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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三天，由正午到太陽下山這段時間，我就坐在至高法院裏看白鴿的羽毛飄落，比關在海倫征服號的甲板下還要納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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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幾次我差點就要從被告席上站起，對那些荒謬的案件抗議。「被告於燈影西街調戲婦女，侵犯到丈夫配偶權」的索償？但證人列席時，卻發現兩人那時根本還未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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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就像有什麼人對外發佈了消息，說黑鬍子就是個冤大頭，王室會無條件為他賠償，無論是多久以前的案件還是誣蔑，都提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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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汀還真有這種閑情逸致和我在法庭裏耗時間，她偶爾會與上前的朝臣交頭接耳，然後待審判官宣布證據不足。或者有一些小案件，瑣碎到我根本不記得，最後真的成功告了我一狀，賠償金額也少得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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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名鼎鼎的黑鬍子開始感到無聊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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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石榴宮時，克里斯汀第一次來看我。到了伊登快一星期，我還以為海王忙得很，以致她沒時間來視察我這人質過得如何……她說我是她的盟友，但我恍似被打入冷宮的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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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有半天時間都會見面，相隔於公堂，如有法律作為我們之間無形的牆。法庭每天召開，但坐在席間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少，民眾似乎對這場鬧劇失去了興趣。克里斯汀親自在庭上耗時間，以致我都覺得她其實很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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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難道這就是你的計劃？」我的傷還沒好，躺在臥椅上，讓歐娜為我換繃帶，一邊冷冷地答：「讓無稽民眾帶來瑣碎案件，這場戲你到底要演給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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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判者面前，眾人平等。」克里斯汀裝作一本正經，皺起眉頭說：「在伊登律法裏，難道自由民不該有提告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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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知伊登的商會像鯊魚一樣虎視眈眈，正等待着在我身上搶一筆甜美的賠償金，那些才是人們重視的案件。」我瞇起眼睛，一邊揣測克里斯汀的心思，道：「遙遠並不會讓商人對金山失去興趣，你這樣做還有別的原因，反正不是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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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我們在浮空艦上爭取回來的時間嗎？」克里斯汀微微一笑，躺在我旁邊的臥椅上，慵懶地托着腮，及頸的紅髮垂落到一邊，似低頭喝水的火烈鳥。珍珠白襯衣的領口敞開來，豐滿的胸部疊出美好線條，但我好好管住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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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計劃什麼，克里斯汀．哥蒙。」我沒興趣和她打啞謎，悻悻地說：「若我們是在同一條船上，我也要知道自己為什麼被丟到競技場上鬥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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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獅子？你確定沒有高估了自己的角色嗎？」克里斯汀呼呼一笑，道：「競技場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角色，不必是真實的，也與勝負無關，但必須符合期望，而且有時要超越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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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幫我安排的角色，是在旁邊跑場的小丑，還是在觀眾席賣石榴的小女孩？」我不耐煩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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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比預期更早到達，我們的敵人還沒做好佈局，現在我們就在一場混亂、沒有規劃好的遊戲中，將敵人的醜態全看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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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汀有意無意地挪動手臂，在水果盆裏拿起一顆石榴，送入口中，胸襟前的線條也彷彿隨動作地動山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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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還在研究怎麼打垮你，但很快就會有結果，畢竟大商會聘請的辯護人都不是蓋的……也許是柏倫柏納港燒船案，賠償足以讓你一生為奴，或者引用境內潛稱王法案，為你安一個叛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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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我賠不起幾百艘船？」我揚起眉，不滿地問：「你是不是太少看我了，克里斯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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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開始賠，他們就吃定你了，其他不符合當前條例的私掠行為，會被全部呈上法庭，到時候你把七月島賠出去都賠不完。」她彷彿怪責我的玩笑，我討了個沒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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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你是海王，不是法學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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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着，歐娜抬起我的手，讓我換了個姿勢，於是我別過頭去。總感覺克里斯汀臉上豐富的情緒，讓我心裏有種不是味兒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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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們打燒船案，就會用巨額賠償讓你無法贖身，賠償只是數字，他們的目的是合法軟禁你，那樣的話，不能打輸。」克里斯汀的聲音纏繞着我，就像一個沒有歸去神域的靈魂，道：「如果是潛稱王，即使輸了那麼我們還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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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會幹這麼吃力不討好的事。」我閉上眼睛說：「乾脆把我殺掉，簡單得多了。」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PvuRHxkwc
