雖說是銀湯匙,但表面面坑坑窪窪的,精緻的雕飾早已被磨損的只剩個輪廓,實在不像是一國之君會放在書房中隨時備用的東西,唐龍華攪了攪杯中的紅茶和牛奶,使其充分混合。
將溫度恰好的奶茶小啜一口後,唐龍華拿起桌上那把縮小版的維克爾,放到了桌子底下,「對了,聽說你們的知覺特別敏銳,藍貓,給他們一個人兩塊布團當作耳塞。」
「是的陛下。」藍貓將兩隻手手腕之下的袖子撕下,露出了白皙的手臂,她將其撕成大小整齊塊的布塊,在確定每個人都將耳朵確實塞上之後,她向唐龍華點了點頭。
「藍貓,能在拜託你一件事嗎?」唐龍華問。
「陛下儘管吩咐。」
「能夠請你擔任中間的荷官嗎?」唐龍華說,「我想找個人確定賭局的公平性。」
「遵命。」藍貓說完後便站到桌子的側邊
唐龍華將維克爾藏到桌子底下,用桌子擋住手部的動作、盡可能的妨礙少年判斷他究竟將子彈放到了哪個孔中。沒用的,少年輕蔑一笑,無論是用布塊將耳朵塞住,還是用桌子擋住手部動作、他都一樣能聽見鋼珠到底被放進了哪個孔中,區區凡人,無論再怎麼聰明都是不可能贏的。
鋼珠落在孔中,發出微小但扎實的聲音,聲音聽似只有一顆,但仔細傾聽,還是能聽見兩顆鋼珠產生的些微差異。既然兩顆鋼珠都已離手、下一次的動作不過就是一次為了掩飾而做的動作罷了。
沒有發現對手已經發現真相的唐龍華依舊做了一次掩飾真實意圖的動作、做完之後、他將輪盤推回原位,然後交給藍貓。藍貓搖了搖,確定有兩顆鋼珠都已經放入輪盤中了之後轉交給少年。毫無挑戰性,少年皺了皺眉,原本以為身為被主上認同的人;至少可以給自己帶來一點樂趣的,他隨意的轉動輪盤,只要他一次判斷錯誤,這個遊戲就結束了,對於面前的這位男人來說,這只是一種對運氣的賭博,以凡人的視力就算知道自己將鋼珠放在哪幾個孔,在高速旋轉下,他的視力不可能跟得上的。
輪盤飛速轉了起來,別說鋼珠的位置了,輪盤快得只能見到一個鐵灰色的輪廓和周圍的陣陣的殘影,等到轉動漸漸慢了下來,少年停下輪盤,接著將其交給藍貓檢查,藍貓檢查過後,少年攤開手,示意讓唐龍華先。
唐龍華接過槍,「怎麼打死得比較快?」唐龍華半開玩笑地問,「如果要死的話,我想死得痛快一點。」
「將金屬管的出口抵住下巴和咽喉交接處那塊柔軟的區域,這樣子鋼珠會直接貫穿你的腦袋,看不到那把掌握著你命運的武器也會讓你壓力小很多。」少年說道。
唐龍華照著少年說的,將金屬管的出口抵在下巴後的那塊柔軟的區域,這一次射出鋼珠的可能性是三分之一。金屬管抵在皮膚上,冰涼無機的感覺就像是死神正將鐮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唐龍華討厭這種感覺,這種無法完全將命運握在手中的感覺。
少年玩味的望著唐龍華,他敢打賭,第一槍唐龍華絕對不敢朝著自己射擊,他有十成的可能性朝著他射擊,只要他朝著他射擊,這一場遊戲就結束了,此時可能將鋼珠送出鋼管的那個孔,裡頭是空的!
