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過獎。」唐雪說。
「時間也不早了,趕快入座吧,你可也是這次宴會的重點人物。」柳真說著結束了寒暄,唐雪身體前傾致意後便後退離去,繼續向前,又是幾個熟悉的面孔,不過跟這次的對象卻在意料之外。
鳳王與蒼狼也同時看到了唐雪,以人形坐在位置上的他們轉過頭向唐雪點頭致意,唐雪則也以點頭回應。唐雪被一路帶到了最前排的三個位置,坐在左邊的位置,面前擺放著一張檀木製的長型矮桌,鵝絨的地毯鋪在地面上,唐雪走上前,壓住裙擺將腿側,從天鵝絨上傳來令人舒適的溫度是她不由得放鬆心神。
她微微撇過頭,坐在第一排正中間位置的人她不認識,但那灰色的短髮與夜紫色的面孔,是白家獨有的特徵,那男人嘲笑自己的那隻袖子口空無一物,應該是前天支援墨家的白素。
白素此時的面容十分憔悴,蒼白的幾乎沒有半點血色,身上的衣裝雖然華美,卻正巧襯出了他的憔悴。最右邊的位置仍是空的,但歸屬於誰唐雪早已心知肚明。
粼坐在離自己約有二三十步距離的位置,由於身份的緣故,她沒辦法與唐雪同坐一桌,只能與一眾各方翹楚的貼身護衛坐在一區。
過了約半盞茶的時間,唐龍華趕在宴會開始前抵達,坐在了第一排右邊的位置,坐定後,唐龍華的目光就朝著唐雪飄了過來,唐雪與其四目相交,在那霜與自己相同顏色的眼瞳裡,唐雪看到的是獨屬於狂徒對即將來臨的混亂所產生的期待,在這其中卻又不失身為謀士的冷靜和身為皇帝的堅決果斷,不過一眼,唐雪便知道今夜不可能寧靜。
唐雪再一次把周圍掃視過一輪,白家坐在最中央,而自己與唐龍華同為一國之主卻坐在兩旁,很顯然,墨家有意用座位的安排去壓制她與唐龍華的氣勢,墨璀正試圖告訴兩位國君,就算你們的地位再怎麼崇高,在我這裡,你們的地位就等同於一家之主,不要打算以國對國的立場來和金星談判。
唐龍華的目光轉向唐雪,他輕輕敲擊桌面,敲出長短不一的節奏,唐雪一眼看出是冰月禁衛軍專屬的暗號系統,之前在冰月的時候在唐龍華的半逼迫下她也學了一點,她閱讀著對方傳來的訊息,那內容卻使得她不由得緊蹙眉間,或許因為是暗號,唐龍華傳來的消息非常簡單且直接,「要合作嗎?」他指尖的暗號如此說道。
唐雪皺了皺眉,她可不打算在沒摸清楚狀況之前就貿然合作,「為什麼?」她用玉蔥般的食指敲擊桌面,她的眼角餘光望向坐在左前方面向所有人的墨璀,對方仍然沒有注意到這裡,但就算著這樣,自己也必須得小心一點。
「我帶了軍隊過來。」唐龍華地嘴角勾起一抹常人不易察覺的笑容,「三十萬破碎者,如何,合作嗎?」唐龍華十分乾脆的把自己的底牌向著唐雪翻開,使得唐雪將食指暫時收了起來,帶三十萬軍隊到金星首都來,這聽起來多麽荒唐,但今天正因為是唐龍華,唐雪驚訝的發現自己竟半點都不懷疑這件事的真偽,她思考了片刻,眼角餘光再次看向墨璀,墨璀已經注意到了這裡,不過那思索著的目光不像已經明白暗號的樣子。
「好處?」唐雪回覆,先不論先前兩人的交情好壞,就算兩人交情再好,這種場合都沒有無償幫忙的選項。
「靠聯邦的那幾個城鎮?」唐龍華回答,「可以再和白家討論一下。」
在你透露消息給白素,讓整個白家家主的計畫大幅被打亂的狀況下,白家怎麼可能還相信你,唐雪腹誹,「恕我不能幫忙。」唐雪別過頭去;用手指尖的暗號回答。
「不需要這麼快做決定,我交換的籌碼已經放在這了,你什麼時候要取走都行。」唐龍華笑著聳了聳肩,「作為交換,你幫我殺掉墨璀,就是這麼簡單。」
縱然驚愕,為了提防墨璀,唐雪的面上還是裝得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殺掉墨璀,說得倒簡單,唐雪用眼角餘打量著墨璀,如果是看現在的自己打墨璀,勝率頂多五成吧。
見唐雪沒有接下來的動作,唐龍華也將頭轉了回去。墨璀也在此時站起身來,「十分感激各位在百忙之中抽空出來,能在壽宴上見到各方翹楚齊聚一堂,無論今天大家是怎樣怎樣的立場坐在這裡,無論是怎樣的事,先等我們把這場壽宴喝完,再來拿出來。」他拿起桌上的酒碗一飲而盡,見顯豪邁本色。
唐雪端起酒碗,雖然在盛宴上知道墨家不太可能動手腳,但保險起見,唐雪還是先聞了一下,確定沒有下毒,不過那撲鼻的酒味使得唐雪忍不住皺起眉來,好烈的酒,但主人已經先敬了一杯,無論如何這酒是絕對躲不掉的,唐雪用眼神示意粼不要喝酒,這樣就算待會自己醉了也有人能將自己帶回去。
唐雪傾斜碗口,酒液流進嘴中,流入咽喉,由於不想讓墨璀多作懷疑,唐雪這一口喝的量比原先預計的多了一些,酒液在喉嚨裡燃燒,像是幾千根滾燙的針,唐雪強忍著疼痛將酒吞入腹中,同時顫顫巍巍地把酒碗放了回去。
「議長,不必強求自己喝烈酒,需不需要找人幫你換成果汁。」墨璀注意到了唐雪的異樣,有些戲謔地打趣道。
唐雪聽出這是一句玩笑話,現在真要叫他們準備果汁他們還真未必準備的出來,「多謝國師關心,剛才不過是因為一時受國師盛情感染,沒能控制好入口的酒量,至於烈酒我喝得慣,請國師不用擔心。」
聽得出唐雪在逞強,也知道對方是在給自己這句玩笑話一個台階下,墨璀呵呵地笑了兩聲,招了招手,讓侍女們將菜餚端了上來,轉眼間每個人桌上已擺著幾道可口的葷菜,墨璀拿起碗筷夾起盤中的菜餚大口吃了起來,雖然豪邁,但禮儀上的每一處細節卻是半點不缺,不會對使人感到不修邊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