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甲冑少女」的戰鬥非常單純,就是等待支援人員偵測到敵人出現後,迅速出動並將其擊殺,最直白的說法就是來多少殺多少,即使會針對不同類型的敵人發展出不同的戰術,或者應對敵人接連出現的突發狀況等等,最終目的都是把眼前的敵人消滅。
然而如今「敵策局」的戰略方向改變了,不再只是迎擊入侵的敵人,而是希望確認敵人在月球的基地完全轉移到地球之後,以某種方式將其一網打盡,也就是說不論眼前出現了多少敵人,將其消滅不再是首要目標,以美妮能夠想像到的,最可能是收集情報的工作,即「如何確認敵人已經把基地完全轉移到地球」。
雖然不知道應不應該把敵人視為生物,但是根據至今為止敵人出現的頻率與數量,可以想像敵人並不是本身擁有完整的軍隊而把兵員分批送來地球,畢竟真是這樣的話即使是試探也應該更大批量並且以更快的節奏送出,最為恰當的推測是對方的數量受限於生產工廠或者生育母體,才會像這般慢慢增加。
換言之,接下來「甲冑少女」的任務很可能是深入敵人的領地調查出這樣的工廠或母體,又或者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王或者王后,說到底就連對方是怎樣的社會性生物又或者有沒有社會都得要加入考量。
「慢著……」心情漸漸沉重起來的美妮突然感覺到不妥,「巴頓會邀請我,就是因為我會思考這些事嗎?」她禁不住搖了搖頭,「不對,這些應該很基本吧?始終要提高作戰成功率,這些不都是弄清楚才比較好決定怎樣行動嗎?儘管主要的方向由指揮官決定,但戰場上的生死可是在電光火石之間,士兵沒有臨場應變能力的話……」
大膽發出邀請的巴頓一直默默等待美妮的回應,自然看到她那副沉思的模樣與不時輕輕點頭或搖頭的細微反應,以為她是在糾結要不要答應又或者想著怎樣拒絕,不論如何他決定就這樣等著好讓她仔細思考。
在兩人尚未有機會確認對方的想法時,彷彿看準了這個能夠製造混亂的時機,靜默已久的揚聲器突然傳出了啟動時的雜訊,緊接著一道充滿活力的聲音從中傳出:「測試、測試,聽到我的聲音嗎?」
會在這樣的場合以這種近乎歡樂的語氣開口,加上又有權限解除巴頓發出的封鎖命令,那人也只可能是墨菲斯了。
「聽到。」巴頓不敢怠慢,心中對沒能等到美妮的回應感到可惜。
「哎呀,這不是吾友巴頓嗎?我撥打的號碼應該是存放了最高機密的研究室才對的呀,真是奇怪呢。」
一如以往的裝傻與愛開玩笑的個性,叫一旁聽著的美妮有種舒暢的感覺,儘管她與墨菲斯真的沒有幾次對話,但是覺得此刻能聽到總長的聲音,不得不說產生了一份安心感。
「現在不是拐彎抹角的時候,墨菲斯。」巴頓與墨菲斯是老朋友,甚至該說老戰友,自然不會受這樣的態度影響而自亂陣腳,「你不會只是想急著確認黑刀的狀況吧?」
「噢,不論是作為一局之長、長官以及趣味相投的友人,因為關心而焦急不行嗎?」
「前兩者就算了,什麼時候成了友人,還有哪裡趣味相投?」美妮雖然很想這樣問,但當前不是她插話的適當時機,她可沒有因為死而復生,就得意忘形到忘記自己的身分。
「玩笑請到這裡為止。」巴頓維持自己那認真的個性,「有什麼就趕快說,我會這樣行動不也在你的預計之內嗎?」
「真是討厭吶,巴頓,這樣聽起來我不就像那種以玩弄政治為樂的老頭子,把你當成棋子來運用,好取得籌碼去談判嗎?」
美妮聽到這番話時不禁皺起了眉頭,這番話雖然依然符合墨菲斯一貫的作風,但她總覺得這聽起來充滿弦外之音,有點像是在特別說給她聽似的,「不過我完全不懂『敵策局』以及在這之上的聯合國之間暗地裡的關係,總長希望巴頓這樣衝來這裡背後有什麼另外的用意嗎?」
巴頓這時偷瞄了美妮一眼,後者因為太過專心思考而沒察覺到這一點,他對此並沒有說些什麼或者想要透過眼神與動作傳遞什麼訊息,僅是繼續與墨菲斯進行對他而言沒什麼效率的對話:「你管行政,我負責作戰,本來就是你其中一枚棋子。」
「哇……抱歉我不懂分寸玩笑開過頭了,你一定會原諒我的吧,永遠的戰友?」墨菲斯這番話沒有半點歉意,甚至沒有等待巴頓回應就繼續說下去:「那麼黑刀特校。」
「呀……在!」美妮沒想到話鋒突然會轉到自己身上,稍微有點慌張,但還是藉著過往的訓練反射般應答。
「呵呵,放輕鬆,不用這麼緊張,我只是有一個問題要問,請妳務必誠實回答。」
「是!」
「很好,那麼我就問了——妳與『未知』合二為一了嗎?」
在剛剛的短暫應對中,美妮有猜想過墨菲斯會問自己什麼問題,而她認為很大可能會是能不能繼續當「甲冑少女」,或者會否繼續戰鬥之類有關,卻沒想到會是這個被「未知」警告過為禁止事項的話題。
最糟糕的是,這是一條「是非題」,遵從以往的軍人訓練,美妮知道自己只能回答「是」或者「否」,特別是墨菲斯在詢問前還特別強調過必須誠實。
經過短暫的思考,連猶豫太久都會惹對方起疑都納入考慮的狀況下,美妮堅定地給出答案:「沒有。」她沒有半點心虛,畢竟這是事實,並且這是由「未知」親自告訴她的。
「喔?」揚聲器傳出了耐人尋味的聲音,頓了一頓墨菲斯以不知道是認真還是玩笑般的口吻詢問:「黑刀特校,妳好像很清楚『合二為一』的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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