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襲擊發生後,處於第5採礦營微重力區的控制中心內部就一直泛起提高警覺的紅光,而人員都處於極度緊張的狀態。一方面要對應不斷惡化的戰鬥,一方面要阻止受損的營地因為損害擴大而整個被毀。
平日少面對真正的戰鬥,訓練不足,裝備亦不適合對抗現在的對手,令他們都陷入一片混亂。但在生死存亡的關頭,就算沒辦法有組織地戰鬥都只有拼死一搏。
「老大!機兵和艇機隊都收到一段敵人的廣播。要轉駁嗎?」其中一個通訊員喊道。
因為主要通訊系統受破壞,大部份時間都只能靠營地外殼和站在上面的機兵通訊系統,勉強和附近的保安隊聯繫。但要找援軍的話就沒那麼易。
「他們想說什麼?」坐在控制中心中後方,負責這裡的「老大」,一個看來不年老的男人站了起來。「接進來。」
通訊員把由機兵收到的通訊,轉接到控制中心的揚聲器廣播。一道明顯經處理,像野獸聲多於人聲的低沈聲音在控制中心內迴響。
「......營地都已經一分為二了,你們已經沒有戰鬥下去的理由,投降吧。我們要的東西不是你們的命,只是倉庫中的部份東西。到手之後我們不會殺傷你們,亦會立即離開。但如果你們繼續反抗、找援軍或是投降後背信,我們會在拿走東西前殺光你們每一個。我們說得出做得到,別耍花樣,你們沒有活著後悔的機會。重覆,聽到這段通訊的話......」
負責人知道了對方目的後,在他前方的螢幕按了數個鍵後就開口說話。
「納拉達殿堂的人,我是這個營地的負責人,你們到底想要什麼?」
「倉庫區第7A至7C區,第8C至8K區,還有第10A至10E區內的所有東西,我們全都要。」
對方指明要什麼東西,也就代表他們應該不是單純地砸打搶,當然也不排除對方只是亂說話,達到一些未知的目的。
負責人立即查閱倉庫區的紀錄,很快知道那些東西是什麼。
「隨便說幾個名字就想要那些東西嗎?」
負責人瞄了一下名單,那些只是爆破設備、稀土原礦,還有由月核採出的特異礦物,看來沒什麼特別。而且搶的數量不多,儘管有損失都不是大得不能彌補。
「才那點東西,要你們殿堂的人跑數千光年來搶?」
「我沒必要答你任何問題,我只是要你的答案:投降和交出東西還是要白死。要死還是要活是你來決定,十秒內不回應投降或不投降的話,我們就當你們不投降,拿到東西前先送你們上路。現在開始倒數,10......」
對方不受拖延,負責人看著控制中心內的人員。眼前這一群雖然是手足兄弟,但每個都只是穿上形形式式的舊型強化甲,用著勉強能用的裝備。現狀不易找到援軍,想繼續戰鬥都很可能阻止不了敵人達成目的。
即使如此都拼死一戰,只因為他們太清楚明白「至死方休是綠林的法則」。如果有不用死的選擇,而結果也不會比死更苦的話,或許「投降」不是不能考慮。
「......我們投降,但你們要記得自己說過什麼。」負責人決定賭一把。「你們背信的話,我們的兄弟絕不罷休。」
「我們絕不背信,也不需要背信。」
通訊中斷後,負責人開始下達新命令:「暫時停火,殘存部隊和敵軍保持距離和戒備,如果對面有什麼異動就立即還火。有生還者的話盡快救回來。」
問題看似是暫時解決,但他和所有人也沒法放下戒心。而且,他的疑心亦同時擴大。看了旁邊的副官空席,負責人輕嘆了一口氣,因為現在沒有人能夠和他分析到底這些似是來自納拉達殿堂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一個煉金術師在數千光年外的分部,竟然只會為原礦和爆破設備而大動干戈。而且斧月的特異月核礦雖然在旋臂中只此一家,但它不是特別得無可代替的原材料。要為此大費周章實在不正常。
爆破設備亦不見得特別有價值,因為除了核彈頭會花功夫外,大多都能用大型工業用的光刻機製作。質素或許會光刻機的牌子、型號和系統版本有差異,只求可用的話,購買或是自行製作更快也更易。
至於爆破用核彈頭,它們的大小不易放在一般導彈上,改裝很花時間。把它掛在無人機上充當大型導彈當然可行,不過要用到這種方式達成核攻擊實在太費時。
為什麼?
