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凡四重星的棕星有多個行星,但就算人類已經在這星系生活了超過百個世代,不是每個行星都有人居住,人口密集的就更少。而在其中一個較接近棕星的行星,就算沒有棕星暗橙紅的星光照耀,大地都是紅色的赤鏽上空,就有一個由金屬、複合物和機械組成的巨大蛛網。因為沒有在星球上的重力限制,蛛網可以向全方位擴張。
沙拉夫太空港是赤鏽軌道太空港群中最大的成員。不算太空港外圍給特大型船隻停泊的區域和獨立設施,它能給各種大小的太空船停泊。雖然四重星所在的區域很接近戰區,但這反而加強它在這一帶的地位。
因為附近一帶國家都絕少水晶諸教的信徒,少得連起他們能引起衝擊,或被打壓得要大規模反抗的機會也很小,水瓶衛士亦沒有理由把戰線擴大到卡凡四重星。就算水瓶協會繼承了米菲拉這走廊強國的軍力,亦有多個盟友相助,同時再把三個星際國家拉進戰爭不是明智之舉。特別是近年進攻外臂後,水瓶在多個星系陷入苦戰,再擴大戰線可能會令協會崩潰。
這種形勢就令四重星相對和平,更多要來往英仙臂和外臂的船隻,現在都取道這一帶的星系。不過這種和平也帶來新的問題:難民和反水瓶派流入。
難民為逃避戰火而湧入四重星各個有人星球,反水瓶派亦更常利用附近一帶當基地。就算隱蔽派向來對綠林恨之入骨,歷史因素令他們對被戰火之苦和迫害的難民比較同情,很多居民依然擔心水瓶衛士會進攻這裡,亦擔心再多難民流入會令社會不能承受。
這就是發戰爭財,在星際間得到影響力的代價。而為此付出的,卻永遠不是決定這樣做的人。
停泊沙拉夫太空港其中一個棒型港區,標靶巴貝多斯-艾雷尼聯合艦隊,第5特譴隊,也就是由金伯利分艦隊和環聯星分艦隊重組成的艦隊,經過近兩個月的戰鬥後在這裡補給、重整和讓大部份船員稍為休息。
只有大部份是因為仍有一些關鍵人員還沒到輪休時間,而要留守崗位,或是他們仍有工作要處理,甚至根本不在這裡,所以沒有休息的時間。
而Serval的第4小隊和基菲就是仍要處理工作的那一群。和第1還有第2艦載機聯隊部份沒法撤離,仍在外頭作戰的成員比較,他們已經是很幸運的一群。起碼他們不是在外星山區翻山越領,或是坐著履帶船橫越大沙漠作戰。
因為大部份人都在休假,簡報室內現在可以成為基菲單獨地聽第4小隊綜合匯報近兩個月間在銀釀的情況,以及他回應、問話的地方。雖然這段期間基菲一直有聽匯報,但戰況令他不可能即時了解太多事,現在就是機會。
「就到此為止吧。」基菲站起來,準備離開簡報室。「要在銀釀留那麼久才可以回來,你們和我之前要見的第2小隊一樣,這一趟辛苦了。」
「不算辛苦。」辛迪的回應很像客套話,但這種回答也是不到她不說。「起碼我們現在已經能回來,不像還沒法撤離或是戰死受傷的戰友一般。」
辛迪的說話令基菲臉色變得有點陰沉,始終是有人死傷,而且是互相認識的人,不可能完全沒有感覺。
「總之,趁機會在這數天好好休息吧,今次不管是對你們遠征組或我們留守組都不易過。」基菲盡快令自己的情緒平復。「我知道很掃興,但始終要說的。我們下次的行動很可能在薩納沙和巴達沙進行,所以要把握時間休息。」
說完這句後,基菲正式離開了。
「薩納沙和巴達沙嗎?」卡梅拉唸起兩個地方的名字後,無力地攤在椅上。「竟然是去申加維的那個雙行星,給再多危險津貼都不夠啊。我們連活著收的機會都可能沒有。」
「我們在銀釀都和戰犬一起撐過了,今次都可以。」
雅莉尼蒂想令卡梅拉不要擺出一副放棄的樣子,盡快抖擻精神,不要浪費現在的好時光。
卡梅拉說話時神色很認真:「聽說,薩納沙和巴達沙有很多真正的匪軍精銳在守,可不像五大那些嗑了藥就發狂地殺和送死的傢伙,或是沒選擇地戰鬥的可憐蟲。」
「現在倒是妳最認真啊,卡梅拉。」列素回應。「就暫時別多想吧,這數天都要怕的話,會令人發瘋的。」
「難得這兩個月以來第一次真正能放心休息,妳就暫時放鬆點吧。」費班都在勸說的行列。
卡梅拉輕嘆一聲:「我都想可以放鬆,但銀釀在那幾次真的要面對匪軍精銳時......算了,再說又會想起。」
「回去換便服,之後我們幾個一起出發去赤鏽的英凡尼斯。」辛迪輕輕搖著卡梅拉的肩膀。「妳不會喜歡只留在冰櫃和沙拉夫太空港這裡吧?」
「知道了。」紅髮機師拍了搖著自己的手。「在飯堂等候還是直接去機庫?」