唐龍華的目光游移,他將抵在下巴後的那把槍挪了開來,擺在眼前端詳了許久,一下子又將武器上下顛倒翻轉,同時側耳傾聽,很認真的判斷鋼珠的具體位置。凡人根本不可能判斷得出來,無論用什麼方法都一樣。
唐龍華目光上移,鎖在少年臉上,「做好決定了嗎?」少年挑眉問道。
唐龍華抬起維克爾,將金屬管的出口瞄準少年,神情在瞬間變的堅毅認真,食指用力扣在扳機上,隨著扳機被壓到底部,巨響隨之發出,「碰」,子彈並沒有如想像中從出口射出,唐龍華的面色頓時蒼白了起來,少年咧開了嘴、這聲巨響就像是將勝利二字重重放進自己手中一樣。這局賭局是他贏了。
藍貓皺起眉頭,扶著桌面輕輕敲擊,二長三短三長,撤退的訊號,如果陛下敲出四長一短的訊號,藍貓就會帶著這個兵器傳送離開,盡可能為陛下爭取逃脫的時間。
三長兩短,像剛才一樣,是不要執行的暗號,藍貓忍不住深鎖眉間,雖然到目前為止她從沒見過唐龍華判斷失誤,但按她剛剛在門外聽到的規則,這是一個賭命的賭局,身爲護衛的她不能隨便將陛下的安危交給這麼一個賭局決定。
藍貓拿著唐龍華遞來的槍,在一番義務性的檢查過後、她遲遲沒能決定是要將槍交給少年還是轉身逃離,「檢查好了嗎?」唐龍華柔聲問。
「檢查好了。」藍貓嘆了口氣,將維克爾交給少年。
少年大笑著接過,什麼被主上認可的人,不過如此。他拿起維克爾,抵在自己的太陽穴上太陽穴上,毫不猶豫的扣下扳機,將最後一格的空格打掉,「是你輸了!」少年的嘴角揚到了耳朵邊,每一寸都是對勝利的喜悅,這一槍出去面前男人的身體就會被打穿一個洞,到時候他身旁那個女僕的神情是怎樣的,聽到消息的人又是怎樣的驚駭,呵呵,真是期待啊。
唐龍華望著少年,太陽從他背後大片的玻璃窗透入,灑在整個空間中,明亮無比,明明已經是將死之人了,少年玩偶一種看死人的眼神看著他,背對著光的唐龍華是暗的,正面因為沒有光的照射顯得昏暗。他面上帶著淡笑,對死亡的超脫?抑或著,這是一種對於獵物的勢在必得。
不過就是將死之人裝腔作勢的笑容,少年用力扣下扳機,「碰」,鋼珠並沒有如意料中射出,除了聲響,黑黝黝的金屬管子內什麼動靜都沒有,之前的響聲彷彿只是虛張聲勢,怎麼可能,少年愕然,他可是確確實實地聽見了鋼珠滾到正確位置上那清脆的聲響,就算塞了耳塞,自己的聽力也不至於連鋼珠的聲音都聽不出買來。
他衝著槍口向裡看,鋼珠安安靜靜地待在裡頭,完全沒有半點動靜,像是剛才的事事不關己一樣,裝置出了問題嗎?少年緊鎖眉間,的確,畢竟只是照著主上的記憶做的複製品,確實有可能出現差錯。
「檢查完了嗎?」唐龍華淡笑著問道,「如果檢查完了的話,就該換我了。」
少年將其交給了藍貓,他射不出鋼珠又怎麼樣,這是複製品本身的問題,他射不出鋼珠,代表唐龍華也射不出來。
「你是什麼時候產生了必勝的錯覺的?」唐龍華將輪盤換到下一個孔,「可別小看凡人。凡人之力,亦可弒神。」
「碰」,響聲響徹書房,火花四濺,噴濺而出的火花吐出了那顆金色的鋼珠、火焰的顏色映在鋼珠上,是獨屬於勝利者的彩色。唐龍華面上始終保持著淡笑,傲慢的人比常人好騙很多,他們對於自己所深信的東西從未質疑,尤其是在離勝利只差一步之遙時。
在擊中的前一刻,少年伸出手,接下這枚鋼珠,「啪」的一聲將它拍在桌上,「雖然不知道你用的是什麼辦法,但你贏了,要是需要我的幫忙,搓一搓上頭的圖騰,我就會出現。」少年指著唐龍華手中的維克爾說道,說完話的他毫不停留的消失在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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