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灣開始有人定居時,在星球上各處共建立了十個開拓基地。不少發展漸漸為大城市,有些經歷多到數不清的重建,仍舊維持研究站的地位。而金綠港就是其中一個由基地發展而成,成為今天翡翠灣上其中一個人口最密集的城市群。
數以億計的人住在由多個城市合成的金綠港,雖然名字源於首位基地主任沿用探索隊長的命名法,但很多人也相信另一說法才是正確:不少摩天大樓和生態建築外牆反射著兩個太陽的金黃色光芒而閃閃生輝,而市內多處和大廈外牆也有綠化區域。
在金綠港市中心外圍地段,其中一座摩天大廈的高層掛有一個像眼又像螺旋星系的符號。藍色的弧線和金色的瞳孔,它是在銀河各旋臂中有名的跨星系企業,天眼的標誌。
天眼翡翠灣總部大樓的全玻璃外牆能充當太陽能電池組,就算和電力網切斷,它都能靠太陽能和平日儲存的電力運行一段時間。加上各種循環和半自給自足等合生態建築要求的設計,它變相就是個小城堡。而天眼旗下的私營軍事企業,也就是對外常稱為「保安公司」的標靶亦是以這裡為行政總部。
頭有數根白髮,看來像中年的男人從高層的個人辦公室向外看,另一方面經耳機和電子會議中的各人討論現況。
屬於女人的聲音在耳機響起:「如果攻勢開始了,大概只有五至六天的時間攔截。雖然各島現有的基地和艦隊多少可以拖延一點時間,但我們還不知道拖網實際削弱多少生產力,或是直接破壞多少艦隻。或許他們還有一些我們不知道的船廠,已經加強截聽,希望早日確認。」
「副分局長,妳們情報局那面有沒有在散播暴風鷲的消息?」
「已經在西半球散播暴風鷲將會參加北方討伐戰的情報,將軍。希望能令西半球沒辦法兩面夾擊,他們在早期吃過鷲的苦頭,不會掉以輕心。」
貝洛情報局翡翠灣分局的副長向指揮東半球的將軍講解情況後,換成另一個高官開口,聲音聽上去很年輕。
「攻勢正式開始的話,便進行寒冬應變方案。另外,龐甸將軍,如果優先疏散離島、沿岸地區和可能登陸地點的市民,以現在能集合的機數和車數夠嗎?」
「整個西岸也要面對攻勢,不能無視其他地區,市長。就算動員金綠附近我們一切可用的船隻、車輛、垂直起降機和鐵路,都有點勉強。雖然運輸部有提過民間自發加上跟各公司協調的話,或許還能應付。」
「是已經考慮到紅線的情況嗎,將軍?」主持會議的市長有點不滿地發問。「已往所有金綠的緊急方案都沒考慮紅線的存在。它限制了很多路線,還有集合點。甚至連紅線範圍內所有人都要撤離,你們真的有能力應付各方嗎?」
「發動紅線是最後手段,而且我們已經安排了新路線、集合點和疏散計劃,這不是不惜一切的行動。我和你一樣都是生於這裡,杜頓,決不會連他們的命都不顧。」
「好,市議會主席那面。」將軍頓了一下才繼續。「她還在和議員跟委員會搏鬥嗎?那先處理寒冬的問題,標靶你們的準備怎樣?」
標靶的巴貝托斯兼翡翠灣最高負責人一直在旁聽軍政要人討論,現在終於到他能夠發言的時間。
「聯合艦隊的損失比想像中嚴重。我們暫時依原定方案,一半會預先和傷兵撤退,一半會在金綠徹底抗戰。如果金綠陷落的話,殘存的殿後軍會潛伏和編入寒冬的東半球應變隊,或是嘗試和撤退隊匯合,以最近或仍存活者為優先。」
寒冬應變方案,也就是貝洛敵後行動的統稱。遠在數千年前的地球冷戰、星際時代最早期的晨霜、終結黃金時代,隨第一次大開拓而生的大分裂、不死戰爭被佔領或屠殺星系的絕望反抗、星峽危機、兩次人馬臂戰爭,到今天席捲銀河外圍的水瓶戰爭,各國總要為隨時到來的戰火而做好準備。
即使軍隊瓦解,政府流亡甚至不再存在,反抗依然會繼續。哪怕不能真正擊敗敵人,都要對方不斷付出沉重的代價,時刻處於恐懼中。
就算很多以中立和開放有名的走廊星團,一直也在防範不知道何時來臨的一天。傳統上更不會向獵戶派屈服的外臂各星團,在這方面只會準備得更多。雖然在水瓶戰爭爆發前的日子因為局勢不太惡劣,絕大部分的敵後應變方案都只屬軍方等定期更新的報告,從沒有設立組織或招募人手實行。
直到戰爭開始,貝洛和很多國家一樣都著手重開敵後行動的應變計劃。除了有部分軍人和情報人員參與,計劃也會招攬很多不同職業和階層的人,像標靶這種大型保安公司亦是招攬對象之一。因為標靶是大公司,才能在這種高層會議列席。
「另外,將軍,已經和英仙的總公司協調過,曳光彈籌備的進度沒問題。只要配合作戰室的行動,有望可以和守空隊中斷週遭星系的補給。」
「可以的話都不想調動那麽多部隊,被匪軍知道的話,一定會加劇攻勢。而且情報局有消息指匪軍在數星期前,襲擊高樹研究區的行動其實另有目的。他們相信高樹收藏了一些類似他們宗教裡的聖物,而聯合艦隊把聖物運到這裡。」
總裁皺起眉頭,覺得自己和公司捲進了更大的旋渦中:「只是那些瘋子相信,而不是真吧?不然他們不會單純出動能彈。」
「他們的戰略目標和我們不同,不能只用我們的思維去考慮。」副長提醒總裁的觀點不要太狹窄。
「各位,先休息數分鐘吧。我收到消息,議會主席很快會回來。」
耳機傳來一輪贊同聲後,電子會議正式暫停。總裁拿出手機在螢幕上點和劃了數下,空氣中浮現了一個全息影像。
一片像無色水晶的物體,上面刻有一些像文字的東西。
「似乎高樹的傳言是真,但他們為什麼想要這片水晶?它又不是聖物。」
他的雙眼看著那片刻有字的水晶,苦思為什麼看來只像奇特手工藝品的東西,可能就是令聯合艦隊受襲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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