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漸止,天雲將毛巾拋到一旁,反正頭髮都濕了,就沒有包住的必要,她稍微將身體向後靠了一些,讓脖子以下的身體完全被熱水包裹,「我跟你說過嘛,有關於柳鶯的故事。」天雲說。
「嗯。」唐雪點點頭。
「我在那之後就發過誓的,不能再讓親近之人死於他人之手。」天雲説,或許是覺得氣氛中突然變得很尷尬,她有些笨拙地擠出笑容,「這樣說可能有點奇怪,好像如果我是我動的手就可以,反正就是希望大家都能平平安安的,不遭受任何意外的活到生命的盡頭。」
「反正哥哥對於親近之人也不可能下得去手不是嗎?」唐雪認真地望著天雲,「雖然平常很冷靜,但總是很重感情,這不正是哥哥可愛的地方嗎?」
天雲怔了半晌,嘴角那抹不由自己的笑容混合著幾分無奈,「這誓言我許下了五千年,卻未曾有一刻將其實現,我從未能真正護他們周全,每一位至親之人終究會因各種緣由離我而去,幾乎無一例外。」天雲再度露出笑容,不過這次的笑容中,卻是無盡的苦澀,「很幼稚吧,明明只是出於我的一廂情願,卻又妄想著事情總會如願。但這世界又非圍繞著我運行,自說自話地擅自相信又失望,果然很幼稚對吧。」
「很幼稚喔。」唐雪嘴角揚起笑容,說出的話卻使得天雲錯愕地望向唐雪,「但我們不都是因為有些很幼稚的理由才行動地嗎?有誰的目標剛開始就拯救世界或是將世界每個角落全數征服的嗎?這種人根本不存在吧。
唐雪仰起頭,雙手撐著身體,「實現目標的動力都是幼稚的,但正是因為這樣,能個將這幼稚而純粹的目標貫徹始終,無論結果。我覺得這樣的哥哥才是最帥的。」
那洋溢在唐雪面上的笑容、如同一柄重錘重重砸開深藏天雲心底的那份桎梏,明明什麼問題都沒有解決,自己的心情卻輕鬆了許多,天雲嘴角揚起的微笑是釋然,是感覺到自己不是孤身一人時終於放下心來的輕鬆,「那個,雪兒、可以⋯⋯抱一下嗎?」天雲有些畏縮地張開雙臂,詢問道。
唐雪稍微愣了一下,然後挪動身子到天雲正前方坐下,任由天雲的雙手擁抱住自己,那與熱水傳來溫暖不同,赤裸的肌膚傳來的溫度幾乎要將她們融化結合。感受到繞在腹上的雙手慢慢收緊,唐雪放鬆身體,將一切交由天雲。
懷中的溫暖從未如此強烈而真實,天雲緊擁住唐雪,將臉埋在她的肩頭啊啊,竄入鼻尖的是一股淡淡的香味,一種說不清的、令人安心的味道,田園用臉輕輕磨蹭著唐雪的肩,這動作或許有幾分為了在唐雪身上留下自己氣味的意圖,但更多的是撒嬌,是天雲向唐雪表達自己的眷戀的方式。此刻的天雲不是那舉世無雙的狼皇,只是一隻貪婪於心愛之人氣味的溫順家犬。
唐雪將手放到天雲的腦袋上,用手指輕輕順開濡濕的髮絲,第一次被哥哥撒嬌。明明之前在怎麼傷心,都會深藏心中,這或許可以解釋為天雲認可自己了吧。
過了不知多久,天雲將雙手鬆開了一點「好像稍微抱地久了一點,如此極端組織成你的困擾的話、我很抱歉,」天雲說。
「抱了這麼久,放開之後第一件事情竟然是道歉嗎?」唐雪佯裝不滿的鼓起臉頰,「抱著心愛的妹妹那麼久一點感想都沒有嗎?好歹表達一下感謝吧。」
天雲望著唐雪愣了一下,「謝謝,我感覺稍微好一點了。」天雲的臉上染上淡淡的紅暈,她垂著眸,含羞的樣子顯得楚楚可憐,使得唐雪不禁怦然心跳。
一句說完,天雲又恢復沉默,唐雪仔細一看,那微紅的面龐上已然蒙上一層睡意,異色的眸子朦朦朧朧的,飛揚的神采也漸黯淡了下來,看來是累了,唐雪無奈一笑。
她走出浴池,將身體體擦乾後,把天雲扶出浴池。唐雪只是稍微一放手,天雲便是一個踉蹌,差點又滑回浴池,唐雪只能再次伸手扶住她,秦繡也在這時候趕來。
將天雲交給侍女們處理後,唐雪離開浴室,讓早就等候在更衣室的侍女們幫忙自己著衣,「議長大人,您看起來很開心呢,請問發生什麼事了嗎?」一名侍女察覺了唐雪面上的笑意,於是問道。
唐雪摸摸自己的面頰,自己的嘴角正不能自已地上揚,是因為終於擺脫了那煩人的婚約?還是因為被哥哥認可?反正無論是哪一個都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等著秦繡將天雲打理好後,唐雪扶著天雲回到天雲的房間,「晚安,哥哥。」唐雪將棉被蓋在天雲身上,天雲沒有回話,那失去戒心的面龐看起來是已經陷入沉眠。唐雪望著那無邪的睡臉半晌、終究還是抵不住誘惑鑽進了天雲溫暖的被窩。
她在天雲面頰上輕輕一吻,枕著天雲的手,明明天雲才睡進去沒多久,被窩裡的溫度卻是已經足以讓人身心都融化,近在咫尺的愛人明明只在咫尺且毫無防備,卻讓人沒辦法燃起半分邪念。
唐雪將腦袋靠在天雲胸口輕輕磨蹭,耳畔傳來砰砰的心跳聲,活潑而有力,雖然隔著一層衣服,但從天雲身上傳來的溫度卻依舊溫熱無比,心中躍動的情愫化作滿溢而出的幸福感。
「晚安,哥哥。」唐雪的細語有如夢囈,呼喚中含著幾分眷戀,她闔上眼,心裡暖呼呼的,今夜肯定是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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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早晨,唐雪緩緩睜開眼睛,天雲不知何時已經醒來,用手撐著腦袋靜靜觀賞自己的睡顏,「早安。」見到唐雪醒了,天雲微笑著說道。
望著那多少有點不懷好意的笑容,唐雪的心中不由得感到不妙,「哥哥你沒做什麼吧。」唐雪問,
「沒,只是想說你這兩天也累了,就想著不吵醒你,手又被枕在你腦袋下面,所以就先待在這裡。」天雲說,「秦繡剛剛敲門過一次,說早餐已經準備好了,問是要幫你送進來還是去餐廳吃。」
「哥哥你怎麼回答?」唐雪歪著頭問。
「我說你離開家了兩天肯定會想去餐廳吃。」天雲說,唐雪的個性跟自己相像之處有許多相像之處,所以天雲推測唐雪返家後肯定想和大家坐在一桌好好吃個飯,更何況還有罕見的朋友來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