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蜂即使才剛以那樣的方式與「擬態者」決戰,在沒有甲冑保護下仍一心一意以攻代守,依然未有萌生絲毫懼意,如今卻對尚未完全孵化的卵產生如此之大的反應,自然不是因為尚有一場惡戰,而是這個現象背後的含意。
饒是蝕蜂常被開玩笑說是眾人之中腦袋比較不好的那一個,但能夠成為甲冑少女且一直在眾多艱難狀況下存活至今,這個不好也鐵定比未經訓練或欠缺經驗的人來得厲害,她在確認那是卵的一刻便意識到背後的問題。
為什麼「擬態者」那麼不自然地直衝過來,這應該就是答案,牠自己的死亡與由第二隻接力進攻是在計算之中。
且不說會否一隻「擬態者」中藏有多個卵,又或者這是「擬態者」某種特性會像俄羅斯套娃那般每殺一隻就會從體內誕生另一隻,最重要的是對方的意圖。
這已經很明顯了,哪怕要犧牲,也得要突破這裡,目標是二人背後的巴頓。
蝕蜂在距離拉開到五步左右便停住,在瞭解對方的意圖後,得要思考對策。
「也許應該冒險一直攻擊卵才對……」蝕蜂這想法稱不上是在後悔,只是藉由這種方式來調節心情。
攻擊正在孵化的卵沒什麼意義,雖然其表面和外皮一樣會為甲冑少女的武裝侵蝕,但是內裡的核心尚未成形,意味著沒有辦法將其殺死,又或者至少以人類目前所搜集到的數據來說未能找出確切殺死的方法,總而言之胡亂攻擊只是徒增變數。
蝕蜂完全冷靜下來,確認自己目前所在大約是地雷陣中偏後方的位置,亦是橘子炸彈剩餘的最後一片區域,前段和中段已用來解決第一隻「擬態者」了。
畢竟來襲的「擬態者」只有一隻,務求安全理所當然以全力迎擊,所以絕對不能責怪千橘,至少本來就作為備用考量的橘子炸彈如今能夠發揮作用。
「千橘,要是進入範圍就立即引爆。」蝕蜂認為只能竭盡全力再殺對方一次。
「知道了。」千橘只是簡單回應一聲,可她心裡其實有點不太願意,不過當下狀況隨時發生,實在不好爭論。
最主要是,千橘也想不到好的替代方案。
蝕蜂想到的事千橘自然也想到,而在這之上,千橘更在意的是敵人會學習的問題。
以地雷方式運用橘子炸彈並非第一次,以前在「第一城」打防衛戰時,假如能在早期偵測到卵正在孵化,並且蜂橘順利在早期出動,便有可能採用埋下橘子炸彈的戰術。
不同的是,這次是第一次利用如此大量的橘子炸彈,這應該是「擬態者」不曾體驗過的戰術,因而起了奇襲的效果,才讓蝕蜂得以單方面展開怒濤攻勢。
可「擬態者」不只體驗過一次並因此而死,下一次還能如此順利嗎?連環且極其大量的爆炸能造成「擬態者」的混亂嗎?
假如「擬態者」不再陷入混亂,甚至在復活或下一代誕生的期間已經得出應對方法,找出這套戰術的弱點——無視橘子炸爆全力攻擊蝕蜂,那麼同樣受到橘子炸彈影響的蝕蜂將會陷入更為危險的境地。
身為遠衛的千橘停在不會被爆炸波及的遠處,除了以過半地雷陣引爆後所釋放出來的資源重新製造橘子炸彈外,她什麼事都做不了。
蝕蜂確實身陷於危險,但是別無他法。
必須得維持著接近戰的距離,不能讓對方有重整的機會,距離拉得越遠,變數就越大,而作為最後防線的蜂橘,沒有半步退路可言。
甚至巴頓已經知悉狀況,卻沒有發出下一個指示,意味著這狀況已經緊急到只能倚賴現場的判斷。
藏在「擬態者」體內的卵之所以從殘餘血肉中出現是因為其正在孵化長大,不需要蜂橘等多久,象徵惡夢的個體重新降臨。
等到「擬態者」的大致外形浮現,認為當中的核心應該順利生成後,蝕蜂二話不說主動出擊。
蜂橘最適合防守並非二人真的有什麼銅牆鐵壁般的特殊能力,而是倚靠千橘所練成的「連鎖」,而現今地雷陣已失去大半,蝕蜂自然只能以自身牽制敵人。
當然蝕蜂的腦袋並非空空如也,要是她選擇後退,很可能會讓對方覺得明擺著還有橘子炸彈,對方就能針對這一點應對,而對方要是一意孤行以巴頓為目標,這樣蝕蜂反倒能從後方攻擊,又不用怕被橘子炸彈炸到,倒不如說要是自己守在原地反而會影響千橘的橘子炸彈……
沒錯,蝕蜂心裡有無數的理由支持她主動迎擊,只不過羅列這些理由的思緒比她行動晚上一點罷了。
一刀斜砍,總之先試試對方如何反應。
只是才剛長成類人形,恐怕還要花個十數秒才會變得完整的「擬態者」,大概因為遭受到攻擊的關係而不得不採取行動,選擇以那條尚未變得像肢體而是似一根棒子的手去抵擋曲刀。
噹的一聲,蝕蜂不與對方比拚力氣而收刀,順著勢頭如流水輪轉的她,另一把曲刀已破空而至,從另一個方向砍向「擬態者」。
這一次「擬態者」有所準備,卻不是以另一隻尚未成形的手抵擋,而是選擇了迴避,瞄準刀來的另一邊竄去。
「果然想要忽略我直接衝去後面嗎?」蝕蜂雖然硬來的話是可以追擊對方,但她並沒有選擇強行攔截,而是稍微重整姿勢準備下一步。
蝕蜂很清楚單靠自己一對雙刀是難以斬殺「擬態者」的,她必須利用同伴的力量,假如對方願意與自己纏鬥,那麼就巧妙地引導對方,不過要是像現在這樣打算全力突破,那麼就從迎擊改為牽制。
即使強如「擬態者」,肯定也無法完全無視甲冑少女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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