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夥伴離去,慕月言在兩者之間築起一道厚實的壁壘,高高擋在墨璀和一眾成員之間,「要想追上他們,踏著我的屍體過去。」慕月言用盡全身的力氣吼道。
只要出了皇宮,墨家就再也沒有辦法動到刺客工會的剩餘成員任何一根寒毛,轉瞬間,一條通體金黃的巨龍竄出,咆哮著直奔向那道堅硬的石牆,慕月言從地面上將巨斧向上高高挑起,身上的傷口因為用力再一次被撕裂開來,疼痛充斥著全身,但他的意志卻從未如此堅定,他知道自己的背後有著什麼,他知道自己該為什麼而戰。
一隻深棕色的猛虎衝向那條巨龍,血盆大口一下就咬下了那頭巨龍的腦袋,兩者在同一瞬間消散,墨璀望著慕月言,比眼前這道高牆更加棘手,是這個無論怎麼樣都不會倒下的人,明明缺了一隻手還身負重傷、他卻依舊散發著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氣勢,那是已經將生命和一切置之度外,決心讓夥伴離去的覺悟。
轉瞬間,萬丈金芒佈滿夜空,在夜幕外多點綴了一層金色的紗,仔細一看卻是一根根的手臂般長度的尖錐,墨璀打算將慕月言連同其背後的牆壁一同摧毀。
尖錐傾瀉而下,潔白的月光流淌其上,使得夜空好似流星滿佈,銀白燦爛如雨落下,慕月言抬起巨斧,怒吼一聲,將巨斧中重重砸在地上,地面瞬間翻湧如浪花滔滔,表面的泥土歲時瞬間崩裂飛起,揚起一陣七八人高的土浪,遮天的塵埃瞬間掩蓋半個皇宮。
墨璀用靈力強行吹開了那遮天的灰塵,慕月言用斧頭撐在地面上,維持身體的站立,全身都是被尖錐刺穿的傷口,鮮血在其腳下積成窪,他輕輕咳了兩聲、似乎是身體即將承受不住的哀嚎,明明已經離死亡不遠,那雙墨黑色的的眼睛卻依舊明亮,閃爍著絕不服輸的堅毅。
墨漼滿意的笑了起來,堅固的石牆碎成渣滓,隔著碎石,墨璀可以十分清楚地看到正在奔跑的眾人,他們還沒有趕到白家的支援那裡,現在仍來得及、墨漼跳下房頂,快步朝著離去的眾人奔去。
慕月言看出了墨璀的意圖,但身體早已不許他再次戰鬥,他只能放出最後一絲靈力,在身後的出口前築起一道沒那麼堅固的土牆,能再擋住墨璀就好,哪怕是一瞬也好,用自己已然殘破的身軀,作為墨璀與夥伴間的最後一堵牆。
隨著墨璀一步步走近,慕月言打算提起斧頭做最後的抵抗,腿卻先一步的軟了下來,慕月言那雙黑眸中染上了一絲不甘,就這樣了嗎,明明已經將用生命抵抗,卻仍擋不住⋯⋯嗎?
「辛苦了,接下來就交給我吧。」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一雙手臂輕輕托起慕月言即將於倒下的身體,慕月言轉過頭望向來人,雖然只有幾面之緣,但他絕對不會忘記這個讓他們的老大唯一一次吃下敗績的人。
「早說有救兵嘛,這樣我就留一點體力逃走了。」慕月言露出苦笑、似是在自嘲,但嘴角浮現的卻是無盡的釋然與喜悅,「接下來就交給你了。」他輕聲交代道,在鬆了一個口氣的同時,他也感覺身體越來越沉,心裡卻是輕鬆無比。
夜微雲將慕月言的身軀輕輕放在地上,回頭望著墨璀,「夜微雲?」墨璀的聲音有些愕然,畢竟這位曾經的塔柱繼承人已經兩年沒有任何消息,幾乎等同於失蹤,再次出現卻是在這樣敏感的場景。
「我沒別的意思。」夜微雲說,「他們是我的朋友,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能放過他們。」
「你知道他們剛剛做了什麼嗎?」墨璀的眉頭緊鎖、聲音忍不住拔高,「墨家絕對不可能輕饒任何一個殺害家族中人的兇手,更何況他們今天殺害的是墨家的家主,是金星的皇帝。」
「國師,我相信你懂得現在的局勢。」夜微雲說,「現在國師您消耗過半,底下的禁衛更是各個疲憊難堪,若國師執意要戰,我也不介意將皇宮掀個底朝天。」,她單手持槍,右腳前踏,槍尖直指墨璀,眼眸中的認真毫無半分虛假。
墨璀知道放走刺客工會眾人的結果,也知道現在和夜微雲戰鬥的後果,各大家族本來就覬覦帝皇之位許久,墨璟無預警的死亡後,各大家族肯定會群起爭奪,放走刺客工會只是加速此事件的發生,但一旦與夜微雲起衝突,軍力肯定會大幅的下降,這是即將於面對與各大家族苦戰的墨家絕對不願見到的。
「如何?」夜微雲緊緊盯著墨璀,雖然猜測墨璀應該會知難而退,但事情未定前誰能知曉,她抓住槍的手微微發汗,望著面前看起來沒有半點後退意思的墨璀。她只能勉強遮掩心中的游移不定。
「放過他們。」墨璀抬起手,很乾脆地說道,「至於保護不力之罪,我會再依照你們之後的表現再做裁定,禁衛們呆愣了片刻後,紛紛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有些人不堪體力的消耗,癱倒在地,軍紀在此時彷彿形同虛設,所有人都為還活著感到興奮。
夜微雲將慕月言扛到肩膀上,慕月言道鮮血沾染上了她的衣服,一種不知是冰涼還是溫熱的感覺覆蓋著她的肩頭,她抿了抿唇,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哀嘆,要是自己再早一點來,是否就不會發生這種憾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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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準備的避難所是一處位於聯邦郊區的三層獨棟別墅、離聯邦首都約是三十來里的路程,以刺客工會的腳程也就是十分鐘內的事,但他們現在卻沒這個心情找唐雪敘舊,整個刺客工會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惆悵和哀傷,無力和無助慢慢繞在他們心頭,困得他們幾乎無法呼吸。
現在誰都沒辦法打破這死一樣的沉默,作為刺客,他們早已習慣了且能冷靜看著生命消逝,但這僅限於與自己沒有絲毫關係的存在,若今天換成自己的同伴至交,又有誰能夠冷靜心無波瀾呢。
對於與燁驊一組的眾人而言和袁夜輝而言,他們是無法保護同伴的弱者,對於剛從皇宮撤退的眾人而言,他們是拋棄慕月言的惡人,他們皆是只能看著同伴離去但沒辦法採取任何行動的人,雖然任務達成,但對於大家來說,這無疑是最大的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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