「在機庫等,可以省時間。」辛迪作決定後,五人也離開了簡報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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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第4小隊各人都能享受休假,但因為他們遲了回來,所以沒辦法用送船員的艇或是穿梭機去港外唯一可以登陸的休息點—赤鏽上的英凡尼斯市。他們要出發的話,不是要經沙拉夫的航線,就只能用冰櫃的光帆艇。
就像他們潛入銀釀時用的貨櫃一樣,那是主要以推進光航行的小型太空船,平日都是人員在船隻間來往時使用。雖然光帆艇有很簡單的超導體火箭,或是低功率的核引擎當後備推進系統,但它不能在長距離使用,因為光帆艇設計上就不支援人在艇上長期生活。
當載有五人,外型像頂部接有金字塔的三角柱體的光帆艇被冰櫃的推進光推離港區後,花了不太長的時間,就到達沙拉夫圍繞運行的赤鏽。
赤鏽這個行星不算很大,只比六泉火星大一點,也沒有大氣層。但因為赤鏽很諷刺地只是顏色像生鏽,事實上金屬含量不及火星,故此質量少,重力亦比火星低。在超過3400年前,第一批隱蔽派移民決定於這裡安頓時,大多都是依傳統在星球上建立像桶或是管一般,能以旋轉模擬重力的垂直城市。
它們看來就像把太空中的環形殖民地或是像管一般的歐尼爾殖民地,除去鏡片,再直接插在星球上。但是,這些垂直的城市內部設計和太空殖民地完全不同,因為直接沿用的話,只要不能轉動就不是有飄浮的危險,而是沒有固定的一切都會受重力拉扯,造成損失和傷亡。
隨著年月過去,居民文化有變和科技進步,令重力電磁式的模擬重力系統普及起來,不單只在太空船的狹小空間內使用。就算是重力相對低的星球和月亮上,都漸漸有在地面鋪設重力電磁系統來模擬,「加速」體感的重力,方便生活和減少低重力對健康的傷害。
舊有的垂直城市在重建中慢慢消失,被有人工天空蓋著的世界屋以及地下城取代。只有少數視為有特別價值的歐尼爾塔才得以保存。
歷史最悠久而一直有人居住的英凡尼斯就是之一。
現在的它由數座超過60公里高的歐尼爾塔組成,頂部有能當低重力太空港的平台。雖然它設計上不容許有一定質量以上的飛剪船直接登陸,但這沒有令它少人使用。
小型的光帆艇經赤鏽港口的推進光減速,再降落到英凡尼斯的太空港。
在迷宮一般的太空港兜兜轉轉一輪後,五人才能夠離開,經歐尼爾塔中軸的「升降機」進入市區。
說是「升降機」,實際上叫它是垂直行駛的鐵路也沒有錯,因為它的規模和速度已經是鐵路級。而「升降機」的玻璃窗讓乘客看到歐尼爾塔內的特殊結構。
「就像一個一個鍋疊起來嘛,我是第一次親眼看到這種設計。」眼前的景象令卡梅拉很驚訝。
雖然卡梅拉在工作時親眼看過不少星球,但初次親眼看見過往只是耳聞過,由相片和影片中看到的東西,那份感覺是完全不同。
歐尼爾塔內和太空中的歐尼爾殖民地構造相差很遠。殖民地是內壁可以住人,旋轉時的離心力能模擬重力。而歐尼爾塔是內部分為多層平均數百米高的居住區,為了配合建造地點的自然重力和自轉的軸心,居住區都有一定斜度,而且看起來就像反轉了的燈罩或是有洞的炒鍋。斜度也要因應所在天體的自然重力調整,所以沒有兩個星球上的歐尼爾塔是一樣。
「我一直以為妳老家朱簾星雲那面也有這種塔啊,梅拉。」辛迪也同樣驚訝,因為就算當了一段日子戰友,都不代表很清楚對方的事。
她沒有看過這種建築就是之一。
「可能是歷史不夠久吧?白石堡是不死戰爭後才多人住,這裡是在不死戰爭前已經有了。」費班試找一個解釋。
「又可能是......我們那裡不太多隱蔽派,不流行這種建築吧?」卡梅拉像是有點硬要找出一個答案回應,不好讓自己無言以對。「說實,我不知道真正原因,都是猜的。」
雅莉尼蒂試改變話題:「來點不用猜的,今天行程是怎樣?像之前在光帆船說的一樣嗎?」
「不要忘記晚上在那酒吧集合就行。因為妳和梅拉,列素都想暫時獨處,那我和費班各自再找節目好了。」
「知道了。」
「我們會準時到。」雅莉尼蒂和列素先後回應。
不久之後,升降機到達了他們要今次的目的地:第2座的第26層城區。踏出升降機分開後,才是真正可以休息。
因為只有連戰友都不在視線之內時,才是完全告別戰鬥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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