負責人緩緩坐下,但他的思路仍是閉塞,找不到對方這樣做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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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暫時完結,不過兩方依然劍拔弩張。
碎石幫不知道這群不明來歷的敵人會否突然背信,營地上的第1類機兵,以及在附近空域殘存的艇機隊一直戒備。
標靶則要防範碎石幫突然發難,像小型版赤沙風的無人機—昱風在遠距離外就位,而沒被擊落的赤沙風分為四群,分別保護兩艘飛剪船級別的貨船和另一艘改裝成救援船的小型貨船。
再微小也好,任何錯誤都會再次觸發戰鬥。而在這裡唯二能令對方不會輕易「出錯」的東西,就只有最原始的武力和報復。
和法諾交易所一樣,標靶都有使用科莫艾這種在雷利泰、交匯段和走廊暢銷的貨運飛剪船。不過資金相對充裕的標靶能用更多新世代的型號,而它們就是行動的關鍵。就算赤沙風和昱風的戰鬥力強,都沒辦法把貨倉內的大量核彈頭帶走,所以這次才要和兩艘科莫艾一同行動。
其中一艘駛近被炸至飛離營地的貨倉,數部手持光晶刀或等離子刀的焰犬在貨倉切割出可以讓無人作業機出入的開口,另外也有焰犬用脈衝激光炮在其他地方有相近的行動。完成臨時出入口後,無人作業機便進入貨倉奪走預定要搶的東西。
沿用貝洛軍的命名方式,那些別名刺劍兵,登艦兵的「快速反應隊」原定是會直接踏足營地,甚至深入營地內作戰,但因為對方已經投降,最危險的任務已經不需要他們執行。
「要特地開洞進去,偵察艦炸飛貨倉的攻擊似乎幹得不夠乾淨嘛。」雅莉尼蒂忍受不了頻道中無聲的緊張而開口。
「雖然那些偵察艦和先制攻擊的艦不同,妳不會真是期待他們可以打得準吧,尼蒂?」卡梅拉覺得這抱怨不公道。「他們起碼是由數萬公里外打個那麼小的目標,別這樣苛求了。」
「說是這樣,但現在就是因為接駁的閘口不能用,才變成要多花時間。萬一現在有敵人的援軍,就得空手而回了。」
雅莉尼蒂說到大家最不想聽到的四個字。身陷險境,情報不準確,還要有人被擊落,如果還要遇上敵人背信,就絕不是Serval 1的威脅般,以殺光碎石幫可以彌補。
或許是必要,但不可能彌補。
「他們的主要通訊系統都沒了,不太可能找援軍。」列素提出自己的意見。「就當是有斷線就派員確定情況的做法,這裡的碎石幫或是虔誠派似乎都沒有派任何人員來確認,現在都不見他們出現,又沒有曲速和超空間反應,應該沒事的。」
「今次是同時攻擊所有營地,碎石幫或是虔誠派都應該沒法一時間找到那麼多援軍。不過,我比較想知道為什麼不搶紐曼機廠?不是說要偽裝嗎?」
費班回答卡梅拉:「中隊長表示交易所最新的情報顯示,那些舊型機不值錢,根本沒人會願意搶,所以只搶貨倉。」
「啥?用沒人要的舊型機採礦,說好的護衛艦又不在,還要開舊式機守在這種鳥不下蛋的鬼地方。我都開始同情這些石子了,呵。」卡梅拉不忘嘲諷她一直都仇視的幫會,之前的苦戰好像從沒發生過一樣。
「和石子或是幫會無關,記得我有說過以前曾和隱蔽派一起戰鬥嗎?」
列素發問後,卡梅拉遲延了一下才回應,彷彿她要想一下自己說錯什麼。
「......有。他們不是比幫會還慘吧?」
「總比他們好,始終隱蔽派大多都是真正的國家,更有組織和紀律。只是那些隱蔽派難買到或生產出好東西,打起來不易。有時候甚至比現在那些石頭的處境還慘。獵殺團不是真正的軍隊,他們戰術可能比幫會更差,但可以用幫會沒有的數目和科技彌補。」
「獵殺團不就是那些太閒又殘忍的酒鬼或者小混混,想玩殺人遊戲才搞的變態東西嗎?」
卡梅拉沒對那些遠在天邊的腐朽之輩客氣。對她來說,住在獵戶臂仙王段的那些人就和她所用的稱呼一樣,獵戶人只是醉倒在自己的不死妄想和放縱的酒鬼。
「不只是這樣,但我不能說太多。那些秘密公開了的話,我很可能會死。我還想好好活到老的。」
「也對。」面對列素的回應,卡梅拉不打算追問,因為她都是個要守秘密的人。
耳機這時候傳來辛迪的聲音。
「看到我家梅拉和你談得這樣開心很好,但要打斷一下,回收隊已經確認了82發核彈頭的數目和位置。他們一把彈頭送上艦後就會離開,你們別分心喔。」
「明白。」
列素和卡梅拉異口同聲回應。
奪取彈頭的工作沒有遇到阻滯,被擊落的生還隊員亦獲救。
一切完成後,標靶的假旗部隊如同之前所說一樣,立即離開斧月,沒有再殺傷碎石幫的成員。襲擊其他營地的部隊,以及隱藏在星系多處的偵察艦隊也陸續撤退。
整個斧月上空的行動雖然遇上比預期多的敵人,仍是能以較少的損失完成。可是,今次行動不過是另一次行動的開端,也是一場更大博弈的一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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