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幻焰還是蒼彈,早在無法阻止「擬態者」朝著藍蝶使出槍擊時,便已經想像到這個畫面。
早有心理準備,但當實際看到,還是恨不得立即衝到藍蝶身邊,察看她的狀況——二人心裡都明白,對於藍蝶的傷勢,她們除了察看外什麼都做不了,最終唯有狠狠地咬牙打消了這個念頭。
二人已盡最大的努力,希望藍蝶受到的傷害從致命降低至「未知」能夠支援的程度。
「未知」對於連接時間接帶來的治療助益描繪得非常準確,那始終是激發人體本身擁有的自我修復潛能,是有極限的存在。
關鍵在於,傷勢是否會立即影響維生機能。
肢體破損甚至截斷不嚴重嗎?那肯定是相當嚴重,要是沒能夠穩定傷口阻止失血,很快就會失血致死,其他嚴重的開放性傷口亦是同理,不過在「未知」能激發的治療現象底下,局部的血管破損能夠迅速堵住,阻止大量失血的狀況。
要是同一時間有大量傷口,就連潛能激發的情況底下亦無法阻止失血的話,那對甲冑少女而言一樣是致命傷;另一類則是體內重要器官受損,哪怕是甲冑少女,掉了腦袋、沒了心臟一樣沒救,其次像肺失去功能會令其他器官缺氧自是同樣不行。
亦是這個緣故,藍蝶不能像之前幻焰那般選擇犧牲肢體來保護軀幹,那種做法唯有把第一波黏著彈射擊與第二波實彈射擊區分在不同區域時才能起效,假若她從一開始採用防護動作,那肯定會無法反應過來,四肢被完全轟碎的可能性相當高,一隻手或者一條腿也就算了,如果四肢同時截斷,恐怕就連「未知」也無法協助其維持生命。
至於後續失去戰鬥能力任由敵人宰割,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亦即是如現今這般,屬於先活下來的後話了。
二人對藍蝶的傷勢沒有幫助,但不代表二人沒有事情可做,要是剛剛的救援奏效,那不過是一切的開始,藍蝶逃得過一時的死劫可免不了重傷,因此必須阻止任何可能的追擊。
簡單來說,幻焰與蒼彈都得竭盡全力擊殺她們面前的「擬態者」。
饒是蒼彈與藍蝶的關係比較特殊,蒼彈與幻焰擔憂同伴之心不應分輕重,兩人都是打從心底向著同伴,只是以行動呈現出來的觀感有一點不同而已。
幻焰在急中生智通知蒼彈後,完全明白自己在那一邊再無可做之事,因此強迫自己收拾心情,肩負起自己的責任,又或者說,她在拚命思考如何拯救藍蝶的過程中,連帶把自己此時可以做與應該做的事情都想了一遍。
即使會導致自己的動作出現短暫停頓,在戰鬥中可謂相當危險,但考慮到現場能造成威脅的只有「擬態者」,而兩隻「擬態者」才剛使用槍擊,幻焰認為這樣的破綻不成問題,因此選擇強行打住本來後退中的勢頭,並聚集力量準備發起強攻。
雖然未有實際的確認,但「擬態者」在槍擊之後很可能會處於虛弱狀態,這是基於之前的表現所得出的結論,那樣的話就有可能將其擊殺。
只要殺了第一隻,即使在蒼彈那邊的另一隻來得及從虛弱中恢復,屆時已是二對一,幻焰有足夠把握在避免對方傷害到藍蝶的情況下將其解決。
這就是最後的戰鬥——幻焰如此認定了,「擬態者」連這種聯合槍擊的秘招都祭出來了,她們應該已經將敵人壓迫到極限,因此她決定加深與「未知」的連接,以換取短時間內的強化。
蒼彈雖然晚了幻焰一步,她是在幻焰已經從扭轉動勢而停頓中恢復過來之後,才意識到這是自己能夠傷害「擬態者」的機會,而一旦意識到這一點,二人的想法再度連成一線,認為是時候解放心中的連接限制。
雖然在準備這場「黃螳作戰」時眾人曾經視高深度連接為課題,畢竟與「未知」連接所造成的痛楚下降了一定幅度,對能夠承受那種痛楚持續戰鬥的眾人來說,只要不對精神造成負擔或者身體造成傷害,肯定是能夠更深入連接為好,只是那樣的深度還是存在一個安全極限。
除了美妮外,只有藍蝶與蒼彈因為「雷光作戰」不得不拚命逃生而跨越界限,那是一番無法言喻的驚人體驗,唯有親身經歷過才能夠明白「原來人類能那麼強大」。
蒼彈並沒有打算要冒死解放心中枷鎖到那個地步,況且那恐怕不是單純心想,而是需要更多條件才有可能成功,不過就體驗過超人力量的部份,讓她們比起其他人更能發揮極限連接下所換取來的力量。
蒼彈雖然不至於自責,是因為自己的戰力不足才無法阻止「擬態者」對藍蝶使出槍擊,但無法否認的是,哪怕不是槍擊,即使只是執意要突破她的阻撓,她大概也無法阻止。
不自責,心中卻有一種無力感。
不過如果視這場為作戰中最後的戰鬥,不惜在這裡用盡力量的話,曾體驗過那股力量如何驚人的蒼彈,則是有信心能比在場的幻焰運用得更好。
最重要的是,蒼彈認為那樣的自己足以打倒「擬態者」。
越是強大的力量,某程度越是純粹,不需要複雜的技巧,光是拳頭就已是足夠的暴力。
拔腿,奔跑,然後深潛,渴求著與「未知」更進一步的連接。
一度跨越過的界線彷彿令界線變得模糊,儘管蒼彈對於放任「未知」入侵自己身體與精神的舉動慢了幻焰一步,連接指數提升的速度卻是蒼彈比較快,更早獲得提升的力量,結果輕易地後來居上。
這一刻,因為同伴身陷絕境,兩名甲冑少女再無保留,不約而同選擇使出了全力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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