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雲最後一個走了進來,見此氣氛,她輕輕地將慕月言放在地上,拉了張凳子坐下,一同陷入這死一般的沉寂,過了半晌,袁夜輝緩緩開口,「謝謝。」袁夜輝的聲音略顯沙啞,他吞了口口水,溫熱的唾液流過乾燥的喉嚨,發出陣陣刺痛感,他的兜帽半掩著臉,將神情隱藏其後。
夜微雲欲言又止,對於刺客工會而言她無非是個外人,是現在最沒有資格也最沒有能力打破沉默的人。一向活潑的莫言和月夢兒此刻也靜得如秋蟬一般,靜默一口密不透風的大鐘,罩在刺客工會眾人的上空。
過了不知道多久,袁夜輝再度出聲,「各位都累了吧,輪流去清洗一下,就休息吧。」,依舊是那低沉的聲音,但那聲音裡卻少了幾分堅定,他首先站起身子,正打算離去,莫言卻一把抓住他的手。
「會長⋯⋯」莫言望著袁夜輝,話語卡在咽喉,卻怎麼樣也說不出口,他咬著下唇,盯著袁夜輝半晌後便放開了手,重新坐回位置上。
袁夜輝站在原地,全身的血污和有些破損的衣服使得他像是個剛剛經歷過暴風雨的旗杆,看似還站著,但離倒下已經沒有多遠。他多希望莫言講個兩句,責備也行,安慰也罷,打自己一拳更好,這樣自己多少可以減輕一點罪惡感。
月靈兒用雙手捧著住袁夜輝的左手,溫潤如玉的五指包裹著那滿是黏稠血漬的手,袁夜輝回頭望著她,月靈兒勾起唇,給了袁夜輝一個雖然有點疲憊但很溫暖的笑容,「沒事的。」月靈兒用只有袁夜輝一人可聞的聲音說道,那纖細的手指輕輕穿過袁夜輝的指間,緊緊扣住袁夜輝的手掌。會長是所有人的支柱,但如果今天連會長都撐不住的話,那麼此時,支撐他就是身為伴侶的職責。
感受著掌上傳來的溫度,袁夜輝緩緩吐出一口氣,「各位,今天,我們經歷了幾次挫折,被猜透的計畫,意料之外的援手和敵人,只能慌忙逃竄的處境,最重要的是還有逝去的同伴。在哀悼的同時,我們還能什麼,逝去的二位絕對不會希望見到所有人意志的消沉,他們誓死捍衛的也不可能是一個垂頭喪志的刺客工會。」,袁夜輝的語氣雖不激昂,但說出來的話字字鏗鏘,擲地有聲。
「會長,這句話可不像你會說出來的,是不是夫人在你身邊偷偷遞草稿給你。」莫言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打趣,面上的神情雖然仍是哀傷,但卻不如剛剛那般僵硬,原本直挺嚴肅的坐姿也稍微放鬆了下來,像是尊慢慢融化的冰雕。
眾人也慢慢沒有剛剛的僵硬,就算悲傷,就算心中再怎麼苦澀、他們仍沒有任何一人哭泣,沮喪對於他們而言於事無補,「幫他們收拾一下了、清洗一下身體後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再來檢討這次的原因。」袁夜輝拍手說道。
說完話,袁夜輝走上前蹲下身子,打算幫慕月言收拾一下,他示意月靈兒幫慕月言修復身體,而自己則回房這一件乾淨的衣服打算為慕月言換上,夜微雲跟隨其後,幾次想要開口,話語卻又縮了回去。
「你想問我大哥現在在哪是嗎?」袁夜輝回頭問,夜微雲露出訝異的神情,「別這麼訝異,我好歹和他學習了六年多,雖然做不到大哥與四師妹那種能夠看表情就讀讀出一人的想法,但也勉強能夠從各種蛛絲馬跡中推測出一點,你在我身後跟了這麼久,那肯定是你認為這個問題只能從我身上得出答案,我思來想去也就只有這種可能性了。」袁夜輝露出無奈的笑容。
他兩邊肩膀向上聳起,「我不知道他在哪,我已經將近一個月沒有和他聯絡了,或許你找四師妹,也就是聯邦議長會有線索吧。」他苦笑著說,「雖然想回報你多人情,但我現在沒有辦法聯絡到他。」
「是我冒昧了。」夜微雲說道,袁夜輝連她的想法都能推測出來,怎麼可能不知道她找狼皇做什麼,望著對方眉宇間淤積的悲傷,剛剛的笑容都是裝出來的吧,為了不讓氣氛這麼僵硬。
「抱歉,如果我能再快一點,就不會發生這件事了。」夜微雲的話語中帶著濃濃的愧疚,右手抓在左手臂上,環在胸前,袁夜輝聽後微微一愣,「夜小姐不必致歉,說到底,會發生這種狀況是因為我的判斷錯誤和實力不足,感謝夜小姐最後的支援,要不是你的到場,我們可能受到更多的損失。」袁夜輝擺了擺手說道
袁夜輝的笑容混合著無力和苦澀,刺痛著夜微雲的胸口,身上的血污,仍在顫抖的雙腳,眼神中帶著疲憊,無一不吐露著他是整場戰鬥中出力最多的人之一、自己從唐龍華那裡得知消息的太晚,原本只想來支援一下以前執法學院的同伴順便尋找一下狼皇的消息的,卻仍被這低落的心情感染,自己要是在早一點到,是不是至少可以救下慕月言?她忍不住想。
「夜小姐也累了吧,外面天色也暗了,如果夜小姐不介意的話,今天就現在這裡休息一個晚上如何?」袁夜輝提議,夜微雲點了點頭,同意了這個提案。
袁夜輝離去的背影在微弱的燈火下格外單薄,破損的的斗篷完全蓋住了他的身軀,他用一隻手扶著牆,步履蹣跚的前行著,那身影好似一瞬間衰老了下來,如此的脆弱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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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雪一個人坐在書桌前,用拆信刀劃開信封上金星皇室獨有的金色封蠟,早些時間她已經知道樂刺客工會在金星做出的一系列壯舉,在感嘆師出同門的大家實力強悍的同時,也不忘詛咒一下那狠毒的唐龍華,她自然猜得出來為什麼原本被唐龍華控制住的刺客工會突然幫忙白家刺殺墨璟,唐龍華在其中肯定厥功至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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